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吃得又少,蔡仲青和李文思也都没有欢爱的意思,想早点休息,可是半夜里越来越冷,让他们两人又忍不住抱在了一起。
李文思醒过来时,便看到他和蔡仲青四肢纠缠,抱得几乎像一个人,便又忍不住疼爱了他一番。
蔡仲青天天在海边吹冷风钓鱼,晚上还要应付王爷的需索无度,有时白天王爷还会寻到岸边来,让他身心俱疲。回到营地,还要两个人等着他做饭,只能勉力支撑。钓到鱼的时候就做鲜鱼,钓不到就割一条咸鱼。
他忙里偷闲,抽空把挂着的闲鱼数一下,却发现少了好多条,这才发现,连海潮变本加厉,那咸鱼几乎每天都少一条!
不是说这盐有毒,不能多吃的吗?你怎么不被毒死?
极大的愤怒让蔡仲青忘记了不久前和连海潮对峙时的羞耻,在连海潮伸筷子要夹大碗里没分出去的鱼肉时,蔡仲青用筷子打了连海潮的手:「不许吃了!」
连海潮冷冷道:「做什么不许我吃?」
蔡仲青大声道:「你几天吃一条就得了,为什么天天都要吃?白天偷吃鱼,晚上还要再吃!」
连海潮道:「你五十几条鱼,我吃你几条怎么了?」
王爷听到他们争吵,脸阴沉得滴出水来:「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蔡仲青舍不得王爷挨饿,连海潮多吃了,也就意味着他和王爷少吃了,他挨饿也就罢了,饿到王爷他会心疼。
虽然咸鱼有五十几条,可是这几天他没钓到鱼,晚上还要吃,入不敷出,吃起来是很快的,可能十几天就吃完了。
此时听得王爷询问,蔡仲青辩解道:「王爷,连公子他每天趁我们不在,偷我们的鱼吃……」
李文思没想到这个偷字居然有一天和他心目中高洁无比的连海潮放在一处,只见连海潮冷笑不语,蔡仲青却急着告状,生生地被连海潮比了下去。他一个耳光甩到了蔡仲青脸上。
「贱人,你敢!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你就是为我死了也是应该的!算计几片肉,你怎么不去一头撞死!」
他是习武之人,即便不用内力,手劲也是极大,这一耳光打得蔡仲青踉跄退了几步,嘴角都破了。
蔡仲青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文思,不由自助地露出受伤的神色。
李文思看到他这般表情,心中又是一软,还没来得及后悔,连海潮已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不是很爱叫他小亲亲的么?怎么转眼就打得他吐血?」
李文思闻言大惊失色:「连世弟此话从何说起?」
「你不让我好过,天天吃不饱,还要挖野菜,还要让你的家奴欺负我!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从小就讨厌你了!」
李文思没想到一向冷静清雅的连海潮居然骂他,呆在当地,作声不得。心中想道:自己小时候可曾欺负过他?他和连海潮虽然同在京城长大,但皇孙子弟和朝廷清贵一向很少来往的,或许他小时候见过连海潮,欺负过他,但早就忘记了,最近两年他才和连海潮走得近些,没想到连海潮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第19章
李文思心头激荡,上前一步,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连海潮又道:「这段时间我一直疑惑一件事,以你的武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那群海盗面前束手就擒,还能恰好流落到采薇岛上,而且你的神态,似乎根本不担心我们活不下去!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都是你安排好了的,你故意让我们流落荒岛,看我凄惨的样子,不得不向你求饶!」
李文思急道:「我不是,我没有!」
「前几天我都特地对你说,我错过婚期了,可能家里人还以为我死了,你都无动于衷,还要折腾我!」
「我真的没有,世弟,你一定要信我!」
看到王爷被连海潮的误解伤透了心,蔡仲青忍不住道:「你敢骂他,我们就拆伙!你自己做饭自己吃!」
蔡仲青觉得连海潮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为了吃鱼什么理由都用上了。反正这咸鱼是决不能再让他吃下去,不然三个人都要饿死在岛上。
李文思见蔡仲青并没有责怪自己打了他,反而为自己说话,越发愧疚于自己方才打了他。面前这两个男子,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清高自许,永远不堕凡尘,一个是深爱自己的人,用情至深,让他心中柔软一片。
他不由道:「连世弟,仲青,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我好感动的!」
连海潮根本不管李文思忽然说出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冷笑对蔡仲青道:「是不是以为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连某人从来没有求过人,也不喜欢求人,只有别人求我!」
他愤然转身,寻了鱼叉就走。
李文思看了看蔡仲青,欲言又止,蔡仲青现在面颊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一说话就疼得要命。
看到王爷多情的目光看向自己,他避开了眼。
李文思叹了一口气:「你先在这里,我去看看他。」
蔡仲青本想说,「让他去吧,他叉不到鱼,会自己回来的。」但王爷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去岸边,以免又和连海潮起了争执。
发觉王爷疑心他,蔡仲青更觉难受,他原是为了王爷能多吃点肉,可是王爷却说他计较。
他也没什么心情去钓鱼,一边做着灶台上的活,另一边却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王爷那一巴掌,把他打醒了,让他从恩爱情浓的迷梦中醒转过来。他究竟是何时开始,认不清自己的身分,不把自己当下人?
