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严景倾也猜到为什么会头疼,从山崖上本来就摔到了头部,如今又强行想起来确实会损伤。他连忙出声制止,让朝言不要再想,甚至是先忘了下午的事情。
疼痛好像不是一直持续,但就像个摇摆不定的种子一样缠绕着朝言。
严景倾迫不得已去研磨了一些安神的东西,让他喝下看着没事了才敢去休息。他叹了一声,朝言看这样子日后会想起来也说不定,可自己是全然没有半点消息。
甚至连个梦境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当初伤的太重了吗?
他有些无言,安静的歇了下来。
隔天朝言好像照常醒来,只是好像有些感冒。他夜里大约是头疼总是睡不好,没少翻被子,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这样闪了汗。因为症状稍轻,严景倾也觉着目前暂时不用去看病,在家里就翻找出了咳嗽的药物。
严父之前就是个药罐子,家中还穷买不起药材,自然只能自己去采药在家中常备。也恰好这几天严景倾带着那两个人上山打猎有不少存货,当然全部都给朝言给炖上了。
但他低估了这场病,并不是简单的着凉而已。
没过一天,朝言的症状从轻微的咳嗽变成了声音嘶哑,头晕目眩。村里没有其他医生在,也就李大娘那个侄女和她爹会看病,为了解决这个燃眉之急,这还是头一次严景倾又去登门拜访。
村子里的人这几天都在忙农活,李大娘也不例外。
看到这小子上门她还挺高兴,一听说是家里那个人出事了,面上犹豫的去叫了李双玲。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李大娘走的时候推脱道:“老头子还在外头晒着呢,我得给他送东西帮忙。双玲你就跟着景倾去吧。”
李双玲面上有淡淡红晕:“是。”
严景倾推脱不过,只好带着她一同前往。两人过去的时候,大约是觉得没话聊,李双玲便主动开口:“朝言他烧到什么程度,你可有测过?”
若是问起朝言,严景倾自然是全部答出:“量过,比平常烫许多。他从清醒以后体温一直都是偏低,如今烧了起来,我自是清楚。”
“原来如此。”李双玲只当是普通感冒,笑了一声,“倒也算得上常见,大约是身体偏弱了些,我去给他开些药物吃几天兴许就会好。你给的药应当不是不起作用,而是严重了迟缓生效罢了,因为他总得有个发作的过程。”
她声音轻巧,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倒是个温柔的姑娘。
严景倾嗯了一声:“李姑娘说的是,大约是我着急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可以让两人开起恋爱进度了555
第11章 算计
回到家的时候,两人正好看见朝言正一个人喝着那药汤。
李双玲手上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正方形盒子,约莫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她随身携带的都是些看诊的东西,见状便缓缓坐在旁边将东西给弄出来。
还好朝言是记得她的,喃喃一声:“李姑娘……”
他声音仍是哑的,李双玲嗯了一声,忙让他别吭声:“你本就声哑虚弱,还是别出声了。”
于是朝言乖顺起来,坐在那里任由李双玲去摆弄。严景倾看着她拿出了一些东西,垂眸片刻,他还是出去继续烧热水。肯定少不了吃药,不如现在就备上。
李双玲望见严景倾走了,心思飘了会儿。
等她回过神来,才将东西悬在朝言的手臂上,诊断片刻后才发现朝言脉搏很轻。于是又探朝言的体温、鼻息,皆是一种阴测测的冰冷。这是阴寒的表现,她想了想:“我将你白绫暂且取下,我要观察一下你眼睛怎么样了。”
难道是什么毒素还残留在身上吗,如果要观察的话,那么眼睛内部应该也会受到毒素的入侵,一定会不一样。得到朝言的允许,李双玲上手轻柔的将他的白绫给取了下来,她低声说了句:“你暂且不要动。”
说完,李双玲伸出细长的手指抬开了朝言的一只眼睛,发现内里澄澈干净,但因为眼盲好似覆盖了一层虚妄的屏障。两只眼睛完好无比,她正奇怪着,余光却瞥见了朝言的脖颈。
那个若隐若现的标记,让她心里一振。
朝言虽身体虚弱,骨瘦如柴,但好歹是个很高的男儿郎,任何人看见了也不会有那方面的怀疑。因为农村里的双儿,通常身高不会超过七尺,也就比普通女子高一点罢了,外表也是有明显区别,身体白皙而喉结不明显。
而朝言……虽说是瘦了些,可身量和相貌都没有过‘柔’的表现。
这是个双儿,那么这次生病也就说得通了。
大约是到了年纪,因为身体变化通常体虚的人就会引发一次热潮,病情一过就代表成年且身体健康的双儿。她有些手抖,重新将白绫覆盖在朝言脸上,嘱咐了几句:“无妨,喝过几天药以后就能痊愈了。”
离开房间,李双玲心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她把握不住,刚一转身严景倾就在身后,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严景倾看着面容焦急,李双玲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大男人总是对双儿表现过多的担忧,这真的是普通兄弟吗……严大哥他相处这么多天,到底知不知道朝言是双儿呢?也许还不知道吧。
要不然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一个现象都不了解。
李双玲还在挣扎中,然后敷衍了几句:“不是什么大事,药喝过后多走动些就能好。严大哥你不必太着急,以后若有什么事再叫我,我今日就先回去了。”
严景倾松了口气,客气了几句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才返了回去。
而李双玲则是一路狂奔的回了家,看到坐在那的大娘就马上啧了一句:“朝言是个双儿,难怪严大哥从那以后更是不搭理说亲的了!”
