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烈酒走镖的那些兄弟好多都不联系了。村里人喜欢烦着他们,问还招不招人,他也没请。
外村来的客人也就许怀谦的那一群同窗了,这些都是读书人还都是有功名的,村里人自觉他们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也不会那么没有眼色地去打扰人家。
陈烈酒说的客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们了。
“他们说找你有点事,都还没走,等着你呢。”陈烈酒隔着被子抱了他一会儿,安抚好没有陪他一块起床的小情绪,拿了他的里衣到炭盆边烤了烤,问他,“起不起?”
“他们找我有什么事啊?”结婚第二天许怀谦还想跟他老婆多腻歪一会儿呢,听到有事上门当然不开心了,不过他老婆都给烤衣服了,许怀谦再不情愿也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了,“起吧!”
陈烈酒看他这模样笑了笑,把烤热的衣服给他穿上,看到他瓷白的皮肤上全是他昨晚潮热时,没忍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指尖发痒地碰了碰。
许怀谦感觉胸前有些痒,低头一看,陈烈酒碰了碰昨晚被他咬得满是齿痕的地方,戏谑地抬眼问他:“嗯?还没有亲够,还想亲?”
陈烈酒眼热地将他的里衣合拢,对着他的唇亲了两口:“当然亲不够了,得亲一辈子呢。”
许怀谦的唇当即就被他哄得高高翘起,哎哟,他老婆好会哄他哦。
抱着他老婆的腰,在他身前蹭了蹭。
“快点起来了。”陈烈酒也被他蹭得唇角带笑,小相公就是黏人,拍拍他的背,叫他起来穿裤子。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许怀谦看着陈烈酒有给他穿裤子的举动,脸红了一下,抢过裤子,在被子里三下五除二穿好。
他可以在老婆面前撒娇示弱,但绝对不可能表现得残废。
陈烈酒看他这么要强,没好意思告诉他,他都给他擦过一遍身体了,上上下下哪里都擦过了。
尤其是昨晚奋斗过的地方,更是擦得干干净净。
但明显许怀谦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又恢复成个翩翩君子的模样,脸色稍霁地跟陈烈酒说:“我先去洗漱洗漱。”
“好。”陈烈酒帮他安排,“我给你打水。”
“嗯。”许怀谦屁颠屁颠地跟在陈烈酒身后去洗漱了。
他俩这一通忙完,正好赶上吃午饭。这么多人,陈家正厅里也摆不下,就干脆把饭摆在院子里了。
孟方荀看见洗漱过后,眉间带笑,双目含情,整个就一刚被情爱滋润过的幸福男人模样,惊讶又惊喜地问道:“你眼睛好了?!”
不怪孟方荀没有发现,昨晚许怀谦一直盖着盖头,挑盖头的事,陈烈酒压根就没让别人参与。
一点给人看他新郎官的机会都不给,导致他们都还不清楚许怀谦的眼睛好了。
“好了。”许怀谦颔首,“不好我怎么成婚?”总不能让他摸索着跟他老婆做吧……
虽然看不见也挺刺激的,比如上次,光是感官就快把他泯灭了,但这种情趣偶尔一次就很好了,天天谁受得了。
“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孟方荀夹着菜,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害我白替你担心那么久了。”
“你担心我做什么?”许怀谦接过陈烈酒特意吩咐王婉婉给他熬的人参鸡汤,慢条斯理地喝着,很不能理解他。
也不知道这陈家的饭菜,为何会这般好吃?!孟方荀一边不停地吃饭,一边将学政托他们写碑文的事告诉了许怀谦。
许怀谦顿了顿筷子:“居然还有这种事?”在小山村窝久了,他感觉府城的事都离他很远很远了。
“嗯。”孟方荀也没有瞒着,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许怀谦听,“我是想着这个学政能不能为你出头还难说,不如先抓住眼前的利息。”
天底下字写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许怀谦眼睛看不见了,人家学政就不能换一个人?
