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出云摆摆手,“说吧,我有分寸。”
闻音瞧了赵泽安一眼,狠了狠心,跪下道,“我怕此时不说夫人来日追悔……寿王他突发急症!怕是不好!”
凌战野心腹都知道顾出云真实身份,顺水摸鱼,很容易便推测出这京都突然冒出来的寿王是谁。
顾出云脸色煞白,“什么?”
赵泽安赶忙上前,“夫人!夫人冷静啊!”
顾出云右手紧紧抓着椅子,左手抚在腹上,勉强平静下来,问,“他,现下如何了?”
闻音也是吓了不轻,看他还算镇定才松了口气,“京中传出的消息说是不好,怕……”
顾出云闭了闭眼,“泽安,我要回京。”
赵泽安眼睁睁看他将椅子掰下一块,叹了口气,“是,我这就去安排。”
顾出云睁开眼,除了脸色惨白外看不出不妥,“起来吧,”他看着闻音,认真道,“多谢你。”
顾出云斟酌再三还是决定瞒着凌战野和王府众人,“徒增烦忧,便说我去庄子上呆几日。”
紫芸眼泪直流,一边擦一边打嗝,“夫人,非去不可吗?”
顾出云心中刺痛,“非去不可。”
第38章 行路漫漫
寿王府内院。
第五傲天被精铁锁在床头,冷眼看着身旁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男子。
“自找苦吃。你明知像你这般吸去的内力,只会伤及自身。”
萧安庆勾唇一笑,“怎么?心疼啦?”说着又呛咳起来,唇边溢出丝缕鲜血。
“吻我。”
第五傲天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萧安庆笑的越发甜蜜,“还有一炷香就该发作啦……”
“你!”
萧安庆睁眼瞧他,血色映在唇上,使他眉眼更加迤逦,“吻我。”
第五傲天终究是不甘不愿的俯下身,吻去了他唇边血痕。
赵泽安驾马,却不敢放快速度遇訁遇訁,唯恐颠簸伤着顾出云,但顾出云仍是吐的死去活来,面色越发青白。
闻音当日死活要一道进京,此刻正在给他号脉,“药要加大剂量了。”
顾出云点头,神色还算平静,“以孩子为主。”
赵泽安在车外气的魂飞魄散,“胡说什么!闻音,先紧着夫人!”
闻音点头,他们都是凌战野的心腹,分得清轻重,“可惜宋暮出门去了。”
赵泽安也心急,“那臭小子从承之那儿打听到他师妹的下落便寻去了,这么久也没个信儿。”
闻音看顾出云面露倦色,劝道,“夫人不如与我聊聊,不然夜间难熬。”
顾出云右手轻轻抚在腹上,他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脸上难得一片温柔,“你们着实无需如此惊慌,我前些年刀山火海也过来了,这孩子坚强着,我知道。”
闻音叹了口气,“男子生育不易,夫人辛苦了。”
顾出云垂眸看着小腹,闻言轻轻一笑,“我与阿野期待已久,值得。”
闻音一时被他容色所摄,“夫人颜色无双,世子好福气。”
顾出云神色古怪,被一个美人称赞长相,这经历着实奇特。
闻音也意识到自己失礼,面目一肃,“闻音无意冒犯,夫人赎罪!”
顾出云摆手失笑,“你不如揽镜自照。”
正好停车休息片刻,赵泽安在外哈哈大笑,凌山掀帘进来,沉默的给闻音披上大氅,“夫人,还有三日便入京了。”
闻音侧身让了一下,偷偷看了顾出云一眼,有几分羞赫。
顾出云只作不知,“那便加紧些赶路吧。”
顾出云威名在外,再加为人冷清,看着并不怎么好亲近,是以除了脸皮厚些的赵泽安,其他人对他都是敬着更多的。顾出云也不在意。
闻音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却略有改观,马车又跑起来,他便继续与顾出云闲聊,“夫人身上不带血腥,实在不似南疆生杀夺予的战神。若非如此,定无法蒙骗我的‘眼睛’。”
顾出云不置可否,反而问起了他,“你那张情报网铺就几年了?”
“十年有余,除了与夫人一役,未尝一败。”
那也是因为闻音在明,顾出云在暗。闻音不过二十出头,顾出云真心称赞,“厉害。”
闻音感慨,“若非世子,我不会有今日。”
顾出云眼中动容,他也想那个人,“若非阿野,我也不会有……今日。”
第39章 免贵姓凌
他们这一行不过九人,赵泽安驾车,顾出云与闻音坐于车厢,凌山与五个影卫策马同行。
顾出云白日里很是折腾了一番,赵泽安走的慢了些,天黑时未能进城,附近也无村寨,只能择了处平地准备过夜。
所幸马车宽敞,顾出云横卧其中不成问题。安顿好后,赵泽安不知从何处抓了两只野鸡烤了,扬声道,“主子!下来转转吧,成日待车上闷得慌!”
