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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 (安凃)


  萧沐赞同,“那我们去哪?”
  殷离看一眼皇宫方向,胸有成竹地道:“进宫。”
  *
  朝堂上。
  有官员义愤填膺,厉数萧沐罪状,“陛下的召回令一个月前就发出了,他萧沐就算是骑着骡子也该返京了吧!如此敷衍圣上,是何居心?”
  “正是,听说还接下了‘神仙在世’的匾额,简直胆大妄为!”
  “我看是他萧氏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应该治他个拖延犯上之罪!”
  此时张栋之站出队列,道:“诸公都是恩科出身,理应知书明理,怎得圣人教训没学会,尽学会了信口雌黄,罔顾事实?”
  “邸报上明明白白写着萧沐身受重伤,这才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诸位竟然拿此事乱扣帽子,不觉有辱斯文吗?”
  “更何况那‘神仙在世’的匾额乃是百姓为表感激自发赠与的,萧沐乃是圣上钦定的巡抚,百姓对他的感激自然就是对圣上的感激,诸位说萧沐不该接下百姓的谢礼,是在说圣上不配得到百姓爱戴吗?!”
  此言一出,众官员纷纷哗然,旋即发声怒斥:“张栋之!你不要信口开河!我等何曾有此意?”
  还有人嗤之以鼻,“张大人怕不是真信了萧沐能一剑断水吧?这种稀奇事如果不是有人捏造事实推波助澜,怎会传得如此神乎其神?这种人岂能忝居巡抚一职为天颜代表?”
  眼见朝堂越发纷乱,张栋之势弱,就要被群起而攻之,隆景帝皱起眉,低声:“够了!”
  “萧沐身为钦差,治水有功,‘一剑断水’之事真实与否有待商榷,等人回来再问不迟。”
  此时队列中一名官员道:“可今晨萧沐身旁那小厮一路哭丧着回了王府,说他们家世子爷与世子妃回程路上一起掉下了山崖,还到衙门报案。下头的人听说出事的是世子爷与公主,不敢怠慢,已经将案子上报到了顺天府。”
  “今日陛下怕是等不来人了吧。”
  此言一出,场面立时爆发出窃窃私语声,还有人补充道:“那小厮带着人一路哭着回去,见到的人不少,我们家的门房也看见了。”
  隆景帝心头咯噔一下,难不成连离儿也……
  云阳明微微抬眸,瞥见皇帝的面色,波澜不惊的眼底略过一抹异色,旋即恢复正常,做痛心疾首状,下跪安抚道:“五殿下自告奋勇为国分忧,却不曾想遭此劫难,还望陛下节哀顺变。”
  此言一出,众官员纷纷下跪叩首:“陛下节哀顺变!”
  唯张栋之等人仍是不信,忙道:“陛下莫急,此事尚未核实,切莫急于偏听偏信。”
  就在众人以为萧沐必死无疑时,殿门外通传太监通报镇北王府萧世子求见。
  皇帝闻言目光一喜,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刚刚跪下的云阳明头还没磕下去就僵在半空,他震惊地扭头望去,便见逆光中,一道光影朦胧的青衫人影迈入门槛,缓步而来。
  那人轻裘缓带,步履从容,渐渐从一团光晕中走出,来到错愕中的众人面前。
  萧沐来到阶前站定,缓缓躬身行礼,对高阶上的帝王道:“臣萧沐,奉旨巡视河道,现水患已除,回京复命。”


第44章 (二合一)
  见皇帝及众人一幅惊愕的表情, 萧沐毫不意外。
  云阳明瞪大了眼看着萧沐上下打量,目中满是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你……没死?”
  萧沐觑他一眼,想起上朝前殷离跟他嘱咐过, 站在朝臣最前头的鹤发老者就是云阳明, 于是他坦然反问:“怎么?我没有死, 阁老很意外吗?”
  云阳明面容中透出的狠戾一闪而逝, 转而笑道:“怎会,世子没事就好。”
  他身旁一名官员意味深长地道:“怎么世子的小厮连自家主子死没死都不知道吗?竟然一路哭着丧回到王府,真是叫人虚惊一场。”
  萧沐尚未答话, 便听皇帝追问道:“这么说,离儿也无恙?”
  萧沐点点头,“虽遇到了刺客, 但万幸有惊无险,也正因如此,为躲避刺客, 我才让家丁谎称我与公主出了事,自己走了小路进城, 一路马不停蹄入宫面圣,这才逃过一劫。”
  “刺客?”隆景帝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云阳明,却见后者挺着腰板面不改色。他虽有猜测肯定是着老狐狸干的好事,但没有证据,却也无法就此发难。
  “可有抓到活口?知道是谁派的刺客吗?”