“什么?双儿?”李大娘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随后又摇摇头,反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他脖子上发现的,虽然我也奇怪,朝言他身体面貌都不似双儿,可那个印记就是赤裸裸的事实。”李双玲叹了口气,“我爹已经准备要回村里去了,若我没个着落,可能他要自己物色物色吧。”
眼看这门好亲事要泡汤,李娘眼神在四周转了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凳子上坐下,一边择菜一边道:“那还不简单,你那严大哥是个热心肠,他对朝言有照顾之情谁都能理解。若他真想当朝言的大哥,怎么可能不会考虑朝言以后的日子呢?双儿,不也得找个好人家嫁了吗?”
既然怕如果跟严景倾成亲,那个朝言会是累赘,又或者是家庭的负担,那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先将朝言送出去不就行了。给朝言说个好亲事,严景倾自然也高兴,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李双玲嗯了一声,又好奇道:“也不知道谁家能娶他啊,朝言人生地不熟的……”
“这我得想想,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也就那几个了。若实在不行,隔壁村子比我们富裕,若是能说成,他还得感谢我们,那可是更好的去处。”
*
拿了药,这几天严景倾正好也在家里修那条池塘,干脆也就一直不出门。陈堂那天回去修养了没两日,这两天听说严大哥又在忙这个还是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了。
按王生的话来说,那就是他辛苦读书十几年,实际上都没认识多少人。如今越临近考试,心情也就越紧张,平日里泡在书海上面心思也不好受,多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三个人都在这敲东西,里头的朝言喝了药就躺下休息了。
正值晌午,天气炎热,床上铺了竹席。严景倾还帮他开了半面窗户,好让山间的风吹进来凉爽些。还好他们这半山腰不会太燥热,要不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给去热气的。
池塘已经快休整完毕了,严景倾心想今日劳作点也无妨,加时加点到完全弄好,明日就可以打通水源了。
约莫快至黄昏,严景倾心想他俩兄弟一直帮忙也挺累的,晚上顺势弄点肉做点好吃的招待算了。这个池塘能够建成,也多亏了王生和陈堂。不过男人聚在一起一定少不了酒,严景倾不怎么喝那个,但还是打算到时候去别人家买点。
他心里这么想着,这会儿又突然有人造访。
几个人身上都有些热,抬眼望去竟然还真的是王生的邻居将那只狗崽给拎了过来。是一只灰棕色的小狗,已经快两个月能自己吃饭了,严景倾连忙上去接下,跟这位大婶道谢。
其实大婶正愁有谁要狗呢,农村家里养一两只就够了,她家那母狗一下生了四只,光剩菜剩饭也不够养那么多的。到时候家里人又唠叨,她已经送走了两只,正好王生说严景倾也要,那就更省心的送了过来。
大婶笑眯眯的:“你要就行,我家太多养不过来,它呀啥都吃不挑食。”
“嗯。”送走这大婶,严景倾去房里头给两个人弄了凉开水喝,估摸着这个点朝言快醒了,严景倾将狗崽子抱起来敲了敲对方的门。
朝言摸索着起来给他开门,严景倾将狗崽子送到他手上,笑问:“你摸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