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不想要大宅子,仲青只想伺候王爷一辈子。」
李文思一听,居然连大宅子也满足不了他,当下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厨子胃口这么大,难不成回了王府还要缠着他不放?
他当即扫了兴,只觉得青菜毕竟是青菜,不管怎么折腾,始终当不成山珍海味。
李文思打了个哈哈:「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京呢,想那么远的事干啥?睡觉,睡觉!」
蔡仲青见他忽地冷了下来,心里有点不安,但想到或许是真的很困的关系,也就没再说什么。因那帐篷的烟味还没散完,李文思便穿了衣裳,睡在帐篷旁边的空地上。这一片都是白天清出来的,倒也干净。
蔡仲青踌躇了一下,仍然没动,见他闭上眼睛睡了,才拿了自己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远一点的地方躺下。
他的后庭再经人事,已然不如初次那么难受,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王爷为什么要赏他宅子水田,是不想让他在府里住了么?
他曾经想过,若是做的菜被王爷吃腻了,或许会被冷落,或许会被王爷随手送给其他人,但他却没想过,和王爷有了一段感情以后,还要被送走。是因为王爷最终都要听从老王妃的意思,册立王妃么?
如果回去就意味着要分开,那还不如不回去。
蔡仲青这两日,日思夜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过往船只知道这个岛屿上有人,他们能第一时间求助,可是现在却不那么想了,就算他钓鱼的时候遇到了渔船,恐怕还要躲起来,免得被人发现。
他暗自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自私,可是仔细观察王爷的举动,他似乎对于回去也并不是那么热切,在这个荒岛上,他似乎挺自得其乐的样子。或许,在王爷心里,也是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想着,只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起来。
王爷每天早上到岸边去找合适的石材做石碗,下午带了自制的弹弓进林子打猎。第一个做出来的就是一个装水的石锅,放在那山泉底下,于是只要他们去山泉那里,就几乎都有水可以喝了,终于结束了三个人每天只喝两次水的日子。
蔡仲青因少了一件事情要做,钓鱼的间歇还能带上鱼叉,在附近叉鱼,有时收获得多些,便能晒些鱼干。
有一天傍晚,连海潮回来的时候拿出了一片叶子,叶子里包的是一堆带着沙子的黑色晶莹颗粒。
蔡仲青隐隐有了预感,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激动:「这是什么?」
连海潮淡淡地道:「这是盐,我从海边的一块岩石上刮下来的。」
蔡仲青伸食指蘸了一下,舔了一口,只觉得熟悉的咸味传来,而后却是海水的微苦。不管怎样,还是比喝海水要强多了。
人是不能不吃盐的,不吃盐的话,轻则容易浑身乏力、晕眩,重则头发变白,蔡仲青身为厨子,自然更明白,做菜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放盐,没有盐会让菜肴黯然失色。
蔡仲青十分羡慕连海潮身上那种冷淡高傲的气质,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大约是话少形成的,所以,他在连海潮面前也特意地说话很少,只为了表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有内涵的人。他现在还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东施效颦。
在见到盐的这一刻,他忍不住笑颜逐开,话也多了起来,露出了原形:「还有么?可以多取些回来,如果鱼有多的,可以腌起来做咸鱼。天气一天天变冷了,到了冬天不知道会冷成什么样子,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连海潮打断了他的话:「不会很冷,这可是南方。」
蔡仲青这辈子第一次出京,哪里知道南方会有多不冷,连海潮打断他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面子,辩解道:「就算不会很冷,但最冷的那几天,鱼都不出来了吧?」
连海潮冷笑不语。
李文思道:「好了,别嚷嚷了,是你懂得多还是人家连公子懂得多?还不向连公子道歉!」
蔡仲青震惊地看着李文思,不敢相信他居然拉偏架,明明是连海潮嘲讽他在先,可王爷的脸上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他忍着气道:「抱歉,连公子,是我太心急了。」
连海潮哼了一声:「这种苦盐有毒,不能多吃,蔡师傅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多带几斤回来。」
第15章
蔡仲青低头道:「那就多谢连公子了。」
有了盐,连野菜汤都变得有滋有味了起来。那盐里虽然有许多沙子,可放在汤里,沙子是会沉底的,只需喝上层的就好,有沙子也是无碍,只是烤鱼比较麻烦,蔡仲青要预先腌制一段时间,吃的时候要把表面上的沙粒刮掉。
