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活着可以将自己炼为丹人,遑论是失去一只手,这份痛不及他曾经历过的万分之一。
至于那之后,他与司恬尔,究竟哪一方才是猎物,还不得而知。
司韶令,更无从知晓。
哪怕他掌管敕风堂,早已心如鬼煞,但与青邺王庭相比,不过是无边地狱里的一条奈河罢了。
他所追查的江寨那些真相,对整个青邺来说,实际一文不值。
从始至终,他和江恶剑,都是青邺王眼中的蝼蚁。
而司韶令更没能看见的,是就在司恬尔带着青冥离开前一刻——
无归醒了。
说来,自司韶令来到敕风堂,无归就已经在这里多时,看到听到的,自然也比他多些。
无归倒没有见过青冥,却隐约听其他侍奴私下传过,青邺王庭里住着个满头白发的鬼,不知是何身份,专门残杀与神使样貌相似的女子。
由于青冥的身份鲜少有人了解,他没能探听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久而久之,只以为是什么被妖魔化了的无稽之谈。
因而从青冥一现身,那时在密室外与他第一个照面的无归,便没来由的慌了手脚。
第179章 醋意
可惜的是,无归被青冥重伤后来不及知会司韶令,已失去了意识。
直到这几度混乱过后,他从昏暗角落里醒来,周遭喊杀嘈杂,隔着重重人群,他一眼望见了将青冥带走的司恬尔。
白霜的背影模糊闪过,眨眼隐入人海,也让无归心沉到谷底,急迫起身一时忘记了身上伤势,踉跄着紧随司恬尔消失的方向而去。
包括与他距离最近的祁九坤,自他一动身,便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隐约猜到什么一般,并未多问地与他一同离开。
而敕风堂的内卫们绝非祁九坤的对手,无归身为鬼门右使,内卫们更不可能伤及他,所以另一边的司韶令,也便一直不曾仔细留意他们。
“那个祁大夫没有回来?”
此时不世楼内,见司韶令面容有异,他面前的司澜最先意识道。
“我倒还想问问你,他原来这般身手不凡,可是什么隐退的江湖高手?”
司澜再度询问间,她一旁的扶心大师却是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开口。
只听司澜又安慰司韶令道:“这里应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说不定他只是临时想到其他事情,等等便会回来,你不需过于担忧。”
他们并不认得无归,所以只以为司韶令是在担心祁九坤的安危。
但若是祁九坤一人不见踪影,尚可以认为他或许有自己的计划,毕竟他独来独往惯了,此次出现在敕风堂,也实属突然。
可是司韶令心里清楚,以无归现今伤势,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不见了。
他们二人很可能就在一起,遇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
而思忖间,方才魏珂雪那过于诡异的笑容不时侵入司韶令眼前,更令他心神不宁地忽然大步朝外走去。
“你们走吧,”屋外微凉的风卷起,司韶令迎着久违而灼目的日光,抬袖重新系紧遮挡住双眼的黑纱,只留下这冷淡的几句,“不必再劝我,我自有打算。有江恶剑在,也无人能伤我。”
的确,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的江恶剑,已然像个所向披靡的阎王,根本无人能靠近司韶令半步。
反倒是他们身为南隗几派掌门,仍有对此行不明所以的众多弟子们在等他们决策,加上针对魏珂雪的处置,也需尽快给与五派所有人一个交待,实在不便一直留在敕风堂内。
于是眼看着司韶令消失于几人视野,仅有昭苏不顾司澜阻拦地又一次跟了上去。
“她没有恶意。”
而昭苏只能远远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脚下偶有过急时,察觉江恶剑一脸戒备地欲向后出手,司韶令沉声止住他。
再怎么说,若没有昭苏,江子温或许早已被当初的天墟弟子发现,此后拜入天墟,抑或是由他人收留。
倒不一定会有何凶险,甚至可以说比这五年来与江恶剑相依为命要好过得多。
但是没有了江子温,他难以想象江恶剑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因而尽管仍感到昭苏对自己存有少许不信任与敌意,司韶令看了一眼同样停下的她,眸底冰雪微浮起一丝温度。
“你过来。”他竟对昭苏道。
“……”
昭苏与他对视须臾,最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们眼下已然处于神门的拂云神宫附近。
“你去替我看看,青冥可有被带进去。”司韶令也不与她客气,径直又道。
