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段妈妈又回了一趟段睿青姥爷那里,知道儿子每次回来都会去看他,便觉得安心了不少,一直陪着他到天快黑了才回到了城里。
段睿青和云绍晨当天晚上留了下来,住在他收拾的那间屋子里。
段瑶娴一下午七想八想,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给两人的房子里也点了一对大红喜烛,但是事后一直拍脑袋懊恼,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了。
杨辉见了便问她怎么了,段瑶娴正一个人憋着难受,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杨辉听了安静了一会儿,见她还在纠结,便笑了笑安慰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心地好有主见,就算他们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也改变不了他们心地善良的事实,你这么烦恼干什么呢,这世上打光棍的人多了去了,不结婚又不犯法,两个孩子自己高兴就好。”
段瑶娴皱眉想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理,便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也对,两个孩子自己高兴就成。”这话让她想成她和杨辉的事,其实都差不多,父母不同意,村里人没人看好,可他们在一起却很幸福,干什么要去管别人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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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卧室里,段睿青看着那对大红喜烛瞪眼,他小姑这什么意思,结婚需要每间房子都点红烛么?可其它房间里都没有啊。
“别想了,”云绍晨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多解释,“可能是买多了吧。”
段睿青仍然看着那对红烛,偏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他的脑袋,“可能吧,”说完又转头看着他哥,双眼亮晶晶地建议道,“不如我们也洞房吧?”他说得很直白,一点也没害羞的意思。
云绍晨看着他满脸期待的表情,知道他不过是想也能有一次洞房花烛夜,根本没有深想,心里变得异常柔软,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拦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段睿青顺势抱着他哥的脖子,对上他哥那双能吸人的黯黑眼珠,终于有了点害羞的自觉,心跳渐渐加快,小脸也红了起来。
云绍晨抱着他慢慢走到床边,将人平放到床上,然后上床压在他身上,看着他低声说道:“嗯,我们也洞房。”
48经年(完结篇)
接下来的这一年的春天,段睿青用自己手里剩下来的钱,以及头年卖掉折耳根的钱,还有他每个月存下来的工资,云绍晨的工资,加上段瑶娴和杨辉手里的钱,几人勒紧了裤腰,边收边卖,硬是几乎将整个云岭的茶叶都给收卖空。
这到让那个茶厂的老板很是高兴,什么也没有多说,段睿青送去多少,他收下多少。价格随着市场价调动,不管是最上等的细菜还是最后的粗茶,全部照收没二话。
这一年春天几人同样忙碌了整整两个半月,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瘦了整整一圈,但也许是在因为段睿青正在长身体,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薄,反而更劲瘦、有力了。
云绍晨看着他这样,觉得心疼又欣慰,小孩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短短两年却小小地做出了一番事业,赚的钱令几个大人都不得不另眼相看,这让他心里为他感到骄傲。
虽然云绍晨嘴上从来不多说什么,但是段睿青还是常常能看到他赞赏般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小得意,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
这一年赚的钱要比头一年的多了两三倍,段睿青一分没有动,先全部存了起来,然后再和段瑶娴夫妇开诚布公地把账算清,并且和他们说明了这笔钱的用处。
段瑶娴两人都是能干的,在村里除了忙茶山的事外,还另外自己种地养猪,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自给自足没有问题,还能省下一小部分的钱改善住房问题。
段世国在这期间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段睿青几人倒卖茶叶赚了些钱,到是没再来找他的麻烦,但却一直保持着观望状态,似乎是在等段睿青主动回家道歉。
可是儿子段睿青几乎每个月都会和他妈妈约着见面,却就是怎么也不回家来看他,段世国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以又拉不下脸来找他,只能在家里转来转去地骂他有钱了就不记得生他养他的父母了,白眼狼之类的话……
