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人捐钱捐物。”殷鲤补充道。
“很好,得来的钱物要合理分配,每一笔支出都要有记档。”宇文浔吩咐道,念及刚投奔来的群众,宇文浔又吩咐道:“那些民众来自四方,要好生关照他们。不过练兵还是要严格对待。”
“是。”黄杰抱拳道:“宋家兄弟一直操练着。”
这边如火如荼,周明嵩在皇宫里却如坐针毡。本以为派些军队清缴一下,宇文浔的反叛军就会如散兵游勇般做鸟兽散。哪知派了几股军力后,不仅没能剿灭反叛军,反而宇文浔那边风头更劲。气得周明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皇上,午膳都没怎么进,喝碗银耳羹吧。”太阳渐斜的时候,皇后带着吃食走进了养心殿。
周明嵩刚训斥完几位大臣武将,此刻正独自按着太阳穴,愁容惨淡。
“先放下吧。”周明嵩阴沉着脸说。
如此,皇后只得放下手里的食盒,替周明嵩按起太阳穴来。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德发,怒道:“你怎么办的事,你不是说北凉不是答应用周锦的命换三城吗?怎么竟然放走了他?”
见皇后动怒,本就神经紧张的王德发忙不迭地跪在了地上:“皇后恕罪,北凉太子确实答允奴才,愿意用周锦换三城,谁知,谁知……”
周明嵩本就觉得烦躁,皇后和王德发此刻不能给出有效的建议,反而在这里聒噪,周明嵩拍了一把桌面道:“好了,事已至此,怪他一个阉人有什么用。”
其实两国商议事情,有叛变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对于这件事,周明嵩并不是很上心,最主要的是平时大把钱财养着的军队,此刻居然对付不了几个抗锄挥犁的农民,要他们何用。
“皇上,驻守南方的军队,这些年下来,军中将士和南陵百姓多少有些沾亲带故,所以难免不愿下手,不如抽调些许北方的兵力。”皇后说。
周国的兵力主要分布四个地方,除了驻守南方的兵力,还有北方和西部两个部分。北方主要应对北凉,西边以关外侯为中心应对戎族和塞外的众小国,最后是保卫皇城的御林军。
如今南方将士节节败退,更有甚者直接倒戈相向,看来只能抽调北方的兵力。
然而……
周明嵩正担心着,果然有太监来报,说北方告急,北凉的军队已经向边境线移动过来。
“该死,看来北凉和宇文浔那帮逆贼早就串通好了。”皇后说。
到了如今的局势,串通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周明嵩并没有对皇后的话做过多的理解。只淡淡吩咐道:“传令下去,北方军队,严守以待,只要北凉越了界,立马攻击。”
“是。”小太监脚不沾地地退了出去。
如今北方也动乱了,想来能压住南方叛乱的只有关外侯了。
念及此,周明嵩赶忙亲笔下诏,命令八百里加急传去了边关。
虽然写了诏书,但是周明嵩的心里依旧很不安定,毕竟当初是怎么将他赶走的,周明嵩至今历历在目。
其实若是别人反叛,周明嵩相信关外侯定然会为了周氏的江山不计前嫌,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心关外侯一直驻守边塞的原因,但是这次反叛的是周锦,是理论上周氏的正式接班人,因着他与周明崇铁一般的情谊,周明嵩心里很没有底。
果然,十日后关外侯传回了书信,他在信中写到:“陛下,如今南方内乱,北方告急,戎族已然虎视眈眈,末将为保大周西部安宁,恕不能从命。”
情理之中,竟也是意料之内,此刻的周明嵩,唯有攥紧了拳头。毕竟关外侯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让戎族嗅到侵占大周的机会,那对中原来说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灾难。
其实关外侯拨出一部分兵力支援大周南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像周明嵩想的那样,对方是周锦,是本来的正统主上。
这一刻,周明嵩突然觉得力不从心。自己费尽心机爬上的龙椅,难道真的要坐到头了吗?
这是命吗?
