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棺盖打开,快!”陆郡迫不及待的说,他赶忙爬上地面,拿起了铁锹,准备和手下的年轻人合力把盖子打开。
年轻警察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从坑里上来,两人一左一右的试着撬开棺盖,但这棺木实在是太沉了,棺材盖子估摸着也得有一百来斤,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丁点儿,根本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再加把劲儿!”他喊道,牟足了劲死命的往上抬。
突然,不远处刮来一阵冷风,把二人都吹得打了个冷颤。
王严随即打了个喷嚏,差点直接撒手。
“一,二,起~!”陆巡警喊着口号,憋红了脸,两人竟然一口气把棺盖抬了起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棺木内的样子。
两人定睛望着棺材里的尸体,不由得脊背发凉,林琅的尸首好端端的躺在坟墓内,脸色黑紫,嘴巴周围已经开始溃烂,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王巡警“啊”的一声大叫,连忙撒了手,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魂儿差点给吓跑了。
“他......还在。”握着铁锹的陆郡愣愣的自语,无法相信这一事实。
坐在地上的王严哆哆嗦嗦的说:“队长,咱们回去吧,这荒郊野地......万一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但陆巡警是个无神论者,他瞥了一眼下属,冷冷道:“这世上本就没有鬼神,你也是受过中学教育的文化人,怎么能如此迷信?”
“队长,咱得民主,信仰自由,强迫我和您一样成个无神论者是很不道德的。”他觉着陆队长哪儿都好,就是太铁齿,总不信邪,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无形众生缠上了。
陆郡放下铁锹,转身训斥对方:“警察更应该不信鬼神之说,只要相信天地之间自有正义就足够了。”
“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您,反正我要回去了。”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开,却望见林老爷子的坟旁蹲着一只通体浅灰的狐狸,这家伙正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自个儿,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早听说这山上闹狐仙,看来并非谣传,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队长,您和我一起下山吧?”
“我还想再仔细查看查看。”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墓穴周围,希望还能找个一丝线索,完全没发现另一个坟头边上观望他们的狐狸。
“您还是快走为好......那只狐狸已经盯了我们半天了。”王严的身体几乎无法自如的动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中邪”吧,小时候他的姨娘就招过黄鼠狼子,结果天天晚上发疯犯病,后来找了道士做法,将近两个月才恢复正常。
陆郡拧着眉抬起头,这才看到了林琅父亲坟前蹲着的灰狐,他也觉得有几分诡异,但马上就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巧合,那家伙好奇,才会一直呆在那里不走的。
王严拉住他的袖子,低声劝道:“您还是听我的吧,这山头儿本来就是狐仙的地盘,咱们侵犯了它的领地,它会不高兴的,您没听说过吧......林家的老太爷对狐仙有恩,所以狐狸才会守着他家的祖坟,咱们私挖人家的坟会让它发火的,走吧......要查案明天赶早。”
听到这番话,陆巡警依然不肯相信,但心底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他虽然不信世上有神明鬼怪,却一直很依赖他的预感,于是他便和胆小的王巡警一起走出了林家的坟地,可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灰色皮毛的狐狸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坟后的槐树在北风的摧残下颤抖的摇摆着光秃秃的枝杈。
19、多年积怨
深夜,当老头儿和恶狗都睡着了之后,林琅就在房里开始向远在静海的义父求救。
他扯下一块床单,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写了血书,这让坐在炕头上的坏种很是惊异。
“你干嘛呢?”他悄声问。
“烧了之后,我义父就能收到了,他会尽快赶过来的。”林琅写好信,就把他拿到油灯边上一边念咒一边烧掉了布片,但他也没办法保证义父会多久才能到青山镇,不过总比呆在这里听任老头儿摆布强。
“这能行得通么,烧信不是给死人的吗?”对术数一窍不通的贺少爷持怀疑态度,而且他也不想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到来,那样的话他的逃跑计划就会彻底失败了。
“等着看就好,咱睡觉,再耗一会儿天就亮了。”林琅吹灭了油灯,爬上了床亲热的搂住媳妇儿。
“坐火车到这儿怎么也要三四天,他是不是腾云驾雾来啊?”贺烨说了句傻话,让他的爷们笑出了声儿。
林少爷只得耐心解释:“腾云驾雾是天仙,义父只是散仙,当然要搭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过来了,当然,他也有可能跑着过来。”
“呃,等他跑过来我娃娃都生了!”他惊呼,原来狐仙也不过如此哦。
“他跑着和坐火车一样快,只是要耗费不少真气,我想他会火车过来的。”要做爹的人说,义父自有分寸,知道算日子,当然不会让林家的骨肉生不出来了。
贺烨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安,明个儿清早他得去和老头儿说,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天明,他悄悄下床推开门,来到了院子里,发现老头儿正坐在水井边抽烟袋。
他赶忙使了个眼色,示意想和老头儿去隐蔽的地方谈话。
老者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便指了指后院的一片菜地,带着贺烨顺着小道儿走了过去。
“有话要说?”