司恬尔向青冥套取消息,想必要先回到她这神门,司韶令暂时想不出具体联系,只下意识觉得,无归和祁九坤的失踪,大抵与司恬尔有关。
若司恬尔安然无恙,他再另寻其他。
而他和江恶剑倒也能下去查探,却势必会惊动神门众人,为避免不必要的争端,不如让轻功了得的昭苏代劳,可省去很多时间。
“……”
昭苏瞪了他片刻,像在判断他是否意图甩掉自己。
直到司韶令见她没有动作,不欲耽搁地转身自行走向拂云神宫,眼前蓦地一闪,随着轻如飞燕的虚影一瞬潜入宫内,本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昭苏已经依他所言地动了身。
心知越是这种时候,越该冷静下来,司韶令紧蹙着眉头等待间,稍微闭目,彻底隔绝头顶灿阳。
却不过片晌,还是没来由地有星点湿迹沾湿了他的薄纱。
那是一阵连司韶令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心间突如其来的闷痛。
他也不明白魏珂雪最后的一笑为何像一把剖骨刀,始终在他的骨肉间起落,似乎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就那么被一寸寸地剖离。
若不是突然有阴影当头挡下,他险些就要倒在这熊熊火海般的烈日。
是一旁对他目不转睛的江恶剑。
见司韶令原本挺直的身躯忽地微晃了晃,江恶剑忙一手扶住他,一手抬起,并拢几指遮去了落在他眼睫上的日光。
可司韶令睁开眼,隔着一层薄纱,依旧能看到充斥在他眼底的一片赤红。
“他们不在,”也就在此时,昭苏果真动作快极,已最快的速度穿梭于整个拂云神宫,几乎眨眼功夫便回到他们面前,并将她从宫内侍使口中听来的消息告诉司韶令,“就在我们到这里的前一刻,他们去了青邺王庭。”
“……”
司韶令一怔。
青邺王庭?
司恬尔已带回了青冥,又去那里做什么?
没有青邺王的传召,即便是他这敕风堂堂主也不可能轻易进去,她为何会突然跑了去?
青邺王庭是青焉自幼住所,与她相熟之人应不少,岂不是容易暴露?
青冥所谓的“联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九坤和无归知道么?
无数惊疑萦绕之下,司韶令却也不曾停顿,转朝青邺王庭的方向而去。
而他鲜少会陷入这般仓惶,更因脚步凌乱而微有踉跄,连一道同去的昭苏也凝重不已,忘了先前对他的偏见,不由得向他伸手。
“你这样太慢了,我带你——”
可还未触及他的袖角,本静静跟在司韶令身旁的江恶剑再也忍不住,双臂一捞,避开昭苏的同时将司韶令稳稳抱在身前。
那是犹如猛虎护食的无意识反应,随后他明显有一瞬的僵凝,像在后悔和不解自己这不经允许又冒犯的举动。
幸而,司韶令在急迫中,倒是极为自然地回抱住他。
第180章 怕么
司韶令罕见的不安以及那一瞬反常的落泪,实际上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他毫无预警地出现如此惊悸,还是司恬尔为夺得神酒坊主,一人轮战派内数十位分坛坛主的时候。
她将最后一对手打落擂台的一瞬,也被对方违反规则的一枚暗器掷入胸口。
那一枚暗器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定要一命呜呼了,但司恬尔自幼所学的功夫也算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暗器,她的鬼扇子里有三根可缝人缝骨的飞针,是承自她娘亲的“逢鬼”,尤其对指法要求极高,所以她咬牙将暗器自行取出后,又忍着剧痛及时为自己缝合了伤口,更亏得她事先准备的不少疗伤奇药,才总算保下一条性命。
而那时,与她相隔千里的司韶令,便是在同一时间突然感受到胸口没来由的尖锐与压抑,虽只有短暂几刹,却回过神时,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了。
本以为是自江寨所遗留的痼疾,却不久之后,司韶令听说了神酒新任坊主凭着一把鬼扇子横扫近百分坛,甚至能够让重伤的自己起死回生,才隐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纵使以往认为双生子之间会有些难以解释的感应纯属无稽之谈,自那之后,他也不得不相信了些许。
眼下这股来之猛烈的闷痛感,显然让他怀疑,司恬尔会否遇到了麻烦。
——一两句说不清楚,只要随我去一趟无门,阿焉便会知晓一切。
的确,这是半刻钟之前,青冥对司恬尔说的话。
司恬尔自是不会同意,进了青邺王庭,事情必定要超出她的掌控。
奈何青冥随后又一番话,却动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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