若是在以前,胆小无能的段妈妈在他发脾气时一定会吓得不敢吭声,逆来顺受地承受着他的怒气。可也许是因为现在见到自己的儿子那么争气,突然就不那么怕段世国了,他发脾气时,她就躲出去找儿子,放他一个人在家吵闹。
于是段世国有气没地方撒,变得更加气恼了……
其实段睿青除了头一年是因为在气他爸打了他哥外,后面就着实是因为太过忙碌,没有空去看他的,如果能抽出时间,他第一个看的也是独居在乡下的姥爷,然后才会考虑其它人。
茶山在第三年可以开始采茶,虽然刚开始并不能赚很多,但也是一桩喜事,证明他们几年的辛苦和投入并没有白费。
而段睿青本人则在师傅贾老的指点和暗中安排下,开始跟着熟悉的茶商们跑出县大门,去外地那些更繁华的地方打探路子。
一两年下来,摸爬滚打的,也寻得到了许多经验和路子,段睿青也开始带着春天留下的一部分茶叶,自己往外找销路。
但是一切并不是有了“重生”这个先知便是无所不能的。
时代不同,人们的想法不同,社会风气的不同,都是一种阻碍。段睿青就在这上面吃足了苦头。
刚开始时,这条路走得十分不顺利,甚至还有挨骗的时候。那时人口流动极小,当地人都很排斥外来人口,如果遇到外来的肥羊,绝对宰人没商量。
段睿青也知道这一点,为了省钱,外出时他都只能住在很破旧的民房。因为大多数时候,他即使知道人家在骗他,也不能多做其它,否则被人骗了是小事,被人硬抢、打斗中受伤就是大事了。人生地不熟的,受了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而且在那个年头,人口贩子也活动得相当的明目张胆,段睿青一个人在外时,连吃东西都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吃进嘴里。
从这一年开始,为了能找到更多更直接的销路,段睿青在南门酒店的工作只能职掉,为此罗弘最为不高兴,好在段睿青常常会带着好东西去看他,两人的关系到是更好了。康宁辉也挺遗憾的,不过两人还是朋友,他每年需要的茶叶,段睿青都会提前备后。就连后来酒店里需要的茶叶,康宁辉也毫无犹豫地找上了他。
段睿青虽然开始真正做起了商人,可是在面对这些曾经帮过他的朋友时,他从来不让他们吃亏,十分诚实,为此他交到的朋友到是更多了。
当然也因为太过忙碌,他和云绍晨分开的时候也更多了,多数时都是聚少离多,每次不是他去了外地,就是他回家时云绍晨下乡或者出差等等。
段睿青每次回家时看不到他哥,心里就觉得委屈、不高兴,好不容易能见到一次人,便会抱着不撒手,或者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哥身后,他去哪儿,他跟那儿。
两人好不容易地静静地抱着待一会儿时,段睿青便给他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时的经历。
云绍晨听到这些又担心又心疼,却从不开口阻止他继续往外闯,只是用更紧的拥抱抱住他的身体。
虽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段睿青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所以在外时他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会觉得委屈,可一回到他怀里,便会情不自禁地眼眶发热,想趴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跟他说自己在外面时每时每刻都崩得紧紧的心情,以及一个人住在他乡的破屋子时对他的想念。
云绍晨的回应只有更紧地抱着他,细细地亲吻他的脸,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在心里告诉他,他也很想他,很想很想,想每时每刻都待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想一辈子把他揣在兜里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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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地经营自家的茶山,段睿青在多方打听之后,特意带着段瑶娴去有经验的地方培训。
段瑶娴虽然也读过书,但是走出县大门还是头一次,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可一旦她真正投入学习,那些紧张和担忧便全部消失不见。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年,家里的茶山正式开始产茶。
段睿青租下了县城一家经营得不好的炒茶房,到春天的时候直接收生茶叶,然后用机器炒干封装,正式做起了茶生意。
他将自己家的茶叶分成大小不等三分,少的一部分留着自己吃用和送给他这些年交好的朋友和亲戚,一部分卖给原来收购他茶叶的老板,还有一部分便试着买给外地的茶商老板。
因为不放心,段睿青要销往外地的茶叶,每次都是自己包车亲自送去。
他一次也不敢带太多,好在经过多次接触后的这个老板确实是个正经商人,虽然第一次给的价格并没有高出多少,但对段睿青来说却是一种鼓励。也让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