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不一般都是文文弱弱满脸精明的吗?苏三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无法把他和商贾联系在一起。
聊起走商来了,那镖师大哥就忍不住的抱怨了两句,“到底是天高皇帝远,南边那条商路上有几个大人实在是过分,竟将关税生生提高了三倍,雁过拔毛,真是祸害了不少走商的。”
景奕闻言,微垂了一下眼帘,放下茶杯,问道:“是哪条路?”
那镖师有些警惕,他虽然不晓得景奕是谁,但也知道他是官家的人,不敢轻易说出。
景奕笑了笑,道:“无妨,告诉我吧,我也可帮你们想想办法。”
苏三有些忿然,“这不就是贪官吗?多出的关税被他拿来中饱私囊,却害苦了百姓,真该死!”
景奕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确实是该整治一下了,之前太忙,还顾不上这些地处偏远的。”
说完又转向那几个镖师,笑问:“说说吧,到底是那条商路?”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领头的,犹豫了一下便道:“是从江岁城到陇河的那条路,收税的那几个官员里,我也只知道一位姓王的,兴许还有其它的,这我们就无所得知了。”
“好,我知道了。”景奕点了点头,扭头叫赵平那纸笔过来,简单的写了一封信,用小印扣了自己的印章,便装进信封中交给那领头的镖师,笑道:“下回走商经过那条商路的时候,把这信交给那的官吏,以后再走那里就不必交税了。”
“不,不用交税?!”那镖师给吓住了,良久之后才讪笑道,“大人,您说笑的吧,这税可是官府收的,哪能说不交就不交……”
他把信纸从信封中稍微抽出来一些,一眼就望见了上面深红的印章,醒目的四个大字:康靖王印。
“康靖……”镖师愣了片刻,拿着信的手忽然颤抖起来,不可置信的道,“您,您是王爷?是康靖王爷?!”
景奕轻笑着点了点头。
那镖师还未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信。
对啊,他早该发现的,除了王爷,谁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进军营里,谁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不必再交关税?
镖师惊讶过后,便是一阵狂喜。免税对一个常常走商的商贾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更别说那条商路还是他们常走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的布庄在江南那一带立稳跟脚了。
几个镖师连忙下跪道谢,喜不自胜。
景奕笑道:“不用谢我,这算是感谢你们的,若不是你们救了苏三……”
那后果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景奕才想了这个法子来回报他们。对于一个商贾来说,门路和上位者的关系要比真金白银珍贵多了,景奕看人很准,知道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至于那几个假公济私的官吏,等回了京,自然就不会让他们再这样逍遥快活了。
几个镖师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之后,其中一个又有些疑惑,既然这位是康靖王爷,那自然就不会是苏三的兄长了,可这二人又如此亲密,到底是?
景奕听了他们的疑惑,笑了笑,一把将苏三搂过来,一本正经的道:“这位是王府里玄衣侍卫苏三,当然,也是未来的王妃。”
“咳咳!”苏三差点儿被嘴里的汤给呛住了,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才扭头愤然的瞪他,“王爷瞎说什么呢?!”
