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许怀谦看到的都是挺光鲜亮丽的陈金虎了。
“以后没事还是别在外面待太久,”许怀谦看了看洗漱过后,干净整洁但依旧难掩风霜气息的陈金虎,劝道,“钱是挣不完的,你每次一出去,就出去这么久,我和你大哥都很担心。”
“这次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才耽搁这么久,”陈金虎笑,“这回回来能歇久一些了。”
“那就好。”听到陈金虎不着急着走的许怀谦也高兴了,看到他跟一群镖局的人端着碗,一副等着开饭的模样,想到自己扎起的衣袖,笑了笑,“正好,你回来了,我今日也开心,二哥给你们露一手,也让大家伙尝尝我的手艺。”
“——啊?”许怀谦刚出现的时候,一众永兴镖局的人都把空间就给了许怀谦和陈金虎,这会儿听到许怀谦要给他们这些人做饭,忙摆手,“许状元,使不得,我们这等粗人怎好劳烦您亲自动手。”
别说许怀谦现在是状元了,就说他以前是秀才的时候,地位也跟他们这些走镖的天差地别,人家能放下架子跟他们这些人说话,已经是求之不得了,怎好还让人家做这种粗人做的活。
“上门即是客,不讲那些虚礼,”许怀谦打从骨子里就没有什么森严的等级观念,不觉得他这个状元给人做个饭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一撸衣袖就进了厨房门,“你们只管等着就好!”
“这!”邴兴达和一众镖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儿,”陈金虎安慰他们,“我二哥在家经常给我们做饭,而且他做饭特别好吃,保管你们吃了终生难忘!”
镖局的人心想,这就算做得不好吃,吃了状元郎亲手给他们做的饭,他们也终生难忘吧?
“二哥,恭喜你中状元,”陈金虎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对着厨房里正在做饭的许怀谦说道:“昨天你风光的样子我都看见了,我还给你带了状元礼,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看!”
“好!”许怀谦正想跟陈金虎说,你要是早回来一天,就能看见我高中状元的模样,听见他没有错过,更开心了。
这下好了,全家人都看到他最风光的模样了,没遗憾了。
因为王婉婉在下面条,许怀谦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亲手抄了臊子,各种调料放得足足的,拌着面一吃,那叫一个香!
“好吃!”一众镖局的人吃着许怀谦给他们做的面条,香得差点连碗都想吞下去,一个个都朝许怀谦竖起了手指,“许状元,您这手艺,比外头面馆里的大师傅的手艺都还要好,你要是开个面馆,我准天天去人捧场!”
众镖局的人对许怀谦是彻底服气了,长得好,学问好,脾气好,还会做饭,能有这样的小相公,真不知道陈烈酒上辈子造了什么福!
“好吃你们就多吃点。”许怀谦做完他们的,又给陈烈酒单独做了一份,给他端房间里去了。
“醒了?”许怀谦推门进去的时候,见陈烈酒自己起来穿衣洗漱了,忙上前去问他,“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躺不住了。”陈烈酒扯着有点酸的后腰,拧帕子给自己洗了把脸,遮住脸上有点羞耻的红。
找到诀窍的他家小相公越来越厉害,上次只是用手就让他软了半天,这次换了个东西,直接酸得他像是走了十天半月的镖似的,差点儿起不来。
“哦。”许怀谦戏谑地看着他老婆有点害羞的模样,没有揭穿他,等他洗漱完,将给他做的面条端给他,“把面吃了,我们一块去看小虎送我的状元礼。”
“小虎回来了?”接过面碗的陈烈酒明显高兴了一下?
“回来了,还带着镖局的人一块来了咱家,”许怀谦给他说,“估计是这两天京城里的客栈住不太下他们这么多人,迫不得已带回来的。”
他们来的不赶巧,赶上了放榜上,京郊城外的,还有一些上京赶考未走的举子,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大概都住满了人。
“嗯。”陈烈酒颔首,挑着许怀谦端给他的面吃,刚尝了一口,就挑起了眉,“你做的?”
“嗯呐。”许怀谦从身后抱着他,“特意早起给你做的,状元面,好不好吃?”
“好吃!”陈烈酒翘了翘唇,瞧着许怀谦满面春风的脸,想到昨晚他那不停抖啊抖的状元帽,恶霸性子上来,又没忍住调戏了他,“状元也好吃。”
陈金虎送许怀谦的状元礼,是一匹长得很漂亮的银白色的马。
许怀谦看着在马厩里吃草都掩饰不住它身上那股高贵范的马匹,问陈金虎:“哪儿弄来的?”
