修·费迪尔的做法很快便收到了效果,一些联合的势力原本就是暂时合作,无法达成共识的他们缺少最为重要的信任,又因为修·费迪尔在决策中的不公平对待,当试着组织几次反击都在诸多的因素下功亏一篑后,便各自起了异心。一盘散沙的组织当然不堪一击。
风暴过后,不少势力就此无隐无踪,也有的虽然尚存一息但早已元气大伤无力东山再起,当然还有一部分势力屹然崛起,看似势力划分没怎么改变,但无论如何最后的结局亦是重新洗牌与修·费迪尔的宣言完全一致。于是经由此次事件,修·费迪尔的恶名深入人心,几乎到了谈之色变的情况。而对于引起这场混乱的导火索—修·费迪尔口中的爱人,他的身份更加让人揣测不已。
修·费迪尔可以禁止媒体的传播,但拦不住小道消息的散步,即使勒令相关人士缄口不言,可浔的身份依然很快公布于众,而且伴随着各种版本。
然而不管外界对此事件传得多么神乎其神,主角始终未曾露面,人们或许都还不知道,他此刻早已隔绝在战圈之外来到了荷兰。
荷兰全称尼德兰王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在别国一些看似极为荒唐甚至十恶不赦的事在这里发生却显得尤为正常。风车和郁金香成了该国的标志,不过让大家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这是第一个承认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尽管目前已有多国随着时代的变迁也变得宽容起来,但很多同性情人若是想要得到一个所谓的名正言顺依旧首选荷兰。
浔静静的站在一丛郁金香前,或许是太过艳丽的外表使得上帝收回了恩赐的味道,郁金香的花香很淡,数量少时几乎无法感受到。想要采一朵拿到鼻下嗅嗅,刚一伸手却不经意间拉扯到左肩尚未痊愈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好在伤口并未裂开,但浔已然失去兴趣。抬头看着远处缓慢转动的风车,浔若有所思。
是的,他一直以来都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也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最初他就明白,即使蓝浩和靳安之为了他抛弃前嫌强强联手也是没法撼动费迪尔分毫。费迪尔家族的底蕴太深在起步上就使得他们望尘莫及,想要脱身的唯一希望便是从内部找到可以不安因素,从而使其分化让修·费迪尔疲于应对无暇□,他才可以浑水摸鱼借助微弱的优势逃离。至于费迪尔会不会在处理完事情后来找他,欧阳浔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显然成本高于利益的生意一个合格的商人是不屑去做的,而且那个时候费迪尔对他的兴趣会减弱,任其自生自灭也说不定。这么算下来,胜利的几率颇大,所以他才会逼不得已以身犯险。可如今看来,事态似乎隐隐开始迈向未知的方向。
首先最初欧阳浔可以肯定他在费迪尔眼中就是一个玩具,所以对方才会不予余力折磨自己,甚至安排了那场差点让他精神崩溃的催眠。唐纳德是个相当厉害的医生,可是就连他也不曾想到自己可以坚持到那种地步,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的确有些意识不清,所以能够瞒过他这样的专业人员。万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最终还是熬了过来守住了自己的心智,从而将计就计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反抗唐纳德的引导造成后遗症。由于人的大脑变化原本就难以考究,所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骗到了所有人。至于费迪尔下达的各种命令,无论是合理还是荒诞,即使涉及到尊严和生命安全,他也咬着牙忍了下来。从未发觉自己还有这类潜力,但他别无选择,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能做的只有熬下去尽快博取费迪尔的信任,秘密收集费迪尔家族的绝密信息,为将来的反戈一击奠定基础。
欧阳浔相信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又有专业医师唐纳德的作证应该确保万无一失,即使生性多疑的费迪尔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任何破绽。虽然他只能被动接受指令,但时常跟在费迪尔身边,一些信息根本瞒不了他,这让他在苦苦煎熬中多了一丝安慰和动力。
原以为他和费迪尔之间会就这么僵持下去,直到他怀着希望在费迪尔的折磨中死掉,亦或是上帝仁慈让他事先的安排迎来复活的契机从而逃出升天,但那次受伤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转变。
欧阳浔当然不会傻得真的不要命去帮费迪尔挡枪,只是费迪尔从未真正相信过自己,每日例行的折磨恐怕大多数时间是试探自己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各类诱导剂吃了不少,都因自己是及时反应堪堪逃过一劫。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不指望费迪尔感激他的做法,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表演更为真实,少一点试探性的折磨多一些坚持的动力。