这块儿地不止他们一行,还停着好几辆马车,在外过夜大家也没那么多讲究,互相点个头便算招呼了。
赵泽安这么一喊,却有几道目光聚了过来。有个中年人笑着走近,对马车拱手,“我乃泰阳孙乾,不知先生贵姓?”凌山几人看似各干各的,实则目光都盯着此处。
顾出云掀开帘子,推开赵泽安的手,自己下车,“免贵姓凌。”
那人没想到顾出云这么年轻,笑道,“原来是林少爷,不知可是千阳林氏?”
顾出云摇头,“小门小户,不值一提。”
那人倒也识趣,聊了几句看顾出云没有结交的意思也就作罢了,回去了自己人那边。
赵泽安憋笑憋的肚子疼,“夫人忒坏!”
“除了那个,”闻音随意伸展了四肢,不经意朝北指了指,摇头笑道,“没有其他凌氏……谁敢想遇上的是那个凌,自然以为是夫人有口音。”
顾出云脸上没有丝毫诧异,显然早就料到,他接过赵泽安递过来的鸡腿闻了闻,一阵反胃,反手就塞回了赵泽安手里。
赵泽安手忙脚乱的接过去,赶忙把水壶递给顾出云又给他顺了顺背,“干爹可真不是好当的……小主子乖乖,出来干爹给你买糖吃!”
他们烤了一会儿火,谁知那孙乾又凑了过来和赵泽安搭话,“小兄弟们可是去京都?”
赵泽安眯着眼睛,“是啊,大哥可是有什么事儿?”他常年在外,甚至在北戎混的风生水起,待人接物不在话下。
孙乾笑眯眯道,“不瞒你说,我们一家也是去京都。小兄弟们去京都走亲?我瞧你们年纪不大,可是第一次出远门?”
“是啊,我家少爷去京都探亲。”
孙乾拍了拍赵泽安的背,“听闻前方匪患盛行,如今还有两日路程,不如咱们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他是看这边青壮年多,同时也是怕他们什么都不懂冲撞了土匪,愿意照抚一把后辈。
赵泽安道,“这我得问问我家少爷。”有孙乾一行作伴,更有利于他们掩藏行踪,不过人多嘴杂,有利有弊。
顾出云点头。
赵泽安于是道,“那明日我们便与孙大哥同路了,承蒙照顾!”
次日两路人搭伴走了一天,还算平稳,没出什么事儿,两方人却熟悉了不少,孙乾也是个性情中人,很是欣赏赵泽安,恨不得将女儿许配给他。
赵泽安把凌山赶去驾车,自己躲进了马车里。
顾出云似笑非笑,“如何?”
赵泽安连连摆手,“怕了怕了。”
顾出云还待打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风动。
第40章 高抬贵手
一人骑马飞奔,转眼就到了近前,“嫂子!等等我!”
赵泽安诧异的挑眉,“是承之!”
几个暗卫也认出了来人,放他接近了马车。
王承之为了赶上顾出云,日夜兼程,疲惫不堪,此刻才松了口气,“嫂……”他发现前面有生人看了过来,赶忙改了口,“主子,可算追上你了!”
顾出云掀开车帘,“你怎来了?”
赵泽安对前面的孙乾他们摆了摆手,“孙大哥继续走罢,是我们家里人。”
王承之钻上了马车,“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偷偷入京,实在太过冒险!泽安,闻音你们也跟着胡闹!要不是我找去别院,紫芸那丫头又被我一番恐吓说了实情,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抱歉抱歉!”赵泽安无甚诚意的道了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会找去别院?”
王承之从怀里掏出一物,“喏,帮战野送信。”
“多谢。”顾出云眼前一亮,把信接过去准备拆开,看面前三人都目光烁烁的盯着他,“啧”了一声,干脆把信塞进了怀里,“辛苦三弟。”
王承之还是极不赞同,兀自念叨,“你们这般入京风险太大,若暴露行踪,简直自投罗网,你们……”
赵泽安摆摆手,“带你一道。”
王承之闭了嘴,哼了一声,满意的闭上眼开始休息,“这还差不多。”
前面马车骤停,凌山哪怕反应迅速,刹车也急了两分。
凌山勒住马车,“主子,前面遇到土匪了。”
王承之酣然入梦,赵泽安把他靠在了闻音肩上,自己得了自由,掀开帘子打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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