或许从上了这个岛开始,他就变了,因为他觉得王爷要依赖他才能吃饱,所以一天比一天居功自傲,也一天比一天不知分寸。
然而他的卖身契还在王府,在别人眼里,他和王爷亲密,也只是一个没脸没皮,胆敢往王爷床上爬的家奴,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代表王爷的立场,而不是自己的,他被打还真是活该。
他心里空落落的,眼泪却不停地掉下来。
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还会如此难过?莫非自己到底还是痴心妄想了?
他回到两人合住的帐篷,收拾自己的东西,搬了出来,走了好远,照着这个帐篷的样子,搭了一个小的。
这帐篷如此简便,偏偏自己就能借口忙着钓鱼,一直没有弄个新的,和王爷挤了半年。连海潮看在眼里,还不知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
李文思劝不动连海潮,只得跟着他去了海边。
连海潮举了鱼叉道:「你离远些,我的手笨得很,一不小心就要插到你身上。」
李文思没想到他对自己竟会这般凶恶,心痛如绞:「世弟,在你心里你就这么恨我吗?」
连海潮怒道:「滚!」
「好好好,我离远些,你可千万别伤害自己!」李文思虽是担忧,却没再敢靠近了,只好远远守着他。
蔡仲青那边虽然也让李文思有些不安,但他想,这本来就是蔡仲青做错了事,让他一个人待着,反省反省也好。
李文思等了一段时间,便远远唤他回去,连海潮却是根本不理。
他本以为连海潮累的时候也就消了气,没想到连海潮居然最后叉上了一条鱼,带回营地。
恰逢蔡仲青回了营地来收拾东西,见到连海潮居然真能叉到一条鱼,也不禁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当日在船上,颠簸不稳,连海潮叉不到鱼很正常,如今在岸边浅水,即便不熟练,也比在船上强了许多,运气好的话,他能叉到也不稀奇。
连海潮找出昨天自己摘的野菜,发现蔡仲青在看他,怒从心起:「看什么看?就算你不做饭,我也不会饿肚子!」
他当即对着那生鱼咬了一口。许久不吃生鱼了,腥得他想吐,却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又连忙啃了一口生野菜,试图解除口中的腥味,可生野菜的苦涩却让他瞬间皱起了眉。
他就这么一口生鱼,一口生野菜地吃,李文思目瞪口呆,蔡仲青道:「佩服佩服,怕了你了。」
心中却是想道:好狠,他居然使苦肉计!又想:苦肉计是黄盖和周瑜为了骗曹操才使的,我只是一个厨子,他们有什么苦肉计可对我使的?
他从小在酒楼听过说书先生说书,因此知道周瑜和黄盖的故事,此时寻思了半晌,依旧想不明白,索性走开,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李文思见连海潮吃鱼时的痛苦表情,不由得大悲:「世弟,你不要这么对自己,你这么对自己,我好难过……」
连海潮神色冰冷,将他推到一旁:「滚开!」
昔日他们三人也在船上就经常吃生鱼,但那时是夏末,鱼肉并无这般冰冷,并且被蔡仲青处理过了,不带一丝腥血。连海潮却是直接生吃,野菜也是生的,混在一处,也不知是哪一味起了作用,没过多久,连海潮就开始上吐下泻,他扶着山壁,几乎连胆水都要吐出来,面色苍白如纸。
李文思从小到大都不会伺候人,在旁手足无措,只得痛苦道:「世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你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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