然而谁能告诉他一觉醒来后费迪尔为什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首先让自己从“主人”这个称呼改成了他的名字,其次养伤期间不仅对他呵护备至,再也没动过他一根指头。若是以往,作为男宠他必须在那方面满足费迪尔的任何要求。对于此类床弟之事,欧阳浔看得比较淡,一开始也会感到耻辱,但一想到他也和靳安之做过,心里也就稍微好受一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感到麻木,全当是被狗咬了,但受伤后费迪尔居然会顾忌他的伤口裂开主动禁欲。此时的费迪尔完全就是靳安之的翻版,当然也有不同,靳安之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只是作为替身,他的眼神永远是带着隐忍的痛楚。而费迪尔的眼神,他居然能从中找到爱恋的痕迹,一时间欧阳浔觉得头昏脑涨,心情也随之喜忧参半。喜的是从今以后日子会好过很多,忧的是一旦费迪尔誓不放手,自己又该怎么办?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欧阳浔有些迷茫。
“浔。”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欧阳浔的沉思,唐纳德从远处走来。
“唐纳德医生。”浔乖乖的叫道。费迪尔没要求自己参与那场清剿行动,反而在接近尾声时突然把自己送到荷兰。同行的有一小批费迪尔得力的心腹,然后就是这位唐纳德医生。
“怎么?想修了吗?”浔一直都是这副安静温顺的样子,唐纳德无从知晓他的心理,但偶尔的调侃即使得不到回应也觉得不错。
“修,什么时候回来?”费迪尔现在依然是他的主人,所以必要的关心是应当有的。费迪尔之前说会带他来荷兰的时候,他不曾当真,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到这个局面,费迪尔的疯狂举动让欧阳浔头痛不已。
“大概再过几天吧,浔等不及了吗?”唐纳德问道。这一次风声刚过费迪尔把浔提前送到这里,接下来恐怕就是面对家族里长老的质问吧。看来他这次是认真的。
傻子才会等不及,我巴不得他被那群老家伙直接给崩了。欧阳浔暗骂道,费迪尔带他来这里后陪了他两晚,临行前淡淡的交待他要回本家一趟,由此推论出这些并不难。可惜他不能说出口,看着唐纳德一副八卦的样子,欧阳浔有种想朝他脸上挥拳头的冲动,特别是有适当的理由为前提。费迪尔走前交待过让他听唐纳德的话,但也有吩咐若是唐纳德意图不轨可以直接废了他。反正现在人人都知道他脑子不清楚,怎么理解也是他自己的事。
“浔要回去吗?”唐纳德完全没有感到危险的逼近,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里很好,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浔看着唐纳德认真的说道,对方并未用肯定的口气,也就是说他还有选择的权利。
“好吧,不过不能太久,你的身体不好,需要特别注意,知道吗?”唐纳德想了想答应浔的要求,若是在费迪尔身边浔是绝对不会提出任何要求的,如今他向自己提出来,这么说是不是表示把他当做朋友了呢?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唐纳德欣然应许。其实他很想让浔恢复正常,那样光彩夺目的人不应该就此沉寂。只是浔的抵触情绪很厉害,而费迪尔也明确表示不能再让他受到二次伤害,所以他不敢冒然引导,只能通过其他方法先打消他心中的防备,与他建立好关系便是第一步。
“谢谢。”浔轻轻说道,心情顿时大好,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悄悄松开,既然如此就不用打他了。
“我先走了,待会儿过来找你。”唐纳德全然不知自己幸运的逃过一劫,又嘱咐了一番安全问题,这才带着人离开。这处地方较为偏远,来的只是零散游客,一般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浔沿着种满郁金香的花坛前行,一边苦苦思索怎样应对费迪尔,结婚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荒唐。不知道费迪尔一向英明的头脑怎么会一时发热想到这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族内的长老能够给他施压逼他放弃这个荒诞的想法。可是欧阳浔又觉得希望太过渺茫,费迪尔说过他不会任由他人随意摆布,而且他将自己送过来摆明是铁了心要这么做。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真的要将错就错吗?
欧阳浔皱着眉头,冷不防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大吃一惊,靳安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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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严重卡文,你们霸王我也霸王一下你们,嘿嘿,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