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感到荣幸吗?”林祁也像是自说自话,在这里呆得越久,他越来越不像当初那个可以果断了结的自己。或许他也有错,那天如果没有突发奇想去告别的话,今天自己应该在世界的某个地方逍遥自在吧。
两人各怀心事保持沉默的时候,房间又被推开了,出现的人是靳安之,此时的他神色略显疲惫,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这是因为他的原因吗?林祁猛的坐了起来,冷不防未留意到扎针的手背,一下子针头一歪扯进了手背其他部位,而那个部位瞬间肿了起来。
“别动。”靳安之先行冲了过来,抓起林祁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靳安之一边说一边帮他取针头,动作比那时要温柔许多,林祁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任他摆弄。
小心翼翼将针头取出来,但林祁的手背还是不可避免的又肿了一大块。靳安之看着那一圈瘀青皱起了眉头。
“我去通知医生过来。”左允辉见状立即借故离开。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吃药了吗?有没吃什么东西?”靳安之一连问了一串问题,随后又将额头和林祁的相碰触,“怎么还有些烫?”
不太习惯和靳安之突然之间如此亲密,林祁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听到靳安之问话,及时摇了摇头。
“允辉是怎么搞的?”看着林祁的反应,靳安之有些不爽。
“我没事。”林祁干涩的开了口,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在打算怎么才能不激怒他,转机又一次出现了,若是此时他利用这一点提出要求,估计靳安之都能满足吧。只是真正意识到靳安之开始认真的时候,林祁却变得犹豫了。
“你先睡一下,待会儿看医生检查后怎么说,我去准备点吃的。”靳安之又一次将林祁按倒在床上,又替他掖好被子。
乖乖的闭上眼睛,也许他整理一下思绪。只是没想到才躺好便真的有了睡意,朦胧间他听到靳安之叹息似的声音。
“下次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原来你都知道。
=======第一次出现的分界线=======
某处的一座海岛上,矗立在岛心的别墅在夜色的笼罩下格外阴森,别墅里某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光亮,静坐于窗前的男人手持一张暗金色的请柬若有所思。在他面前,一个类似于管家装束的人笔直的站着。
“他还是老样子?”半晌后,男人开了口,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拨动的音符深沉悦耳。
“是的。”管家恭敬的回答。
“医生怎么说?”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很难复原。”管家的声音没有人任何波动。
“这么说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男人一扬眉。
“如果考虑手术的话会有一点希望,只是风险太大。”管家如实汇报。
“算了,若是成了一具尸体,那还有什么用处。我还指望着能用他把我的宝贝换回来呢?”男人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懊恼,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如若不是从那个人的嘴里偶然得到消息,恐怕这笔生意就真的赔到底了,不过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是的,先生,医生已经说了若是保持原样不会有任何问题。”管家说道。
“那就好。准备一下,我要去那边赴宴。”男人晃了一下手里的请帖。
“好的,先生。”管家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男人起身,慢慢的踱到窗前,“既然你忘记了回来,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去接你一次吧,宝贝,离家太久可不大好哦。”月光轻轻穿透窗户,照亮了男人俊朗的脸庞,以及他嗜血般的笑容。
一阵风吹落了放置于书台上的几页纸,纸张翻动,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人的名字,林祁。
28第二十八章
接到一年一度宴会的邀请函,靳安之当仁不让会去参加。在前往会所的途中,回想去年在宴会上和欧阳浔争锋相对的情景,靳安之突然有些怀念。今年故人离去,那么这趟出行是否会变成一次无聊的差事。
和靳安之并坐在车里,林祁显然心不在焉。参加这次宴会是靳安之主动提出的,理由是作为他的助理,必须适应各种公众场合的交际应酬,而这次出席宴会就是给他的学习机会。
原本林祁是不愿接受靳安之这样安排的,不仅是出于对自身的隐蔽性考虑,而且他对这类充斥着虚情假意的聚会也不感兴趣。只是靳安之执意如此,当林祁提到左允辉的时候,他直接用一句“允辉有别的任务”封死了林祁想要寻求替代者的念头。林祁深知在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靳安之必定有着自己的打算,否则不会那么快把他推到前方。毕竟他那张酷似欧阳浔的脸和作风,若是堂而皇之出现在欧阳浔的对手靳安之身边,势必会招来不小的非议。然而最后林祁还是妥协了,既然靳安之早已胸有成竹,那么此行势在必行。
由于会所较远,迟迟未到目的地,静坐许久,林祁觉得封闭的车内有些沉闷,于是按下车窗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谁知道车窗刚降下一条细缝,外面的冷空气便由此蜂拥而至,让林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尽管怀着心事,靳安之的注意力仍然大部分放在林祁身上,察觉到他的动作立马关心的问道。
