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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北边有狼)


  森严的宫殿内,先帝诱哄着这个新发现的宝贝,他满脸慈爱地将山珍海味、绫罗珠宝堆在容衍面前,小小的容衍却紧紧靠着墙角,警惕着盯着这个眼底盛满欲.望的老男人。
  他的生父。
  糖衣炮弹没能对他起作用,伪善的帝王撕下面具,将他关进铁笼子里,像对待他的生母那般意图驯化他。
  那一年,容衍七岁。
  他在铁笼子里被关了整整两年,先帝没能像驯化他的生母那般成功驯化他,因为这狼崽子趁开笼子换药的功夫,扑上去把他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咬死了。
  容衍被打得满嘴满脸是血,扬起的头颅却宛如某种不服输的野兽,高高地不肯落下。
  于是,先帝丢给他一把刀,将他与三十二名死刑犯关在围猎场里,让他们自相残杀。
  容衍展现出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静与算计,三十二名死刑犯一半死于他的刀下,另一半死于他的挑拨离间,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后来慢慢地就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绣衣局,容衍戴上面具,穿梭在先帝给的各种任务间,他洞悉人心,却不为人心所控,握刀的手总是快狠稳准,从未漏杀过一人。
  他热衷于捡孩子,尤其是三四岁的幼童,捡回来养着,等大些了想出去的便放到书铺里谋生,不想离开的就做了护卫……
  “我随他第一次出任务时才八岁,杀人都不利索,一刀捅偏让那人跑了,先帝认为他优柔寡断,又将他关在笼子里半个月,喂他服下各种毒药,测试他对药物的承受能力……”
  宁长风出神地翻烤着炭火上的肉串,他记得容衍以前身上是没有疤的,这对一个杀手来说并不合理。
  “他身上的疤是怎么去除的?”
  “先帝用了一种秘法,可使人身上的疤痕被剥除,新生的肌肤如同幼儿般嫩滑,只是这种秘法太过残忍,被祛疤的人犹如受剥皮剔骨之刑,主人每次去宫里祛完疤回来都双目空洞,宛如行尸走肉。”
  说这话时,落无心的声音低了下去,旋即他抬起头,眼含希冀地看着宁长风,请求道:“主人同你在一起时才像个活人,你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宁长风抿紧了唇。
  他站起身,将手里烤好的肉串给了小二十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拍拍落无心的肩膀说要回去了。
  落无心张了张嘴,叫了声老爷。
  宁长风扬起唇角笑笑,推门走进夜色中。
  是夜,皇陵被盗,先帝的棺椁被撬开,里头的尸骨不翼而飞。
  直到卯时,宁长风才趁着蒙蒙亮的天色翻进院子里,才一落地就见昨晚喝酒吃肉的护卫们站成一排,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队伍中间的落十三正疯狂朝他使眼色,被同样罚站的落无心低声喝止。
  宁长风脚步一顿,转身就要跃回院墙上。
  “站住。”
  屋内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容衍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袍,冠发未束,站在门口眉眼冷冷地瞧着他。
  落十三乱飞的五官骤然停住,老实垂头站好。
  宁长风收回脚步,转身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对上他:“饿了么,我叫小厨房备些吃的。”
  容衍可不吃他这一套,语气阴阳道:“活动了一夜,可不饿了么?”
  宁长风一听便知瞒不住他,主动上前挽了他手,推着他往屋里走,好声好气道:“饿了饿了,先吃饭好不好?”
  容衍被他推着往屋里走,末了宁长风脚一勾,将门也给关上了。
  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护卫们。
  这就……哄好了?