  此问一出,一直面色坦然的云阳明眸光微微一动。
  萧沐颔首道:“倒是有一个活口。”他正欲借着这话题把吴晋及证据交出, 却听云阳明道:“五殿下无恙实乃万幸, 臣未核实详情便惊扰圣心, 实在罪该万死。”
  老者说时还跪下磕了个头。
  众臣纷纷附和。
  皇帝被这么一打岔,微微皱眉,还是好声好气地道:“此事怎么能怪阁老,你年纪大了,还是少跪的好。”
  云阳明道了声“谢陛下”之后,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此时他身后的一名官员高声道:“陛下!”
  “既然世子是回京述职,是否该将河务之事先交代清楚?”
  隆景帝随后点了点头,丢给萧沐一个眼神示意。
  萧沐冲皇帝微微颔首,面不改色地将坝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完还交出一份档案递上,“这些是河务记录,各坝目前的情况,因何损坏,如何修缮,需要多少饷银,坝上欠款多少,亏空多少,本次水患动用劳工几何,牺牲者抚恤金等请款皆详录在册。”
  “另有郑家堰附近各州府县户籍册,灾后流失人口,回流人口数悉皆记录详实。”
  隆景帝从侍从手中接过档案,一目十行扫过后,满意地点点头,面色稍缓,道:“世子记录得十分详尽,辛苦你了。”
  萧沐垂首,“不敢,臣并不懂河务,这些都是公主做的。”
  “没想到五殿下竟有这份才识。”张栋之颇为惊讶地道:“或许是世子谦虚了吧。”
  隆景帝暗暗高兴,嘴上道:“离儿确有些见识,不同于寻常公主。”
  亦有官员义正言辞道:“世子怎么只挑无关痛痒的说?那萍水县大坝是怎么毁的,你怎么不提?”
  萧沐闻言,似乎对这种言论早有所料,面容坦然地道:“炸坝的决定是我下的。”其实殷离已经叮嘱过他,一旦有人提起炸坝的事,实话实说便可。
  但萧沐也不傻,炸坝这种事处理不好就是重罪,他来时的路上就做了决定要把这个责任担下了。
  隆景帝挑了一下眉。
  殷离给他的密信里早就写清楚了缘由,坝是殷离炸的,他本就没想提及此事,倒没想到萧沐竟然主动把责任揽过去了。
  有功不揽,有过主动担着,这萧沐,难道果真如殷离说的一般……
  萧沐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私炸大坝乃是重罪!”
  “真是嚣张啊,仗着自己姓萧,连国之重器都敢说炸就炸。”
  “呵呵,承认得这么干脆,不愧是萧家人。”
  张栋之亦皱起了眉,世子就这样承认了,岂非落人口实?
  却见萧沐仰头看着皇帝,面不改色,“洪峰过于汹涌,如若不炸坝,郑家堰将毁于一旦,当时萍水县百姓已撤离,炸坝是最好的办法。”
  “胡说!”有官员立即驳斥,“雨报上提及最大的洪峰在五月初三,而萍水县大坝却是五月初四炸毁,那时郑家堰风平浪静,哪来的洪峰!”
  萧沐微微蹙眉,扭头看向那名叫嚣的官员,后者被他那么一看,莫名就打了个寒噤。
  此时队列中张栋之不屑嘲讽道:“上一回我可听是诸位说能保下郑家堰,全赖炸了对岸堤坝分流,并非世子之功,怎么如今诸位又说炸坝时风平浪静,那炸坝之举于保下郑家堰而言,到底是有功还是无功呢?”
  “这正反话都让你们说了。倒让我等听哪句好?”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官员都垂首发出嗤笑声,而叫嚣者则面容一僵,支吾了一会,强行辩解:“我上回那是……没看过雨报!自然还没弄清楚炸坝时的天气好坏。”
  张栋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大人给人扣帽子时,连实情都不需弄清楚,全凭信口雌黄啊。”
  “你……”
  “够了!”皇帝打断了这无意义的争论,对萧沐道:“世子,你说。”
  萧沐没想到这朝堂上竟还有替他说话的人,寻着声音望去,看见竟然是张栋之后,诧异地挑了一下眉,他也听殷离说了上回对方的幼子被太子挟持,才不得不陷害他,但他没想到此人死里逃生后,竟会转头来帮自己。
  却见张栋之冲他微微颔首示意。
  萧沐接下了示意,回过头来慢条斯理地道:“最大洪峰虽是在五月初三,可之后连续大半月都是强降雨,而郑家堰也早已在多次洪峰冲击下岌岌可危,若不炸坝泄洪,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强词夺理!这水患都过去了,自然是由得你怎么说。”
  萧沐皱了皱眉,正思索该怎么反驳时,便听张栋之道:“非也!”
  “虽然水患已过,但每日雨量多少,雨报上记载得清清楚楚,且郑家堰损毁情况如何亦做不得假,能承受住几次洪峰,一查便知,到底有没有必要炸坝,陛下派人核实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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