但他不会认命,就是因为不认命,所以害死了他的哥哥并取而代之,才能享受现在的富贵荣华。凭什么周明崇一生下来就是太子,而他只能屈居人臣?关外侯不助他又怎么样,他还有的是方法对付南陵。
“是你们逼我的。”周明嵩盯着关外侯的书信,暗淡的烛火照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从没有一刻是现在这样的阴鸷。
南陵的形势很好,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有很多南陵百姓自发投入反抗周明嵩的行列。各项事务也进行的有条不紊。
宇文浔与周锦坐镇帐中,沉逸与阿丝丽协助着民众的安抚事宜,殷鲤则重新组织起他的暗卫,一方面保卫宇文浔和周锦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打探消息和刺杀贪污腐败的官员。而黄杰与宋氏兄弟也把军队整肃地井井有条,不过月余的功夫,整个军队看上去就已经有了模样。
游走完营地,宇文浔和周锦在小河边坐了下来。遇上几个正在打水的伙夫,关心几句后伙夫们拎着水桶向营地走去。
宇文浔牵起周锦的手,正准备说下一步的计划的时候,发现周锦的手脏呼呼的,就带他去河边清洗。
“这里的水真清。”宇文浔用水淋在周锦手背上的时候,周锦幸福地说道。
“不然怎么把你的小脏手洗干净呢!”宇文浔哼笑道。
面对这么干净的水,虽然洗完了手,但是周锦仍旧不停地触摸着,甚至想要鞠一捧喝。好在宇文浔不让他喝生水,拉着他走开了。
而周锦还一脸的不情愿。
第78章
“河水这么清澈,那么多将士都喝了,你干嘛不准我喝?”周锦一边走一边嘀咕。
对此宇文浔十分无奈,只得安抚道:“你身子向来不好,还是别喝生水的好。况且虽然南陵气候温和,但毕竟现在是寒冬腊月。”
于是周锦就气呼呼地进了营帐。
宇文浔无奈,只得将周锦搂在怀里,好半天功夫才将周锦哄睡着。
第二天,宇文浔照例早早地起床,然后到各处营帐视察。然而本应该是练兵的时辰,场地上却几乎不见人影。
一向纪律严明的军队,今天是怎么了?
宇文浔正心下纳闷,宋继扬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下跪的时候因为慌乱连头盔都差点掉在地上,这还是整肃军纪颇有建树的宋氏兄弟吗?
“何事如此慌张?”宇文浔心下难安,抢先问道。
宋继扬忙整了整头盔,不利索地说道:“兄,兄弟们,中邪了!”
中邪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应该从一个将军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宇文浔当下就皱了眉。
然而视察了几个营帐之后,这些士兵的状况确实如宋继扬所说,似乎真的是“中邪”了。
只见这些士兵歪倒在各自的被窝里,面色憔悴如同被鬼怪吸了精气一般,口中更是呓语不断,有几个疯的厉害的直呼自己看到了神仙,神仙还要带他去天庭呢。
“到底怎么回事?”宇文浔愤怒地问宋继扬,他到不是要怪罪宋继扬,只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中痛闷。
“回,回主上,早起末将与黄将军和舍弟一同,准备照常操练,哪知士兵们迟迟不见出来,这一看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黄将军和舍弟已经去别处视察了。”
正说着,黄杰和宋继强走了过来,他们所视察的几处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人数相对少了很多。
其实宋继强也有些不适,但他的症状轻减很多,加上他一直忍着,这会子才表现了出来。
“你怎么了?”宇文浔看到宋继强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面露惊讶地问。
这么一来,众人忙转头看向宋继强,宋继强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快,快扶他进帐中休息。”宇文浔一边吩咐一边命令殷鲤:“快去凤凰岭,把阿丝丽喊过来,让她看看。”
殷鲤抱拳尊令,忙骑上一匹快马往凤凰岭赶去。
此刻,阿丝丽与沉逸正在凤凰岭捣弄药材,多为一些治疗伤寒和跌打损伤的草药,如今军队已成规模,这些药草必不可少。
见殷鲤慌慌张张赶来,听到描述之后,阿丝丽立时就觉得不那么简单,到营地一看,果然是这样。
“什么?中蛊?”宇文浔一口气没吸上来,瘫坐在了椅子上。
自打周锦中蛊之后,宇文浔对此就十分忌惮,也十分害怕,可是下蛊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可以的,何况是这般大的规模。
“是的。”阿丝丽再次肯定的摇头。她是蛊中圣手,她的话宇文浔自然相信,只是心中烦闷,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
“我想先了解几个问题。”阿丝丽清了清嗓子,看向最先发现状况的宋继扬问:“你是何时发现士兵们不对劲的?”
“就清早的时候,我起来准备练兵,然后就发现他们这个样子了。”宋继扬说。
见宋继强还能对话,阿丝丽转身又问:“你还记得昨天你们都做了什么吗?”
“昨天?”宋继强强撑着回忆起来:“昨天一天我们都好好的,晚上还和士兵们一起去河边洗了个澡。后来就回来睡觉了,也没做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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