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三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搁在椅子上,就出门去了,走的时候道:“我去山上看看布的陷阱有没有猎到东西,灶上的饭菜你吃了,然后替我收拾干净,把碗洗了,嗯?”
论听话乖巧,吴贵宝是专业的,即便心像死灰一般,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等孔三走了之后,吴贵宝关上门来换衣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那身太监服了。
那位大哥给自己换了衣裳?那,那……
吴贵宝又认了认亵裤,发现亵裤没换过,还是自己的,稍稍放下心来,觉得那位大哥有可能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太监。
孔三嘴上说去后山,实际上爬上屋顶盯了足足一个时辰,看见小太监换了干衣服出来,吃了饭洗了碗,把灶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提着桶去河边,没跳河,只是把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接着就又回来了,才放心下来,去了后山。
夜色笼罩河岸边的一切,孔三提着两只野兔子回来了。
远远看着小木屋里亮着烛火时,骤然愣住了,他独居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回夜里回家的时候屋里头点着灯。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意,孔三加快脚步回到家,一回去便闻见灶上饭菜香气,心里又是一暖。
屋门敞着,小太监坐在桌边睡着了,纤细胳膊交叠搭在桌上,白净脆弱的小脸挨在胳膊上,一听见脚步声,登时醒了,一脸愧疚赧然,不知是不是因为净了身,声音要比寻常男子软得多:“大哥,我,我怕黑……点了你的油灯……”
孔三心里莫名有点儿微微麻意,道:“我叫孔三,你叫我三哥就成,大哥也显得年纪太大了,怕不怕黑的,天黑了吗自然都得点灯,你吃饭了吗?”
吴贵宝摇摇头,去灶上端热着的饭菜。
孔三也过去,把兔子放进竹笼里关着,洗了手一起把饭菜端进屋里去,发现小太监端着菜走的时候,回头望了望笼子里的兔子。
吃饭的时候,孔三又发现,小太监的碗里只有小半碗饭,而自己的碗里则盛满了饭。
这小太监还真怕吃多了米自己会饿死啊?
“你应该正是长身体的岁数,吃多点儿才能长得壮实。”孔三看不下去,扒拉了一半进小太监碗里,顿了片刻,又补上一句,“不然可娶不到媳妇。”
吴贵宝吃饭的动作一顿,心里确定了孔三确实不知道他是太监,然后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是个将来会娶妻生子的正常男人。
这种被误认是正常男人的感觉很不错,吴贵宝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两只眼睛有了些亮光,主动道:“三哥,我叫吴贵宝……我明日跟你去地里干活。”
孔三被他眼里那点子亮光晃得有些愣神,心想这么好看的小子竟然当了太监也就罢了,竟然还被歹人欺辱被逼跳了河,真可怜见。
接着心里头又叹气,作为孔家村里唯一一个断袖,他打了二十四年的光棍,好不容易捡了个清秀少年回来,幻想着少年会对自己以身相许,然后自己就有媳妇了。
不想回来给人换衣裳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身上竟然少了点部件。
虽然是断袖,但他对太监实在是没兴趣。
吴贵宝番外二 只是一定不能让三哥发现他是太监
孔三发现吴贵宝毛病很多,比如,沉闷话少,还比如,明明都是男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宁愿睡在屋外廊下吹风也不愿意进来和自己一起睡。
“你要在外边睡,那我也在外边睡。”孔三推门而出,大剌剌往廊上一躺,“大家一块儿着凉,一块儿病倒,总之我一个人也干不完地里的活,就这么着吧。”
手长脚长的孔三一躺下,一下子占了许多地方,吴贵宝瞬间坐起把自己缩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吴贵宝咬了咬下嘴唇,终于起身进屋去,在远离床的条凳上侧躺睡下。
孔三没管他了,躺上床去,道:“竹筐里有我的长袍,你随便找件盖一盖。”
“谢三哥。” 黑暗里传来吴贵宝乖巧软绵的少年音,接着是衣物摩挲的声音。
虽然有点儿倔,但听话还是很听话的。孔三满意地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孔三是闻着馒头香味醒来的。
这小子做饭还挺自觉的,这么乖。
孔三推门出去,晨曦里,草棚下的土灶正燃着大火,映亮少年清秀的脸庞。
吴贵宝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就站起来了,一副怕自己做错事的窘迫样子:“三哥,我,我没叫醒你,我看见桌上有面粉,就揉了面团做馒头……”
“没事,家里东西你都能用,做什么我都吃,我不挑食。”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断袖光棍,早上起来竟然不用自己做早饭,心里乐得不行,心想就算这小太监当不了媳妇,冲他这么乖,认来做个干弟弟也是不错的。
孔三走过去,吴贵宝让到一边规矩站着。
“柴劈得很漂亮。”孔三发现灶边那堆柴被劈开了,整整齐齐地码着。
吴贵宝听到夸赞,看着孔三,这瞬间眼睛里又多了丝亮光。
吃过早饭,孔三没带吴贵宝去地里做农活,而是拿了两把斧头带着吴贵宝进了后山。
从天亮到天黑,砍了许多树,孔三扛大的,吴贵宝抱小的,弄下山来。
“这些树,明天给你在边上盖个小屋。”孔三道。
“啊?”吴贵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孔三辛苦了一天竟然是为自己。
孔三拿了块搓澡帕子,提了个桶:“我去河边洗澡抓鱼玩,你去不?”
