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特耳边像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握住了小皇帝的脚掌。
小皇帝“唔”的一声,倒靠在沙发的椅背上。
说不好是上将的手掌比较大,还是陛下的脚掌比较小。上将只是随手一握,就能将整只脚掌握在手心。
冰凉与滚烫混为一体,难以挣脱,也难以分离。
“喜欢乱动?”
克莱门特起身,一把按在了小皇帝的肩膀边上。深绿色双眼紧紧地盯着格洛尔,它充满野性,满满都是侵略的意味。
格洛尔的脊背紧紧地贴着靠背,身前的空气仿佛都要被攫取一空。格洛尔微微仰头,神色发怔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我没有乱动。”他小声辩解。
“哦?没有乱动,那您刚才在干些什么?”克莱门特弯腰坏心肠地捏了一下格洛尔的脚掌,恶声恶气地说,“还是说,它做的坏事不能算在您的头上?”
浅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上将,对于颈侧的温热气息无动于衷。
“我没有乱动。”他把腿收起来,蜷成一团,软声重复,有些委屈,“只是它冷,想蹭蹭你。”
陛下卖起乖的时候,会用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挚地盯着你。如果鹿角没掉,那俨然就像是一只拿脑袋蹭人的乖巧小鹿。
没有人能拒绝陛下的卖乖,克莱门特明显也不能。
男人的眼中少见地泛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它们像是忽然挣脱了枷锁牢笼的野兽一样,爆发般地向外涌动。
他一掌重重地拍在额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您这样是会让我以为自己喝醉了的。”
他逾越地贴近陛下,鼻尖相对,蓝绿眸子逃无可逃地撞在一起。上将目色晦暗,嗓音喑哑:“还是说——您故意的?想要尝试一些更刺激的事情?”
水滴沿着外露的发梢慢慢下滑,欲滴未滴。
原本裹好的浴巾在这样的大动作下已经有些散开的趋势,单薄而光滑的肩膀在温和的照明之下显得格外孱弱。
格洛尔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也不能怪他。
考虑一下塞利安伯爵的养育方式,这位军事世家出身的大贵族在曾经教导幼年期陛下的时候,自然而然会略去一些他不认为重要的事情。而与格洛尔关系相熟的贵族、部长们,也不会有谁敢在陛下面前谈论那些不合适的话题。
重重保护的结果,就是陛下在偷溜出门前往酒馆的时候,酒馆客人聊天时开过的黄.腔他一个都没有听懂。
当然,克莱门特上将也没有向他解释过。
或许是第七感太强,格洛尔意识到了克莱门特上将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
可是也就仅限于此。
他犹豫了一下,问:“什么事情?”
“比如说——”克莱门特似笑非笑,“让我帮您‘伺候’一次?”
格洛尔眼神迷茫:“什么?”
“我说,让我帮您——”他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两秒钟,再接续起来时,有些飘忽的惊疑,“等等,难道您……”
克莱门特上将僵住不动了:“……自己都没有做过?”
格洛尔觉得克莱门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有些莫名地挑衅他的自尊心。
“这难道是什么必须要会的事情吗?”陛下瞪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生气
格洛尔觉得, 有些什么超出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克莱门特上将再次抱着他去冲了个澡。
这会儿单膝抵着地面,重新给他擦干身上的水珠。
上将的颌线凌厉,没有一点多余的肉,一头黑色短发显得相当利落, 不难想象出他在战场上英勇作战时的潇洒样子。
可是现在的上将却蹲在面前, 认真而细致地为他擦着脚。偶尔抬眼看他, 还会冲他笑上一下,带着一种哄人的宠溺意味。
格洛尔下意识地蜷起脚趾,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刚刚浴室里发生的一切。
上将的手掌, 上将的体温, 快速的心跳与呼吸,身体别样的激灵与刺激。
一想起来, 格洛尔就觉得脸颊烧得慌。
脖子、耳朵都要被烧化了。
但是……不行, 不行。
再这样下去,事情就要完全失去掌控了。
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格洛尔瞬间做出了决定。
于是他当即双手一按沙发,转身就想走。可是浴室的地板太过潮湿,他的脚步一滑,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向前倒去。
“陛下!”