“没事。”林祁迅速关好车窗,对于靳安之的突然转变他多少还是觉得挺别扭,实际上经过一周的细心调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偶尔还有点咳嗽而已,之前他的做法有些过火,想要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那儿,但是这个过程你必须要尽快适应才行。”靳安之说道,随手帮林祁拉了拉衣服。
“我明白的。”林祁轻声回答,其实他此刻更想问清楚靳安之心里的想法,一方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另一方面却又恪守陈规,对待自己的态度,靳安之是非常矛盾的。
在两人交谈之时,司机已将车缓缓开到目的地,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其闪烁的光辉让他人惊叹尊贵豪华的同时,在林祁的眼中却是那样俗不可耐。
训练有素的侍者弯下腰替他们拉开了车门,靳安之刚下车便立即有人迎了上来,周围顿时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林祁沉默的下了车,低着头站在靳安之身边,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由于他的刻意低调,加之靳安之的主角效应,几乎所有围上来的人都只是把他当做了一般的随从。
早已习惯这种氛围的靳安之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随意有选择性寒暄了一番便向大厅走去,林祁紧跟在后。奇怪的是此时的靳安之一句话也没有对林祁说,甚至途中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金色的香槟欢乐的活跃于高脚杯中,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辉映衬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随着大提琴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各种助兴的乐器紧跟其后相映得彰。
大厅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不少人已经到了,舞池中各类名门淑媛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紧贴在所选舞伴的身上,随着舞曲的波动,小步旋转,纱裙轻舞,隐约可见裙下洁白无瑕的细腿。来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盛装入席,尤其的众位女士,精致的妆容,华丽的礼服,唯恐在诸多成功男士面前黯然失色。交流中高贵典雅,谈笑间媚眼如丝,举手投足尽显韵味不知倾倒了多少爱慕者。
林祁却一无所感,在他还是欧阳浔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而每一次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负担,因为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应付那些异想天开的人上面。今天作为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色,他才是真正有心用审视的眼光大致观察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类宴会中,除了少数人是真心实意在谈论要事,其余的都不过是滥竽充数。表里不一演戏的,搔首弄姿拉客的,然后就是笑里藏刀阴人的,以及装模作样泡妞的。
意识到自己居然产生了一些粗俗可笑的念头,林祁禁不住噗嗤一下暗自笑出声来。若是这里的人知道他把他们想得如此不堪,估计会愤怒得将他千刀万剐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豪门世家举行宴会,原本就是供众人消遣寻欢的,他们本身生存的世界又岂是纯洁无暇的?只不过是他的品味太过独特了而已。
靳安之的出现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林祁已经感觉到周边不少世家小姐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而另外一部分人也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全围上来这仗势恐怕吃不消。
正打算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躲到一边去,猛然间林祁觉察到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靳安之身上,唯独这一道与众不同,更多的是在落在自己身上。
林祁顺着视线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衣着考究,面容俊逸,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度似乎不逊于靳安之,林祁清楚的记得国内并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难道是来自国外的特殊贵宾?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出现让林祁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