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是篡位的不是吗?”宇文浔打断她的话。
皇后一惊,转而冷笑了两声:“是,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如果是周锦的父王即位,也许能好过一点。”
顿了顿,她忽然极尽嘲讽道:“可是,真的会好过嘛?那些大臣没一个是吃素的,一旦你有点力不从心,他们就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皇后忽然的状态转变弄得周锦有些不适,想来以前她也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几年皇后当下来,怎么变得神经质了许多。
“你不爱民,民自然不会爱你。”宇文浔说。
“皇婶,这些是你替皇叔说的吗?”周锦问。
“替他不替他又有什么分别,总之这辈子我和他是对不起你了,杀了你的父母,夺走了你父亲的皇位,害的你颠沛流离。我们自知罪不可恕,也不会求你放过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的周明嵩忽然坐了起来,看到周锦的时候满脸笑意:“锦儿,你来了,我以为是做梦,你真的来了。”
说着,他快步走向周锦,宇文浔以为他要对周锦不利,忙挡在了周锦的身前,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周锦,看我的侄儿。”周明嵩怯懦地说道。
一旁的皇后又冷笑了几分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怕不成?”
于是周锦轻轻退开宇文浔说:“没事,我看他不像是演的。”
如此,宇文浔只好守在周锦身边。
周明嵩握住周锦的胳膊,欢喜地说道:“我们锦儿长高了,也长胖了,真好,真好。”
忽然他又问道:“你这孩子,这几年去哪里了,也不来看我和你婶婶。”
见周明嵩这副样子,周锦不知该如何回复,就实话实说:“我不是被你指婚到南陵去了吗?你不记得了?”
“他当然不记得了。”皇后说。
她的话刚说完,周明嵩的脑子就突然被什么击了一下,害怕地看着周锦和他身边的宇文浔,嘴里嘀咕道:“南陵,南陵,南陵要打进来了。我们要死了。”
突然,他抓住周锦道:“对不起兄长,对不起,我不该暗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竟然跪了下来。
此刻他神志不清,又因周锦与恒亲王长的颇像,所以周明嵩竟把周锦当成了恒亲王。
突然,周明嵩眼光一闪,拔出宇文浔腰间的佩剑。宇文浔一阵惊讶,忙护在周锦身前,指着周明嵩道:“你要做什么?”
周明嵩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道:“对不起,兄长,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
说着,指向周锦的剑突然搭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没等周锦说出“不要”二字,他的脖子已经被剑刃割开一条深刻的血痕。
周锦一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好在宇文浔一直扶着他,才没有摔倒下去。
皇后见状,安安静静地走到周明嵩的身边,同样拿起剑来:“宇文浔,周明嵩,我们夫妇二人有罪,今日便当是还了。”
说罢,她也抹了脖子,与周明嵩躺在了一处。不过他比周明嵩还多了一份安然,毕竟往后他可以和周明嵩一起了,他的身边,再不会有其他的花红柳绿。
第93章
听到刀剑落地的声音,沉逸忙带着人马闯了进来。
“没事,你们在外头等候。”宇文浔忙把沉逸他们打发了出去。
周锦虽没有跌倒,但他仍旧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
望着眼前两具还在流血的身体,他木然了。
宇文浔缓缓下蹲,抹了一把周锦眼眶里的泪水,问道:“锦儿,你还好吗?”
周锦没有回答,只是用孱弱的声音说道:“周明嵩死了。”
“是,他已经死了。”宇文浔附和道。
“父王,母妃,儿臣替你们报仇了。”周锦继续说。
但是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快意,反而多了一丝忧愁与怜悯。
良久,他缓缓地问道:“我以为报仇之后我会很开心,但是为什么现在我没有半点开心呢?”
宇文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毕竟周明嵩和皇后临死前的话谁听了都会动容。何况,这两人到底是他的叔叔,婶婶。周锦念及往事,总归还有一两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虽不知如何安慰,宇文浔却知道如何让他振作,他扶住周锦的肩膀,目光焦距在周锦的眼睛里,郑重地说道:“周锦,此刻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外面一大帮的士兵需要我们安置,朝廷还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我们处理,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大起十二分的精神,就像皇后所说,我们稍不注意,这些大臣,还有觊觎大周这片土地的外族都会扒了我们的皮,和我们的血。”
宇文浔说的不错,杀了周明嵩对于他们来说还只是个开始,所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好。”周锦答应一声,看着眼前两个死者,周锦复又看向宇文浔的眼睛:“只是他们?”
