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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鼬饼)


  一切都准备好,窖内姑娘们也全都醒了,她们在闻人晏的指示下,全都趴睡回原本的位置。所以等临近那所谓的“拜月”仪式开始的时辰,才有两人打开了窖门的锁,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男人听声音就是刚才在外头灭口的那人,他不满道:“不是让你们配好了份量,怎么一个都没醒。”
  “这……可能是那几个临时雇回来的手脚不够利索,也可能是这些姑娘家的身子弱,所以才……”
  说着他们迈开步子想要凑近些,闻人晏适时地动了动,踉跄地坐起身,学着玉堂她们方才的神情,瞪了瞪眼,惊惧道:“你……你们是……”
  闻人晏当时的声音还未脱稚气,故意捏着嗓的时候,听着倒还真像个小姑娘。
  闻人晏坐在最前头,眼角泛着微红,身上微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偏偏容貌精致得不似人间凡物,让人看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简直是个天生下来的勾人狐媚子。
  那两人目光一沉,前头的那位朝着闻人晏勾唇笑道:“就先你了,尊上定会满意。”
  七井口酒庄之所以叫七井口,是因为他有七口井,酿酒的水均取自井中,除此之外,酒庄的布局也来回转折,借助房屋与围墙的排布来凹出七个露天空地来作为天井,与七口井相对照。
  闻人晏被拧着胳膊一路带到了其中一处天井,入目便见中间放了一能躺下一人的捞月盆,捞月盆前有个衣冠整肃、神色庄严的中年男人。
  这人光是看着倒很一派君子样,谁能想到其实是个会命人掳掠女子,还要露天席地地拜月采阴补阳的人渣。
  闻人晏心下鄙夷,同时眼珠子到处乱转,仔细观察周遭的地势,开始筹谋起自己待会起事的路线。
  一共三人,都是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且看上去都会些武功,他一个尚未束发的小孩,要一下撂倒这么多人,怎么都不太现实,只能讨巧看能不能擒贼先擒王。
  很快,闻人晏便发现局面或许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
  他们口中的“东家”、“尊上”虽是个人渣,但也没变态到愿意让旁人盯着自己进行“仪式”的地步,等手下的人把姑娘领过来,便挥手让他们回去原本的地方守着。
  等手下的人离开,那男人才悠悠起身,他看向闻人晏时明显很是满意。
  “不要害怕。”他起身缓缓地向闻人晏走来,面上笑容和蔼,语气亲切,好像当真是在安抚眼前人:“我叫任南风,你可以唤我一声任叔叔。”
  “你要做什么……”闻人晏佯装慌张地摔坐在地上,头上斜差着的金钗顺着动作落到了他手边。
  “不做什么,只是我等,世间污浊,唯少女心有澄净,能达真律,唯有你们的处血才能净化世间,祛除万恶。”任南风眼中染上狂热:“月圆以血洗心剑,方助我神功大成。”
  他靴底踏在枯叶之上,发出脆响,分明是明月皎皎,天高气爽的好时节,此时却只令人觉得阴诡万分。
  “听不懂?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享受仪式的过程的。”
  任南风慢慢扯开腰带,解了外袍,蹲到闻人晏跟前,就在他指尖点上面前“少女”衣襟的瞬间,闻人晏迅即地握住手边的金钗,刺向他的脖颈,被敏锐地躲开了些许,只堪堪刺入他的后颈侧,仅刺入一寸深,留下两个如同被蛇咬的血孔,便被他给摆手甩开。
  闻人晏一跃而起,往后退了两步,嘴上不落下风:“那可抱歉,小爷我不是你要的姑娘家。”
  任南风抹了一把脖子,看着满手血污,只觉怒火中烧,振声道:“你居然,居然敢……居然敢污我祭祀。”
  脖上不断流着血的创口似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他霎时全身筋骨紧缩,抬掌便要朝闻人晏击去,动作迅捷,掌风凌厉令人生惧。
  闻人晏连忙侧身闪躲,人差点再度摔坐在地上,才勉强躲开,他意识到任南风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
  他手中金钗尖端的血珠还未来得及滴落,闻人晏起身再度往任南风的方向刺去。
  他动作迅捷灵敏,但任南风也不是一棵死木头,同样反应极快。
  任南风功法诡异,且闻人晏本就没有太多江湖阅历,这让他难以在短时间内摸准对方行掌的轨迹,只能依靠着自己目前身量娇小的微弱优势,去伺机而动。但他多少年岁尚轻,且他往常惯用刀,纵使天资较同龄人出众,面对如此狠辣果决的掌风,愈发吃力了起来。
  好几回闻人晏都险些要被任南风的毒掌给击中,任南风掌心聚气,动作不带一丝多余,往的下腰劈去,这一劈,完全可以直接碎了闻人晏的腰椎。
  但闻人晏也不是什么乖等着他劈的主,他的身法异常灵活,快速地向后方一仰身,居然就跟耍杂技一样,弯腰倒立,躲过了掌风,甚至还顺势双脚朝着任南风的下颚踹去。
  任南风接连后退,让闻人晏找到了机会,刚落地稳下身,便手握金钗俯身向前,尖端径直地朝任南风心口的位置刺去。
  可惜,任南风身一偏,金钗只堪堪刺入他临近心口的胸腹位置,并同时借着这极近的位置,一掌击向了闻人晏的右肩。
  闻人晏顿时就被击退十数步,手中的金钗受不住经脉的震痛而脱手落地。
  他被逼到了捞月盘边缘,嘴角溢出血痕,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便被任南风一手抓住了脖子,头重重地被按到捞月盘上,撞散了盆中原本倒影着的月轮,水不断渗入耳中,引得他耳朵嗡鸣。
  “该死的东西!”