今天运气不错,叉到了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蔡仲青烤了半天,用厨刀刮去上层的沙粒,照旧分成三份,鱼肚子给了李文思,鱼尾巴给连海潮,鱼头留给自己。
李文思早就饥肠辘辘,坐在一旁等着吃饭,若不是连海潮也在,他早就催着蔡仲青上菜了。烤鱼烤得酥脆固然是好,而且也比较香,但水分蒸发了,肉就变少啦,吃起来没有鱼肉鲜嫩多汁又能塞满一嘴的那种愉悦感。但他又不想吃生的,他在海上吃了很久的生鱼片,现在暂时还接受不了。
一块鱼就把一个陶碗塞得满满当当,这次三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先吃鱼再喝汤。
李文思吃完了鱼,自行到锅边拿了勺子舀了一碗汤,快活地看到黏在碗边的油脂浮上来,一点都没有浪费。他瞇着眼睛喝了一口,道:「真是绝顶的美味!没想到咱们适应了岛上的生活以后,竟然感觉这个岛还不错!对了,我们住了也有挺多天了,总不能这个岛这个岛地叫它吧,该给它取个名字才行。」
连海潮想了想道:「不如就叫做采薇岛吧。诗经有云『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这首采薇里面所说的故事,和我们的际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外漂泊不能归家,采摘野菜为食。」
李文思赞叹道:「连世弟果然才思敏捷,我一提取名,连世弟就取了这么一个贴切的名字!」
连海潮见他识货,也有了谈兴,说道:「说起来,古今的名士也不独我们吃野菜,商的孤竹君伯夷和舒齐,因为殷商亡了,他们便不食周粟,采摘野菜为生,到最后宁可饿死于首阳山,也没有吃周的一口饭。」说完看了蔡仲青一眼。
蔡仲青听他说起典故,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连忙竖起耳朵来听,没想到他到最后严厉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十分无辜:别人饿死不吃饭,和我有什么关系?看我做啥?
他求助地看向王爷,王爷却没发现他们的眼神交流,用筷子敲着碗边,摇头晃脑地把采薇念了一遍。
蔡仲青道:「王爷,别敲碗啦!我爹说,只有乞丐才敲莲花落呢,普通人敲碗会变穷的。」
李文思哈哈大笑:「穷就穷了,怎么地?反正我们现在这么快活!」
连海潮把碗一推道:「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蔡仲青看着连海潮往后山取水的地方而行,知道他是去沐浴去了。
那岩石缝中流出的淡水十分难得,积一个白天或是一个晚上,才堪堪把石盆装满,除了他们三个人的吃用以外,如果用来沐浴洗脸,只够一个人的,还不够全身,最多洗个脸洗个脚就没了。
蔡仲青舍不得水,沐浴洗衣裳就去海里洗,由于海水盐分过多,常常洗完还不如不洗的感觉。他劝王爷用些淡水来沐浴,不要被连海潮都用完了,王爷却笑呵呵地来挠他,问他是不是嫌自己脏?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蔡仲青回到营地,仍是有些气闷,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连海潮,连海潮似乎对他很是不满,便去问王爷。
李文思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计较个什么?你不顺着他,要和他吵架,莫非你吵得过他么?」
「好吧。」听李文思这么一说,蔡仲青也就释然了,就连晚饭的时候李文思在连海潮面前呵斥他,他心里的那种难堪也似乎淡了许多。反正在私下里,王爷还是愿意维护自己的。像连海潮那样的人,人人都把他捧着,他也的确有被人捧着的价值。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吵呢?奇怪。若不是连海潮,他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盐。
想到有了盐,蔡仲青又高兴了起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决定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来。
吃完晚饭的时候,蔡仲青就把今天钓到的小鱼全都用盐腌了起来,用树皮搓出来的绳索穿了,吊在了树上。只有五条,他也数了七、八遍。
李文思见他早早睡了,还以为他是不高兴,钻进帐篷里,躺到他身边,便去摸他的腰。
「小青菜,爷想要了。」
蔡仲青拍开了他的手:「不行的,王爷,我明天还要早起。」做一次到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做早饭也辛苦。
李文思从善如流:「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到海边去找你。」
蔡仲青想了想,明天要是王爷去海边找他,又要折腾两、三个时辰,万一钓不到鱼,拿盐回来的连海潮又要给他脸色看了。于是道:「好吧,那就现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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