克莱门特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边上,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您生气了?抱歉, 是我刚才莽撞了, 不过气我您别气到自己身上,”他叹了口气, 弯下腰,为格洛尔拉紧了一下浴巾, 说, “您要是摔了这一下, 塞利安伯爵明天就得出关来追杀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刚才的接触有关系, 格洛尔觉得自己现在比起平时更加敏感。
上将的手臂十分有力,军装袖口被卷到一半,隔着浴巾揽住了他的腰,一把就能将他抓得又牢又稳,只是似乎有些僵硬。
高大的身躯似有若无地贴在身侧,即使克制地没有靠近,格洛尔也能清楚感受到由空气传来的温度的暖意。
同时传来的,还有隔着胸膛的有力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响。
这是紧张,还是不安?
格洛尔一直知道克莱门特的胆子很大。
当克莱门特·海德维希还是一名隶属于东星军的普通上尉时,格洛尔就注意到他了。放在当时,敢以上尉身份公然拒绝当地贵族执政官的派遣调令这种事情,是一件只有新规律法上敢写,却没有人敢真的这么去做的事。可是克莱门特却敢。
后来这名普通上尉以飞一样的速度向上晋升,创下的“壮举”与气走的上级成比例增多的事情,格洛尔同样也知道。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克莱门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
可他没有想到,克莱门特的胆量竟然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
胆大包天?说他胆大吞天还差不多!
格洛尔闭上眼睛,平衡住身体站直之后,一掌打在了腰侧的手上。
“放开。”陛下轻喝。
克莱门特的脸上出现了一刻黯然,紧紧抿唇,不发一言地松开了他。
格洛尔没有回头去看他,捂着自己的心跳声,脚步虚浮地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陛下的卧室中,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格洛尔躺在床上,耳边一片寂静。
他将手压在额头上,焦距落在头顶的天花板上,一动不动。
他本来答应今天晚上在克莱门特的房间里留宿,但是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现在当然不能再过去。
格洛尔想起克莱门特房间各处贴满的纸片,又想起刚刚在浴室里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
眼神里的情愫,浓郁几乎就能凝成实质。
“忠诚”?
格洛尔咀嚼着克莱门特上将曾经给过自己的答案,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脸颊的泛红应该已经消下去了,格洛尔也不知道这被上将发现了没有。
异常的心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头脑的眩晕也缓了下来,只是有些隐隐地发痛,他的精神原本很是困倦,这会儿却完全都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他就会见到那双深邃而冷冽的墨绿色眼睛,那双眼中透着的笑意与专注带着某种特别的温度,暖洋洋地将他包裹其中。
不过这份暖意并没有办法真实地碰到他。
被窝里依旧是冷的,一片湿冷。因为他把克莱门特赶出去了。
无声的空气中,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一种落寞而死寂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
忽然,他吃力地撑坐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仪板。
他在通讯录中找了很久,最后犹豫地停留在一个电话上。拨通。
“科尼,是我,我想问问塞利安他……”
格洛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对面的青年听着十分紧张地询问情况。少年忽然停下了话语,睫毛敛着微微颤动。
他欲言又止,但想说的话最终并没有说出来。他轻叹口气,低声说:“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塞利安闭关还顺不顺利……嗯,一切顺利就好。没什么事,不用打扰他,科尼,别担心,晚安。”
屋子里昏暗得很,只有床头灯和窗外的稀冷月光勉强地照亮这个房间。
年轻的帝王垂着眼,安静地滑动着仪板。
他将通讯录翻了一遍又一遍。
里斯蒙德不行,他太了解自己,要是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他肯定会察觉到异常然后追查下去,到时克莱门特会很麻烦。
欧斯特也不行,这个时间他大概在弗西大陆参加晶核限制会议呢。
要不艾萨克?不,他太容易操心了,要是把他叫来,他肯定会不带休息地陪在自己床边一晚上……
整个通讯录到底,他都没能挑选出一个合适诉说的人员。
格洛尔垂眸将仪板放到了一旁。
房间里的寂静与空旷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他安静地挪到床边,穿上拖鞋,想要起身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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