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抱着小石头教一教村子里孩子们读书识字。
只是每次有人来夏寒青就躲起来,他实在是怕了大家喊他“二郎真君。”
夏寒青武功是好的,腿也养的好了许多,早晨便站在院子里练剑。
从前见他坐在轮椅上使剑,如今站起来更觉得英姿生风。
萧则绪捧着脸坐在台阶上看他。
夏寒青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他练得有些热,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干脆将上衣脱了下来系在腰间。
光线照耀下腰腹间还有汗珠流动,肌肉线条纹理感极强,看得萧则绪又想摸两把。
“殿下?”
夏寒青一转身就看到萧则绪坐在那里,他当即脸色一红,手脚慌乱地开始穿衣裳。
“别穿了,你不是热吗?”
萧则绪笑眯眯道。
穿了衣服他还看什么!
夏寒青确实有些热,如今初秋,刚过盛夏,天气还是有些热。
看夏寒青练剑,萧则绪也有些手痒,他幼时母后请了京城有名的剑术大师,学了不少剑术,但若是和夏寒青相比,那便是班门弄斧,但并不影响他试一试。
夏寒青如今是他的人,他不怕丢人。
萧则绪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便充作是长剑,调转方向朝夏寒青而去。
夏寒青目光一凝,长剑铮鸣,他有心让着萧则绪,努力和萧则绪打了个平手。
然而萧则绪很快就看出来了,厉声道:“不许让着我。”
夏寒青这才用了七分力气,当下便一剑斩断了萧则绪手中的树枝,萧则绪没承住力气,脚步不稳踉跄后退几步。
“殿下……”
夏寒青惊呼一声,身形如一道风闪过,长臂一捞,便环住萧则绪的腰,将他抱起来。
萧则绪脸色一红。
这么近距离,怪让人害羞的。
夏寒青似乎也意识到明晃晃的视线,连忙将人稳住,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分开距离。
“你刚才用的那一招好厉害,教教我。”
“将军?教教我嘛。”
萧则绪转到夏寒青身前,故意凑近瞧着他。
“殿下不要撒娇。”
“臣教殿下就是。”
夏寒青别过脸去,在旁边出剑耍了一个姿势,萧则绪有模有样地学。
“殿下,胳膊要抬得太高一些。”
萧则绪哦了一声,又试了一遍。
他天资不错,记性很好,但总是动作细节不得要领。
“殿下,手的姿势要调整一下。”
夏寒青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上阵握住萧则绪的手,亲自演示了一遍。
肌肤相贴,更何况夏寒青上半身还光着,热气交错,萧则绪的手被人紧紧握着,唰地一声,出招狠厉,快如疾风。
树叶纷纷而落,微风拂过。
青丝被风吹着飘落在夏寒青胸膛上,酥酥痒痒的。
夏寒青心头乱跳,握着那只似玉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到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果然厉害。”
萧则绪感叹一声。
夏寒青见他学会,立刻松开他后退几步,麻溜儿地将衣裳穿上,又洗了把脸冷静一番。
一连串的动作,看得萧则绪轻笑不已。
最后隔壁有人来寻,夏寒青便跟着猎户们上山去了,晚上回来时硬是弄回来了一头野猪。
听说他徒手掐断了一只野狼的脖子,力能扛鼎,箭无虚发,“二郎真君”的名号自此声名远扬。
村里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便唤一声“二郎”,萧则绪有时也调笑似的唤他“二郎”,直把夏寒青叫的面红耳赤躲进屋里。
萧则绪自称“西海三公主”,村子里的人便称他一句“三公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这天夏寒青从山上回来一手抓了一只野鸡打算回来给殿下做烤鸡吃,一进院子就看到萧则绪满院子乱跑。
“二郎!”
“二郎救我。”
萧则绪见有人进来如释重负,提着衣摆匆匆跑到夏寒青身后,满脸惊恐,后面还跟着一只大鹅,嘎嘎乱跑,气势汹汹。
“殿下莫怕。”
夏寒青徒手揪住大鹅的脖子将他拎起来,羽毛乱飞,“这是怎么了?”