  落十三捂了脸不忍看自家主人这副不争气的样子,随后装出见怪不怪的表情朝大家挥了挥手:“散了散了,主人不会再问话了。”
  话音刚落,就听屋内传来一声:“烧热水来。”
  落十三高声“哎”了一声,脚底抹油跑没影了。
  屋内。
  容衍拨开宁长风还要再挽上来的手,目光在他脏兮兮的衣裳和长发上扫过,脸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
  宁长风着实不会哄人,恰好热水送来,他想着容衍好洁,便脱了衣物走到屏风的另一侧洗浴。
  皇陵里机关遍布,又久未打扫,墙上地面的积灰能有指厚,宁长风在里头打了一夜的滚,又是扒灰又是撬棺材,身上自然算不得干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容衍绕过屏风,弯腰在他身边蹲下。
  宁长风想起身看他,被轻轻按住肩膀,示意他继续靠躺在浴桶边缘。
  绑住长发的发绳被解开,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梳理着沾满灰尘与泥土的发丝。
  “哗啦。”
  一瓢水顺着发根浇到发尾,恰到好处的温水令宁长风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着跳动了一夜的心脏逐渐平息。
  容衍将香皂打在他的发上,力道适中地揉搓出泡沫,轻声道:“你不该去的,那里太危险了。”
  比起生气,他其实更多的是担忧。
  今早接到皇陵被盗的密报时,他几乎是肝胆欲裂,那是什么地方由得人乱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调集了手下所有势力赶去增援,岂料扑了个空,宁长风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在皇陵里遛了一圈,带着先帝尸骨全身而退了。
  容衍只得召回手下,这才从落无心口中得知昨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又气又担心,按捺住性子在房中枯坐许久才等回翻墙而来的宁长风。
  原本想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怎知一见到他满身灰尘泥土,看向他的眼睛却像是盛满天上星星的样子,容衍准备了一肚子的狠话就说不出口了。
  宁长风向上抓住他的手,拖到自己唇边,轻轻在那手背上一吻,咕哝道:“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就把他骨灰扬了。”
  冰冷手背落下柔软温热的吻,容衍手指蜷了蜷,挣脱道:“人都死了,冒那么大险——”
  不值得。
  宁长风却更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嘴唇贴着肌肤往上游移,直到亲在他层叠丑陋的疤口上。
  容衍忽地一颤,猛烈地甩开他的手。
  宁长风被他逃避的动作弄得来了火,攥着他的手就是不松,两人争执间浴桶左摇右晃,水花溅了容衍一头一身。
  “你连我也要遮掩吗!”
  伴随着宁长风的怒吼,可怜兮兮的浴桶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拉扯,翻倒在一侧,水流了满地。
  宁长风胡乱裹了一件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拽着容衍将他按在墙上,伸手就去剥他的衣服。
  容衍架住他的手,面色冷白骇然,如墨的眸子里翻卷起无声的惊涛。
  宁长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又跟我犯倔是吧?男子汉大丈夫留点疤怎么了,见不得人是吧!”
  “嗤啦”一声,容衍的里衣被撕破,露出新伤叠旧伤的胸膛。
  没有了先帝,这些伤痕就永久地留在了他身上。
  宁长风的吻落在他锁骨的鞭伤上,声线低哑而颤抖:“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不必为任何人的注视感到羞耻,更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存在。”
  容衍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宁长风的唇慢慢下移,感受着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突然低声笑道:“况且有伤疤的身体我也很喜欢。”
  这话不知打开了哪个开关,容衍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他卡住宁长风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眼眸幽深,底下翻涌着无声的巨浪。
  他问:“真的喜欢吗?”
  宁长风的回答是将他另一半里衣也撕了下来。
  “十三,烧热水!”
  ……
  直到过了晌午,屋子里的门才重新打开,容衍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门口,将落十三抱着的新被褥接了进去。
  “哎,主人方才那是冲我笑了么,主母真厉害啊。”
  十三晕乎乎地跟同伴交头接耳,被经过的落无心敲了脑袋:“小孩子懂什么,烧水去。”
  浑然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十七八少年的落无心把眼神游离的护卫们赶离了院子,自己耳根薄红地走到最远的墙边闭目养神。
  在场都是习武之人,有时候耳力过于敏锐也不是好事。
  宁长风昏睡了一下午。
  到傍晚时分他才睁眼,还未说话就先打了个喷嚏,忙把被子拉高了些,有些困倦地不想起床。
  这对他可是个新鲜事。
  以往在鹿鸣山时,仗着自己体力好昏天黑地的胡闹第二日都照常上山打猎,虽说今日是激动了些……
  宁长风掀开被子,惨不忍睹地又捂住了。
  原来容衍这家伙以前都收着呢。
  他拍了拍发热的脸皮,伸手在床上摸衣服,听到开门关门声时身体一僵,默默翻了个深假装还是睡。
  穿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哥儿除眉间多了一粒红痣、会受孕以外与别的男子并无不同,今日他才知道差别大了去了。
  容衍在床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拂开沾在他脸上的几缕长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宁长风被他盯得受不住,睁眼对他道:“饿了,有吃的没?”
  “有碧玉粥和咸豆丝。”
  宁长风“嘶”了一声,撑着床才没让自己又趴下,容衍贴心地往他腰后垫了个软枕,拿来新的里衣帮他穿上,又将粥端到他面前,语气有些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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