“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人厚葬的,毕竟死者为大。”宇文浔说。
说罢,宇文浔喊来沉逸:“吩咐下去,好生厚葬他们,准许葬入帝陵。”
“是。”沉逸抱拳道。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宇文浔扶起周锦,见周锦点头之后,便扶着周锦走向了殿外。
“吩咐周国旧臣立即前来觐见,共商国事。拒不来者,杀。”宇文浔吩咐道。
“是。”沉逸说。
勤政殿内,宇文浔和周锦共坐龙椅,朝底下看去,仿佛也没有少几个人。
宇文浔便开口道:“看到大家都能来,我与周锦都很开心。我希望,你们能像之前一样,勤勤恳恳,辅佐朝政。”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天子已经换人,这些大臣自然很识时务,便不再多嘴。
只是大周和南晋之后到底怎么管理,谁来坐这个皇位,大家却表现出不同的看法。
有说南晋和大周习俗不同,分而治之比较好,也有说南晋主上和大周主上已经夫夫同体,便可视作一人,该合而为一。
一时各说各有理,难以判别。
看着文臣武将你一句他一句的,宇文浔宣布退朝,此后再议。
下了朝,周锦没有立马回寝宫,而是沿着花园散起步来。
宇文浔屏退众人,跟在周锦身后。
京城渐暖,一些花朵已经慢慢地绽开了花苞,风一吹,花苞快活地摇曳起来。
应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周锦却不是很开心。看着周锦不开心的样子,宇文浔轻声问道:“如今各项事宜已经稳步跟进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还不是皇位的是,你知道,我不想当皇帝的。”周锦说。
“傻瓜,周国是你们周姓的,你不当这个皇帝,谁来当?”宇文浔满眼慈善地看着周锦,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
“可是…可是分而治之,那你就要回南陵,那么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一说到分开,周锦的情绪更加低落,忙搂着宇文浔的腰倾诉道:“我不想和你分开,早知道要分开,还不如……”
“别胡说,报仇也是人生大事。”宇文浔抱住周锦的后脑勺,嘴唇抵在周锦的额头上,暖暖的气息让周锦安然。
顿了顿,宇文浔又开口道:“你放心,我必定不会和你分开的。”
“不分开?可是怎么样才能不分开呢?”周锦埋在宇文浔胸口,啜泣着问道。
“不分开就是不分开啊?”宇文浔说。
看着宇文浔故弄玄虚,周锦不解,难不成宇文浔有分身术,化成两个身体,一个陪着他在京城,一个去南陵做南晋的皇帝?
变戏法的倒是可以,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变戏法而已,毕竟谁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把自己一分为二。
念及此,周锦觉得宇文浔是在戏弄自己,于是“哼”了一声,快步向前,走远了去。
宇文浔便疾步跟着,周锦却甩开了宇文浔刚握住他的手,叫嚷道:“我在担心我们会分开,你却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气死我了。”
周锦眉头团簇,脸色暗沉,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宇文浔便把他拉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安抚道:“锦儿,我是说真的,再说了,我何时骗过你?”
说起来,这么些年宇文浔的确没有欺骗过周锦,可是宇文浔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周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毕竟实在难以想象宇文浔可以叫谁去南陵即位。
所以周锦用祈求的腔调问:“你就说吧,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南晋和大周的百姓都在等你一个交代呢!”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不出三日,我一定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宇文浔看着周锦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真诚和肯定,弄得周锦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好了,天要黑了,我们快回去用晚膳吧。”宇文浔说。
“那好吧。”周锦慢慢地站了起来,微风摇曳,几缕花香随着微风慢慢地沁入了鼻子,悠悠地香气萦绕在鼻尖,十分好闻。
“春天来了,天气暖了,一切都要改变了。”宇文浔搂着周锦的肩膀,悠悠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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