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幸亏是伤口浅,没伤到筋骨,要不然这双腿就算废了一半。”叶太医忧心仲仲的给他包扎,毕竟医者仁心,细细嘱咐,“王爷,这药得每天换两次,分早晚,最好别让苏公子下地走动,饮食上禁荤腥辛辣,还有……禁房事。”
“知道了。”景奕点头答应。
大概是叶太医下手重了些,苏三皱着眉头痛呼一声,叫得景奕心火陡起,怒气冲冲的盯着苏三,冷声道:“闭嘴!你还有脸叫?做一场戏险些把自己的腿赔进去了,自讨苦吃!活该!”
苏三一愣,惊慌失措的抬头去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王爷知道自己的计划了?
“你那戏演得如此蹩脚,谁看不出来?”景奕对他没什么好气,扭头问太医,“他几天可以下床?”
叶太医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三天后可以稍微站一站,五天后可以走动走动,不过不宜剧烈。”
“好。”景奕扭头看向苏三,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给你禁足七天,不许出这个屋子,要是哪天让本王看见你偷跑出来,你就死定了!”
“我……王,王爷……”苏三怕得直往后缩,身子都有些发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景奕冷笑了一声,松开手指,顺手把被子扯过来扔到苏三身上,便转身同叶太医一起去到外室,商量疗伤事宜。
苏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床上,膝盖疼的厉害,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招数被王爷轻易识破,还弄巧成拙伤了自己,以后七天都出不了屋子,还吃不了好吃的,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咬着被子紧紧地缩了起来。
景奕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床上那一大团,活脱脱的像个小山包。景奕被这场景给逗乐了,心里的火气消下了一半,坐到床边拍了拍这小山包,果然,手底下的身子便抖了一下,缓缓地展开了,露出个脑袋来。
“王爷……”声儿委委屈屈的,眼角还是红的。
景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错了吗?”
苏三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神飘到了一边去。
景奕也不恼,叹了口气,“罢了,你也算是得到教训了,本王不与你再计较,乖乖养伤,要是七天后腿还不好,就别怪本王真打你。”
一边威胁着,还伸手掐了一把苏三的屁股。
苏三呜咽了一声,又钻回了被窝里,这回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了。
七天的日子不长不短,苏三虽是在禁足中,吃的玩的却未曾少过半分,简直不像是在惩戒,而是给当成个宝贝好生供养着,只是不让出门罢了。
这天中午景奕回来看他,见他正耷拉着两只脚丫,坐在床边拿着刻刀雕什么东西,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几个雕好的木头老虎、梅花鹿什么的。明月就坐在凳子上给那小老虎描金睛。
景奕走近一看,苏三手里正在雕着的是个拇指大小的木头娃娃,十分可爱。
“你还会这手艺呢?”景奕随手拿起桌上的梅花鹿看了看,笑道,“这么说,送与平清儿的木雕是你自己做的?”
一提到这事儿,苏三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讪讪的回道:“是,王爷。”
“哪天有空给我也雕一个。”景奕有些醋意的捏住苏三的脸拽了拽,“好生养了你多长时间了,何曾从你这儿收到过礼物?小没良心的。”
苏三不敢回绝,只好问:“王爷想要什么?”
“随意吧,你做的就好。”景奕也不避讳明月在场,蹲下身子轻轻揉捏着苏三白净的脚踝,“今天可下来走动过?虽说不让你出去,可也得下地走走,这样伤口才好得稳妥。”
苏三只觉得脚踝痒痒的,脸也红了,忙不迭的往回收脚,却被景奕一把拽住,好好地给他舒络了一番筋骨。
苏三到底是年轻,这么几道伤很快就好的差不离了,虽说还是隐隐作痛,不过已经不妨碍走路。
禁足期结束的这天,景奕刚好去了宫中,苏三试探的出了屋子,走了两步,见守在门口的蓝衣侍卫没有拦他,便放心大胆的去了后花园。
他许久不出来了,愈发觉得自由难得可贵,也愈发怀念这高墙深院外面的日子,那种不必担惊受怕,也不必讨好逢迎别人的日子。
可以上午去做个小工,买一包饭团子配上一些小菜,在谁家的屋顶上吃完再睡个午觉,以前还觉得这生活有些平淡清苦,可现在却是可望不可及的。
苏三就望着那白墙上的冰裂纹漏窗叹了口气,摇晃着秋千,抚摸着腰间的山茶花香囊,渐渐出神。
人走神的时候意识很沉,冷不丁身后有人叫了声苏公子,苏三吓得差点从秋千上跌下来,狼狈不堪的稳住身形,回头一看,来者居然是素无交往的金氏,锦玉在一旁侍立着,扶着金氏的纤纤玉手。
感念于锦玉曾帮他捎过小妹的香囊,苏三向她欠身行礼,“金夫人,锦玉姑娘。”
金氏矜持地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明月?”