非得巴着许怀谦?还为了他跟知府杠?想也不太可能。
既然这个不确定的事太没有把握,还不如把有把握的事把握住。
比如把事办好了,一举博得学政大人和江大人的好感。
“你做的对。”许怀谦颔首,孟方荀的选择是对的,他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纵使有一手好字在,可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没必要去冒险,他喝完汤,当即颔首:“我待会儿有点精神了,就去给你写。”
只是抄录一遍,又不是让他写文章,这对他来说,洒洒水啦。
而且刚结完婚,心情好,字随心情,许怀谦觉得他今天写出来的字,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
“不着急。”心里一直挂记着事放下了,孟方荀也能好好享用桌上的美食了。
他们是吃欢快了,裴望舒是越吃越不是滋味,越吃越觉得嘴里没味。
这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山珍海味都觉得在嚼纸。
见他没有胃口,许怀谦好奇地问了一声:“怎么了?饭菜做得不和你口味。”
许怀谦觉得奇怪,明明在书院里,就属裴望舒喜欢吃他家的菜,一天不吃到就难受得紧,今天桌上大部分都是他喜欢的,他怎么反而没胃口了?
“不是。”裴望舒摇摇头,在桌上扫了一圈,一副不知道该如此开口的模样。
“不是吧,裴望舒,你也有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
在书院的时候,裴望舒就天天嚷着以后要来许怀谦家里吃个够,这会儿听到裴望舒居然对陈家的饭菜没胃口,一桌子人都向他好奇地看了过去,见他一副便秘的样子,一天不怼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章秉文率先开了口。
“我感觉……”裴望舒抿了抿唇,明明知道他现在不该说出来扫大家的兴,但就是忍不住,“你们只是考上秀才,我与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段佑言不用说,人家有个县令岳父,只要他踏实努力往下考,前路一定光明璀璨。
这里许怀谦和孟方荀又得了学政大人的青睐,后面还有四品的侍讲学士江大人。
这些都离他这个没有秀才功名的商贾之子好遥远。
一想到他们以后的距离越拉越远,从现在亲密无间的好友到形同陌路,他就抑制不住的难受。
明明以前也有玩着玩着就不玩了的朋友,也没见他有多难受,可这次不一样了,他第一次有一种想跟他们做一辈子的朋友的感觉,不想和他们分开。
可他不想,又不代表别人不想。
裴望舒幽怨地看了眼章秉文,尤其是是这个人,恐怕已经巴不得把他踢出他们几人的队伍了。
“看我做什么?”章秉文被裴望舒幽怨的眼神看得无语,“是我让你不努力的吗?”
“我拿臭袜子熏你,你都不起,现在后悔怪我有什么用?!”
章秉文最讨厌裴望舒这种人了,身上什么枷锁都没有,想读书就读书,不想读书就不读。
不愁吃不愁穿,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不就是没考上个秀才么,在这里给他扮什么怨夫?
“……哎。”一说起这个裴望舒就更幽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看书就犯困,一看书就犯困,“我这不是怕我跟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以后走在路上得恭恭敬敬地叫你们一声大人。”
而不是像现在还能亲热地打招呼。
许怀谦和孟方荀还有段佑言三人听到他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那你现在努力还不晚啊。”孟方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秀才又不是考了今年,明年又不能考了。”
“而且我这个吊车尾的秀才,没准是学政大人看上我的字才给我过的,一点含金量都没有。”许怀谦还特别好心地把自己的人参鸡汤分他一点补补脑,“你要是自己考上,没准比我强太多了。”
许怀谦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天底下那么这么凑巧的事,他前脚刚通过秀才,后脚学政就上门来找他镌字了。
何况,他都考上了,跟他不相上下的裴望舒应该也能考上才是。他能考上,裴望舒没考上,差的唯一一点就是他的字写得比裴望舒好。
果然这有个一技之长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哈。
“并且你该感到庆幸才是,”段佑言给他喝了没的水的茶杯里添上水,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他的害怕,“从明年开始,你就有四个秀才朋友帮你补课了。”
果然裴望舒听到这话身体都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朝段佑言看过去:“你是说,你们明年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为何不愿意?”许怀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除了院试的互结,乡试我们不也得找互结么?”
“那你们完全可以去乙班找呀。”裴望舒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
“不熟,我还怕他坑我呢。”这互结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考试中有任何事发生,互结的五人都要受牵连。
许怀谦懒得找人和他培养友情了,他还是裴望舒这群能在别人孤立他还能坚定地站在他这方的朋友们。
“好吧。”裴望舒一想也有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怀谦他们要是随便找个人,万一那个人坑他们怎么办?
在场的可都是他的秀才朋友们,要是一个互结没找好,他们四个人都要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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