萧则绪见大鹅被抓住,鹅毛漫天乱飞,气道:“我正写字呢,它便跑进来逮着我乱咬。”
“你快把它炖了,我要吃铁锅炖大鹅,正巧中午大伯做的大鹅我还没吃够,再把它的毛全拔了,给我做一床被子。”
有夏寒青在,萧则绪有恃无恐,再也不会再被这大鹅追得乱跑,气势汹汹地就要拔毛。
夏寒青哭笑不得。
“可能殿下中午吃的是它的叔伯,它便来报仇了。”
萧则绪冷哼一声,“我要诛它九族。”
夏寒青笑笑,提溜着大鹅的脖子,就去找它的主人家了,把它买下来,决定今晚就炖了它。
宁静的小山村鸡飞狗跳。
萧则绪坐下还没喘口气,就看到天上信鸽飞舞,他拧了拧眉毛抬手抓住信鸽,摘下一封信来。
萧则绪看着上面的信筏,眸色愈发凝重,当年峡谷之战,夏寒青腿伤的事情查出来了。
萧建白、冯鹏、张井、赫连池——
“寒青,收拾东西,不吃大鹅了,今日回府。”
他们在外面也待得够久了。
听说朝廷里闹得乌烟瘴气,肃王和丽妃的流言被镇压下去,端王带兵进京遭到肃王斥责。
肃王派和端王派谁也看不惯人,但玉玺一直找不到,谁也不敢动手。
都等着对方对手,他好出手剿灭,光明正大。
尤其是燕云内乱,平珠蠢蠢欲动,朝中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张中正、钟泓几个知晓他清醒的人天天想着法子来打听情况,全被听澜堵了回去。
夏寒青扛上包袱。
村子里很多人听说他们要走便来送,萧则绪朝他们拱手一拜道:“这段时间多谢诸位照料,萧某感激不尽。”
田大嫂领着小石头站在最前头,小石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萧则绪上前帮他擦了擦眼泪。
“乖,好好练习哥哥教你的那几个字。”
“三哥哥你还回来吗?”
小石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有缘自会回来。”
萧则绪没敢应承孩子的话。
“要不把这只大鹅带上吧。”
那大鹅刚卖出去,怎么买家就要走了。
萧则绪本来要拒绝,夏寒青继续抓着大鹅的脖子将它带了回去。
“各位,我们夫妻告辞。”
萧则绪转身离开了村子,夏寒青推着那把空轮椅,衣袂翩翩,旁边还跟了一只通体雪白、肥胖笨重的大鹅嘎嘎乱叫。
光线落在他们身上,好像镀了一层柔光,再也找不到这样般配的两个人了。
萧则绪踩在乡野间的小路上,时不时饶有趣味的踢一脚路边的石子,旁边是劳作的农民,身侧有驴车匆匆而过,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归属之感。
“夏寒青,不想做太子了。”
“殿下认真的?”
夏寒青一惊,不过他很快便又肯定道:“不管殿下要做君还是为民,臣都跟着殿下。”
萧则绪轻笑一声,“骗你的,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原本是要他一个人走下去,现在变成了两道影子。
他不能抛弃朝中追随他的臣子,他不能抛弃他放不下的百姓,他还有要实现的憧憬。
“寒青,以后不要称臣了,你我私下不做君臣。”
“臣……我知道了。”
快进京城时,夏寒青重新坐上了轮椅,被萧则绪推着进了城,暗处多了许多人,脚步轻盈,一看便不是寻常百姓。
回到将军府后,萧则绪率先给那些个人回了信。
要孤回去,可以——
先答应以下三个条件——
这些人虽说追随他,但也不一定会支持他的所有举措,尤其是可能会影响他们利益的举措。
第59章
听闻近期平珠蠢蠢欲动, 朝内因此闹得沸沸扬扬,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两个皇子的意思是求和,不想因此影响到他们继位。
但平珠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他们送公主去和亲。
景顺帝膝下并未公主, 这件事就落到了朝内大臣家中的适龄女子身上, 因此许多人主战, 闹得乱七八糟。
这日, 朝内依旧争吵。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换我朝几十年安宁也算是她的荣幸。”
“张大人此言,是因为家中没有女儿,平珠蛮人,谁愿意将女儿嫁到那等地方去。”
“那可是公主之荣,早年先帝不也有公主嫁过去,公主都嫁得,你的女儿怎么嫁不得。”
“呵, 昭荣公主嫁过去后不过几年时间便香消玉殒的事情大人都忘了吗?蛮人欺我朝公主, 乃是大仇,何必再同他们讲和。”
“夏将军如今腿伤未愈, 谁能领兵?若是蛮人攻破都城,你我都要死在刀下。”
……
景顺帝不在,袁宜之渐渐淡出了朝野视线, 大概是那段时间让他想通了很多,朝堂之上几乎不怎么说话。
肃王和端王两个人也压不住这些老臣, 一左一右站着谁也不敢说话得罪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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