“昨晚他给狐仙烧了信,说他义父会赶来救我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者笑笑:“来了就好......我知道了,你把那小子稳住了,其他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回去吧,不然他会怀疑......你身子虚别竟干耗费体力的事儿。”昨晚二人办事他在屋里都听到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检点了。
坏种一听这话,立刻脸红起来,他揣着袖子解释:“我憋了好久了。”“悠着点儿,别动了胎气,不然可是你受罪,男人没有产道,就算是流产也得放血,到时候别哭着求我。”老者说完就回到了前院,看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放血,杀猪啊?”贺少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自己生产时血流如注的情形,反正还是尽早流掉孩子为好,省得他受罪。
三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四天太平日子,风波乍起,这天下午,院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风尘仆仆的肖天赶到了小院内,打算搭救义子和儿媳妇。
黑子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想要发威却被肖天身上强大的灵气所压制,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甘愿认输。
老者走出房门,望着客人爽朗的笑着说:“好久不见了,肖天,别来无恙啊。”这位和二十多年前并无差别,依然年轻,依然精神矍铄。
肖天不客气的低吼:“童麟你少废话,我义子和媳妇儿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等白发的童麟回答,林琅便带着贺烨从屋里走了出来。
“义父,都怪儿子学艺不精,害您大老远跑来。”他见到了犹如生父的狐仙,感动万分,但义父对自己视如己出,从不会计较得失,每次都是不遗余力的帮林家。
“你们别急,先进屋呆着,我和他单打独斗。”他见到小两口没事儿,心里就踏实了,立刻将目光转向童麟,他们要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听到这话林少爷便点点头,带着媳妇儿回了屋,关上门之后,就对贺少爷说道:“义父好像认得那个老家伙。”
“我看也是,他们之前就是仇家吧?”贺烨想上前张望,却让死鬼拦住了。
“别看,坐到床上去,你是凡人,受不了他们斗法时发出的真气,会伤到咱们的孩子,我盯着点儿就好。”他嘱咐道。
贺烨听话的坐到了炕头,可还是忍不住向窗外张望,他到想看看那个狐仙到底有多大本事。
此时,院子里的两个人却势均力敌,正准备大干一场。
“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白发老者冷冷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狐仙,这几十年来肖天的修行似乎精进了。
肖天扬起眉,将行李放到院内,随后就挺胸抬头的走出了院门,来到了附近的树林中,站在这里就可以望见不远处的青山湖了。
童麟迈着轻盈的步子跟在他身后,隐约闻到了肖天身上淡淡的香味,这是狐仙所释放出用来迷惑对手的气味儿,当然这中间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这种特殊的香味让他的脑子立刻兴奋起来,这家伙果然和二十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么风骚迷人。
肖天在一片平坦的树丛中停住了步子,刚回过头身后的童麟却变了一副模样,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变成了四十上下的精神壮年男子,还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低声道:“为了你的孩子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小镇,你修不成正果都是因为凡心不死。”
肖天冷哼一声,厉声吼道:“要你多管闲事?”
“你比我道行多三百年,却还只是个散仙,唉......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他都死了十年了。”童麟用惋惜的语气说道,但对方却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