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老小回到广州之时,贺翔却神神秘秘的给静海的警局打了个电话,还点这名要找局长陆郡。
陆郡正在办公室里打盹,听到电话声才醒了过来,两个老婆已经整的他心力交瘁了,不光要夜里交公粮,就连白天也得操心。自己稍有偏袒正房,鬼妾的牌位就会掉下来示威,他真是悔不当初啊。
“喂,您是局长吧,我是来报案的,三年前你们这儿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就是林家少爷林琅溺水而亡的事儿,我在北平见到林琅了,他没死。”贺翔趁着家里人不在就偷偷的在客厅打电话,他瞧得真切,虽然爹妈都说此人不是林琅,但他却不信。
陆郡凝住眉头问道:“您是哪位?”
“我是贺家的老大,就是小芸的堂哥。”他答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这大烟鬼是贺烨的哥哥,他听贺小芸的父亲提过。
“局长大人,我是不会说胡话的,我还怀疑我弟弟和林琅关系密切,说不定他们在策划什么秘密的事儿,我堂妹死了,您听说了么?”家里人这些日子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哪儿都是黑黑白白的颜色,看了就让他不舒服。
陆郡很诧异:“哦?我没听说,她怎么死了?”
“我听他们说是一个降头师把她捅死的,云山雾罩的,我也弄不明白,反正广州的警局在调查,我觉得说不定是林琅和我弟把小芸害死的。”他不是信口胡说,他认为这合情合理。
陆郡听他说的话虽然想乐,但还是忍住了,贺小芸的死确实蹊跷,但既然广州警局介入调查也就和他静海没啥关系了,更何况他也不想把林琅和贺烨牵连进去,于是只好敷衍:“我们会考虑调查的,等有事会找你。”
“谢谢局长大人!”他刚想再说两句,对方却挂了电话,这让贺翔有些郁闷。
他刚放下电话,爹娘就从门外回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
“翔儿,过来帮我拿东西。”母亲喊道。
贺翔不情不愿的迎了过来,拿过了爹娘手里的东西,大包小包真不少,离过年还有两月呢,他们这么着急干嘛?
“您两这么早就办年货啊?”他把沉甸甸的东西放到客厅,随口问。
贺老头脱了大衣和帽子,坐到椅子上说道:“我们过年打算去广州,和你弟弟,渲儿一起住些日子。”
“啊?”贺翔很意外,贺烨这么快就从南洋迁往广州了?
贺老妇人也笑着说:“嗯,这些都是给你弟和渲儿买的,今天你弟给我们汇了不少钱,这么多年来可是第一次,把我和你爸高兴坏了。
贺翔听到母亲这么说心里自然不高兴,从小他就被父母拿来和弟弟做比较,他成啥了?夸耀弟弟的标杆?被弟弟踩着玩儿的垫脚石?
“大过年的你俩往那儿跑干啥,还是呆在自己家里好。”他给父母泡了茶,又让佣人把东西放好,才坐到了母亲身旁的椅子上。
“我们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只怕想去都难了,趁着还不算太老去看看也好,要是觉得广州不错,兴许就住下来不走了。”她说道,自己可是越来越离不开小孙子了。
贺老先生却说:“哎,现在说这话还太早,等咱们去了广州再决定也不晚,再说我也放心不下店里的生意。”
听到爹妈打算去广州安享晚年,他的脑子里可乱了起来,难道老爹要把古董店搬到广州去,和叔叔婶婶分家?那家产怎么办,他最多就能得个三成吧?万一钱花完了难道要让他睡马路去?这可不行,但他左右不了爹娘的决定啊,要么他也跟着一起去广州,不可能,贺烨一定不欢迎自己,会把他赶出去的。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帮着照顾家里,你叔叔婶子最近身体不适,你得照顾照顾。”母亲也有点放心不下弟妹,可呆在这个家她心情都会变不好,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哦,我知道。”他当然得殷勤一些了,这事关以后自己能从叔叔婶子那里得多少财产呢。
贺老先生喝了口茶,又对大儿子说道:“你也不能总这么混下去了,得赶紧把大烟给我戒了,我听说西洋医院很有办法,要不你就去试试吧,钱我们出。”
贺翔一听这话可慌了神,他赶忙央求:“爹,您就别折腾我了,我都抽了十年了,要是冷不丁的戒了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再说人家抽了几十年的也还活得好好的,您干嘛非得让我戒呢?”