先别说苏三,那几个镖师也被惊呆了,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景奕倒是对自己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很平静,悠闲地喝起了茶。
等午膳过后,送走了这支商队,军队休整完毕重新前进起来之后,苏三才恼火的算起刚才的账来,“王爷那会儿说的是什么话,这种胡言乱语在屋里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万一传出去了……”
景奕知道苏三嘴里说的是王妃的事儿,不由得促狭一笑,扭头问道:“怎么,你是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王爷!”苏三气得满脸通红,“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一样,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吧?”景奕侧头瞥了他一眼,略带危险的笑了一下,“遇狼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先跟我较量起来了。”
“我……”苏三吃了憋,心里实在是气着,可又怕景奕真的计较起狼的事儿来,会把自己在马车里那什么了。
瞻前顾后的思虑了一番,苏三只好不再去追究王妃的那个字眼,抱着胳膊缩进马车的角落里,不说话了。
队伍一直走了七天,终于进了城里,再走了三天,便到了军营中,将将士兵卒们都安置好了之后,景奕便带着苏三回了封地都城。
王府的人看见王爷平安回来都是一阵欣喜,尤其是汪公公。
汪公公是从景奕少年时就跟着他的,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这次受的打击确实不小。他见到景奕的那一刻几乎是老泪纵横了,就连一向冷酷的景奕也有些动容,破天荒的向公公道了一句歉。
顺子和明月也是担心了好些天,此时见苏三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俩人都松了口气,虽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却莫名的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总而言之,这场横亘于太后与康靖王爷之间,长达十几年的明争暗斗,时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自打从边疆回来之后,景奕只去过皇宫一次,似乎是说了些战势的琐事便回来了。
苏三一直有所忧虑,明明是给太后致命一击的时候,却这么的悠闲?那两个奸细也一直关在王府的地牢中,还没用过。
晚上苏三和景奕一起在后院泡温泉的时候,苏三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景奕自然是看出来了,一问才知道苏三原来在担心这个。
景奕忍不住笑,“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想的这么多。”
见苏三瞪他,景奕才赶忙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给他解释了,“你担心,太后也担心着呢,她就怕我什么时候用那两个奸细来将她钉死,所以现在反而不急了,就先晾他们几天,让他们好好感受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三听了不由得胆寒,“王爷也太坏了,杀人还不算,还要在人家临死前戏弄一会儿。”
“要是就那么死了才无趣。”景奕也不恼,用木勺舀起池中的热水为苏三冲洗头发,“再者说了,现在太后正病的下不了床,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热气腾腾的水顺着乌黑柔软的头发流下,滴落在苏三略带诧异的脸上。
“太后病了?怎么病的?”
“对外都说的是积劳成疾,可是事实可并非如此。”
景奕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抚弄着苏三浸湿的发丝,手指落在那白皙修长的脖项上,指尖按压着活跃的脉搏。
苏三被弄得有些痒,不由得往后退了退,水声哗啦,荡起些涟漪来。
“那事实是什么?”苏三十分好奇。
“事实当然是我一手操控的。”景奕不允许苏三往后逃,一把将他拽进怀里,轻轻的舔咬着他的脖项,灼热的吐息萦绕在耳际,“我派人给她下了毒,慢性的毒药,就跟她以前给我母妃下的那种一模一样。”
苏三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不知道是因为景奕的撩拨,还是因为他的语气实在是太阴狠,令人害怕。
“这个,嗯,是她罪有应得……”苏三眨了眨眼,斟酌着说,“那个一报还一报,王爷别太伤心了,明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景奕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劝我行善积德,饶她一命呢。”
“怎么会!”景奕虽是在说笑,苏三却极认真了起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更古不变的真理,若真让太后那种人长命百岁,才是老天无眼。”
一旁的水流哗啦啦的流着,苏三的声音却很清晰,字字入耳。
“王爷做的很好,替我报了那几位镖师大哥的恩情,又除掉了意图扰乱朝纲的太后,赏罚分明,以直报怨,我没有什么可劝的。”
一大堆话说完了,景奕良久都没说话,苏三渐渐地被看的有些害怕,低声问道:“王爷,小人说错了吗?”
景奕轻笑了一下,“没有,我只是在想公公说的真对。”
“公公?汪公公说什么了?”
景奕笑道,“公公说,这天底下里,唯有苏公子是我最最知心的人儿。”
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在天下人都说他残忍嗜杀,说他狠毒阴鸷的时候,又天真又肯定的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第一百二十章 杯酒释兵权
太后这条船已经沉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如今她病得都下不了榻,复起是无望了。再说四王爷景泰,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个担不得大任的,不可投靠。
如今若是康靖王爷向他们发出邀约,这几位大人们自然是十分愿意投诚的。
身处在这世道,左右逢源才是王道。
当机立断,其中一位便站了起来,拱手道:“王爷说得是,那以前确实是以前了,从微臣也早已被王爷的气概所折服,今往后,微臣自当效忠王爷与皇上,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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