“哦,今天小人想独自走走,就没让明月姑娘跟着。”苏三斟酌着回道,“夫人找她吗?”
“不是,她不在,我与你说话也方便。”金氏摸了下簪花的鬓角,轻声道,“苏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
“已没什么大碍了……”金氏说话绕来绕去的,不似王爷那样直接,令苏三有些茫然。
“那就好,王爷那样宠你,想来每日送来的药也是上品的。”
金氏提到王爷,苏三的眼眸不由得暗淡了几分,金氏敏锐的察觉到了,心说果然如此,于是便道:“王爷可是对苏公子不好?”
苏三摇了摇头,扪心而问,景奕对他是很好的,就算有时喜怒无常,但与别人相比已是很好了,只是……
“王爷很好,是小人不识抬举了。”
金氏探究的看着他,“苏公子可是和王爷处的不愉快?”
苏三叹了口气,四下张望了一番,小声道:“金夫人,我与你说了,你可别和别人讲。”
得了金氏的保证,苏三才又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也无意于王爷的恩宠,小人命薄,王爷恩宠过盛,小人担当不起……”
金氏眉头一挑,慢步走到苏三身边,微微侧过身去低声道:“我知晓你想回家去,也有心帮你一次,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三闻言心脏猛地一跳,金氏的意思难道是要帮他逃出去吗?这些天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让景奕放他回去,却未曾,也不敢去想主动逃出去,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死罪一条!
可是,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后,苏三就无法忽视了,总是心里痒痒的,如果真的能逃出去……
“我后天要去山寺中礼佛,王爷那天也要去千安城私访,不在府中。”金氏顿了一下,仿佛是做了很大牺牲似的,“届时你换上下人的衣服,混进我的队伍里,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
第二十七章 出逃
王府中苏三最信任的也就是顺子了,这天他悄悄的和顺子讲了自己的出逃计划,顺子一听,险些把手里正在擦拭的花瓶给摔了。
“……公子一定要如此吗?”顺子吓得心惊肉跳的,急忙压低声音问道。
苏三点了点头,这个念头起了就灭不了了,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趁金氏肯帮他,先逃出去。
“这……这个……”顺子急的团团转,在屋里边如同困兽般打了几个圈,抹着额上的冷汗,“可公子啊,这要是被王爷抓回来了,还不被活活打死?!这,这太冒险了!”
“我下了决心,就已经把后事想清楚了。”苏三捏紧了拳头,沉声道,“从前我怯懦胆小,才总被他欺辱,士可杀不可辱,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顺子忽然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又说,“公子可用的着我?若是需要顺子一起逃,顺子也生死相随!”
“不必不必!”苏三连忙回绝,尔后又细细叮嘱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我出了都城会一直往西走。”
他对上回顺子被严刑逼供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所以才给顺子想了条后路,“我走了,要是王爷为难你,你就把今天的谈话都坦白给他……就算他知道我往西走,也不一定能抓到我,所以千万别忍着,别让人打你了。”
“公子……”顺子忽然哽咽,毫不犹豫的竖起右手,指天发誓,“顺子绝不会背叛公子的!”
“你……”苏三心里一股暖流,伸手拍了拍顺子单薄的肩膀,“总之,你在府中一切以自保为主,别忤逆王爷的意思。”
这话说到这儿就算结束了,两人都心事重重的去做自己的事。
苏三是个心里有事就藏不住的人,所幸这两天景奕被宫里的事儿绊住了脚,并没有闲心来揣摩苏三的心思,居然也就这么让他混过去了。
金氏出府礼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临走的时候,苏三把景奕送他的月白玉佩压到了床榻底下。希望王爷回来能看到吧,毕竟这玉佩对他似乎很有几分重要。
等到王爷的马车去到千安城,苏三才依照前言换上粗布衣服,混入了金氏的车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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