“放屁,大烟就是要戒,误国误民,就是大烟让中国人变成东亚病夫的!”贺老先生吼着,差点把茶碗甩到老大的头上,这混账东西真是气死人了。
老夫人赶忙劝道:“别生气,身体要紧,翔儿听你爹的话,把大烟戒了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贺翔想狡辩却不敢再开口,他知道父亲发起火来是会动家法的,要是他挨打可是得不偿失哦。
62、因果报应
贺烨刚回到广州的头一个礼拜,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很不错了,肖天给自己开的药吃了几副之后,精神状态明显转好,他开始主动承担了比较轻省的家务活,像是买菜,洗碗,收拾屋子,能多干就多干,可林琅怕他累着,总是抢着干,两人还因为这种小事闹了几次矛盾。不过一转脸就忘记了,马上和好如初,晚上照样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睡觉。
怀孕三个月之后,平静的生活便又被打断了。
贺少爷接二连三的梦到小芸哭着来找自己,诉说着在阴间里遭遇的折磨和酷刑,她想早日脱离苦海,转世投胎,希望堂哥能帮助自己超度。
这让贺烨伤透了脑筋,婆婆还没从龙虎山回来,童师傅又不在,他没办法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所以只能忍了,可是死人同活人长期接触,不利彼此。
他还是没能瞒住林琅,林琅听说后就去和父亲商量,他们打算等肖天回广州之后去城隍庙找法师一起做超度,让罪孽深重的贺小芸早日脱离苦海,不再来烦扰贺烨。
半个月后,狐仙果然回到了广州,这一路上他反倒是轻松了不少,不再纠结和师弟的前尘往事了。
可一进门他就发现儿媳气色很差,于是连忙问:“小烨,你是不是让鬼缠上了?”
他给婆婆倒了茶,才毕恭毕敬的坐了下来,闷闷的回答:“小芸总来找我,说她在阴间受了很多苦,她想让我帮她超度,我和林琅商量了一下,要等您回来再操办。”
林朝坐在一边搭话:“是,我们和城隍爷说好了,只等你回来呢。”
肖天喝了口茶,叹息着说:“她走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七天法式,下葬的时候又备了很多烧子,但还是不能给她赎罪,看来她生前的业障积得太多了,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此时,林琅也拉着儿子进了客厅,刚才他们还在书房练字。
“狐仙爷爷,有没有给渲儿带好吃的来?”小男孩说着就跑到了肖天身边撒娇。
狐仙抚摸着孙儿的头,笑着答道 :“小馋猫,童爷爷给你弄了好多山货,菌子,山药,红薯,果干,都放在厨房了,这几天让你爹弄给你吃。”
“我喜欢红薯。”他听到有好吃的就特别开心,暂时把学习的烦闷忘掉了。
林琅坐到媳妇儿身边,对母亲说:“童师傅还好吧,罗刹女修行得如何?”
“我走的时候他又开始闭关了,罗刹女很精进。”他觉得儿子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就像是结婚不久的新郎官,看来贺烨把儿子伺候得不错,两口子生活幸福,和谐。
“哦,那咱们什么时候再给贺小芸做法式?”林琅很担心老婆的身体,所以眼下这是最着急的事儿了。
“刚和你爹说过了,我得琢磨琢磨怎么办,光超度对她这种业障深的人没用,得想其他的办法。我打个比方,我们在阳间给她超度,就算再卖力,她自己觉悟不了,不能发心忏悔都是没用的。原本十成的功德,让她自己去了九成,她就只能呆在地狱里继续受苦了,我们还没办法帮到她,这得靠她自己啊。”狐仙也很发愁,如果不是他们接二连三的为小芸做法式,恐怕那女人来世只能落到鬼道里做恶鬼了。
贺烨听到婆婆这么说,心中就更加焦虑了,等下次梦到小芸的时候他要把道理将清楚,不能再让堂妹执迷不悟了。
果然,这天晚上,贺少爷又梦到堂妹小芸了。
“小芸,你再这么闹下去,非但出不了地狱,还有可能变成孤魂野鬼,你这是何苦呢?”贺少爷站在竹林之外苦口婆心的劝解,但小芸依然只顾啼哭,根本就听不进自己的话。
“哥说的话你得听进去,就算我们每天给你超度,你不发心忏悔,功德就只有一成,这样下去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地狱,转世投胎啊?”他耐心的说道,希望她能大彻大悟。
贺小芸这才暂时停住了哭泣,抹着眼泪对堂哥说:“哥,我就是舍不得你,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你让我发心忏悔,我要向谁忏悔呢?”
“当然是向你的冤亲债主了,就是他们绑着你,你才会执迷不悟的,他们被你伤害过所以也不让你好过,但同样,他们也解脱不了,这也是害人害已。”他读过佛经,对浅浅的道理还是明白一些的,所以他认命了,而堂妹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