“在一个西域商人哪儿买的!”陈金虎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了。
他们这两年在三春府和盛北来回倒腾茶叶和茶杯卖,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现在手头上已经攒了不少买卖方的资源了。
可是盛北就那么大块地,能给他们捡漏的市场也就那么多,想要多挣钱就得去新的地方开辟才行。
“所以你就去了西域与缙朝互通的边市?”聪明如陈烈酒,他在看到马厩塞着几头骆驼,再联想到陈金虎这么久没有回来,立马就知道他干了什么。
缙朝,并没有开与周边国家的互商,只在边界开了个互市,想要认识西域的商人,只有去边界的互市才能瞧到。
陈金虎点头,“那里人烟稀少,又黄沙漫天,种不出茶叶等物,在那边茶叶卖得可贵了。”
“不过,路途遥远,一路上的经历不少事儿,才能抵达,”陈金虎想到他们这一路上所遭受的苦,摇摇头,“就算知道去边市能赚钱,也没多少商人去。”
古代不比现代,山高路远,一路上风餐露宿,还危险重重,出了事,连个人生保障都没有,同样都是做生意,一个脚踏实地,一个要冒着生命危险,大家当然都选脚踏实地那个了。
可陈金虎他们的镖局不一样,镖局走镖,天南地北,同样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走,他们为何不去博一把大的?
见陈金虎为了挣钱连边境都敢去,许怀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真是跟他哥一脉相承的胆大妄为。
在来京城前,许怀谦其实已经从陈氏族人和村里人嘴里听到过一点,陈烈酒为了给他挣钱治病,去收其他宗族的账,惹了众怒,不得不和陈氏族人合伙烧炭,还有给他找花椒树苗,敢去冒生命危险等等一系列的事。
他不是没想过跟他老婆好好说说,可是他老婆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他去说他,倒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好好科举,努力回馈老婆,不要让他为自己的付出都成为笑话。
“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好。”陈烈酒才不说陈金虎,他二十岁了,不是两岁,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只要他不做伤天害理,违法犯纪的事,光明正大地挣钱,有危险怎么了?
有危险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再说了,人生在世,做什么没有危险?连喝口水吃饭都有被呛死噎死的危险,更何况其他。
“二哥,”交代清楚后,陈金虎看向许怀谦,“喜欢吗?”
他其实有点忐忑。
不知道许怀谦会不会喜欢。一开始他也有想过送别的,可那些都不如这匹一眼相中的马。
最后他还是买了这匹马。
“喜欢。”许怀谦颔首,他家小虎天南地远给他买来的,别说是马了,就算是一颗普通的石头他也喜欢,更何况还是一匹这样漂亮的马,他问陈金虎,“很贵吧?”
“还好,”陈金虎没有说价格,“钱没花多少,就是费了不少劲。”
这匹马是他从一个经常在乌思和缙朝边市晃悠的西域商人手中买的。
他不要钱,他要以物换物。他要的那些东西,都是些丝绸、茶叶、陶瓷、纸张一类的东西,贵是不贵,可他要的量大又杂,路上风餐露宿的很容易损坏,每次到的总是会少很多。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才把他所需要的东西准备齐,最后人家才让他们拿着信物,来京城取的马。
也得亏这匹马是养在京城的,要是让他们从边市把这匹马给拉回来,他们可没有信心,一路上把它养得这么油光水滑。
“那你们现在这算是搭上西域商人的路子了吗?”许怀谦听陈金虎这么一说,问了一声。
陈金虎点头:“差不多。”来来回回这么多趟,要说没交情也不能,可要说交情有多深,那也不见得。
“下次你再去的时候,”许怀谦想到自己想弄杂交肉牛的事,不知道上哪儿去弄那么多品种的牛,这契机不就来了,“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交易他们西域的牛。”
“西域牛?”陈金虎属实没想到,许怀谦看到马想到的居然是牛,“我们缙朝不是有牛吗?”
“我想要天南地北的牛,”许怀谦摇头,“最好是各式各样品种不一的牛。”
就算杂交不出肉牛来,看看能不能引进一些能够代替黄牛的牛也好。
缙朝现在牛的品种还很单一,就黄牛一种,像奶牛、水牛、牦牛这些也有,但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养殖,也很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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