吴贵宝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孔三早知道他不会去,不过这么一问而已,道:“那你在屋里洗澡,洗完了烧饭,今天累,多烧个菜?”
吴贵宝又鸡啄米似的点头。
看着孔三的背影走远,吴贵宝才放心地弄了桶热水,但没进屋,怕把里边弄湿,提着桶绕到屋后脱剩一条亵裤,迅速洗了个澡,然后跑回屋里去脱了湿的亵裤,再穿孔三给他的旧衣裳。
亵裤他只有一条,只好空着里面,总之是太监,也看不太出什么来。
这太监的身子,也算有个优点了,吴贵宝想。
孔三光着膀子回来的,屋里点着油灯,吴贵宝坐在门槛上等,大老远看见他身影,就起身去灶上把蒸好的米饭端出来,大火烧油,迅速炒了一个萝卜丝一个梅菜干炒鸡蛋,算好时间,孔三刚到家门口,最后一个菜就出锅了。
“这么香?”孔三把桶扔在门外,大步进来走到桌边冲着桌上饭菜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我运气真好,随手一捡,捡回来个这么会做饭的,贵宝,等你帮我干完了地里的活,咱俩做邻居,我负责弄菜回来,你负责炒,三哥和你搭伙吃饭成不?”
吴贵宝却不答话,默默替孔三盛饭,低着头小脸不知为何泛着红。
孔三纳闷地打量他,这才发现吴贵宝身上穿着自己的衣裳。
之前给他的那身是孔三少年时的衣裳,勉强还能合身,只大了一点,但就只有那一身。今天穿的这身是成年后的衣裳,孔三长得高,手脚修长,又壮实,吴贵宝那么一点儿大,穿着他的大衣裳,衣裳里根本撑不满,有种空荡的感觉,交襟领子随着动作会微微开出缝隙,里头没穿里衣。
从自己这个高度看过去,能看见胸前一点单薄的白肉,和惹人怜惜的锁骨。
孔三喉结滑动,收回视线低着头,然后才注意到是哪里不妥——自己光着膀子就进来了。
这小太监是在害羞吗?太监还挺有趣的,看见男人光膀子会害羞?
孔三不动声色地走开,去找衣服穿上再回来吃饭,桌边人却不见了。
“贵宝?”孔三出门去寻,一出门就看见小太监正把自己桶里洗干净的衣裳摊在屋前空地用两根大树杈子支起来的晾衣绳上。
“这就来,三哥。”吴贵宝晾好衣服,把木桶放回棚子里去,擦干手过去孔三身边,一双乖巧无辜的大眼看着孔三,无声询问。
孔三被吴贵宝这双眼睛闪了一下,心里一跳,心想完了,他竟然有点儿想问这小太监是不是断袖了。
“吃,吃饭。”孔三略有些慌地回身进屋。
吴贵宝跟进来坐下,安静地吃了几口饭,从孔三闷头吃饭不说话的表现,还有刚才的表情里感觉出有些不对劲,想了想,道:“三哥,刚才我,我不是故意不答你的话,那会儿走神了……我,我……”
孔三怕他心里敏感难过,立马道:“你不会以为我生气了?怎么会?你这性子这么好相处哪儿会惹人生气呢?我,我刚才也是想事情呢?刚才河里抓了两条鱼,明天中午三哥蒸鱼给你吃,三哥做饭一塌糊涂,就这个鱼蒸得好,贼香。”
吴贵宝点点头,胸口泛起一点暖意,开始期待明天的鱼了。
乡下睡得早,吃完饭没多久,孔三就躺上床去了,但蜡烛还点着,和屋那头的吴贵宝说话。
“三哥,你为什么想要帮我盖个房子?”吴贵宝发问。
孔三道:“我瞧你不怎么习惯和人同住一屋,横竖这山上的树不要钱,我也会这盖房子的活,我这屋就是自己盖的,不过一个人住,盖得随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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