  任南风擒住闻人晏脖颈的手愈发收紧,他想把面前的人就这么活活掐死,让这个胆敢破坏神圣仪式的黄毛小子体验痛苦与悔恨。这种将人性命掌握在手中的肆虐感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兴奋,甚至脸上因此而泛出了红晕,面上的笑意愈发扭曲狰狞。
  窒息感让闻人晏的脑袋一阵眩晕,唯有右肩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能让他找回些许实感。他瞪着眼,神色空茫地看着顶头上正对着的那轮圆月,他生平第一次从月圆中品出濒死的颓然与绝望。
  他心想,倘若当时自己没有强出头会如何……任南风只对姑娘们下手,他留了记号,若是不强出头,应当可以撑到师父他们寻来,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田地。
  再来一回他会强出头吗?
  悔吗?
  悔吗?
  悔!
  悔自己学艺不精,悔自己的手不够快,动作不够狠,没能拉着这恶心玩意一同陪葬。
  倘若他能扎得再深一点,倘若……
  太悔了。
  未能成一事,便此生话终章。
  许是上天怜悯,不舍得他真的就此话终章。
  任南风的指骨还深陷在闻人晏的脖颈间,一位与闻人晏年岁相仿的少年,一身白衣翩跹,从屋顶上持剑纵身一跃。
  月光为少年镀上银边,点缀在那秀雅的五官之上,在闻人晏看来,就像是一忽临人间的方外神仙。
  一面惊鸿。


第11章 面面惊鸿
  那少年身扫银杏叶,迎着满身黄金雨,手中剑光一闪,直直地刺向任南天。
  任南天自当不会干等着让他来刺,连忙侧身闪躲,当即松开了对闻人晏脖颈的束缚。
  闻人晏的后脑被再次磕进捞月盆底,下意识一张嘴吸气,水流灌入喉中,混着原有的血腥味,立即把他呛得咳喘不止。脖上尽是青紫的指痕,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其上遭受过什么样的虐待,显现出犹如瓷碎的脆弱感。
  “起来!”少年声音未脱稚气却也平淡无起伏,恍若初雪。
  不用那少年开口,闻人晏就已经侧蜷着身,想把自己撑起来。
  任南风见状掌势一起,便又想朝闻人晏击去。少年适时长剑一横,挡到闻人晏面前,生生截住了那迅猛的掌风。旋即剑锋一转,凌厉地向任南风的腕处挑去,逼得任南风只能抽手退开一步。
  趁着这个空当,闻人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身,简单地握了握拳,强烈的抽痛感激得他额角青筋一跳,只能咬紧了牙关止住那欲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右肩被任南风的毒掌击中,此时整只右手像是被完全废掉了一般。
  他心道,若此番能相安,回去他一定会练好两手功夫,否则像现在这般右手被废了,纵使能有庖丁解牛的功夫,都完全支使不出来。
  “你是?”闻人晏的嗓子被掐得发烫,声音听着像是一条绷得几乎要断裂的弦,听着轻细喑哑。
  好在那少年耳力不算太差,听见闻人晏的问话,一怔,向后弯身躲开了任南风袭向他胸腹一击,手中剑反其道而行地向前推去,以攻代守,逼退任南风,同时轻声回道:
  “饮雪剑庄,殷寻。”
  殷寻。
  闻人晏把这两字掰碎了在脑海中琢磨,却怎么都想不起饮雪剑庄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也想不通饮雪剑庄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下顿时起了几分警惕。
  但很快闻人晏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眼下的情形,既是友,便不当疑,这人怎么看都是来帮自己的,凡事要以制敌要紧。
  倒是任南风问出了闻人晏想问的问题,他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阴沉地盯着殷寻:“饮雪剑庄的人……怎么会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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