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倒是无事一身轻。”季玉朗斥了一句又问道,“今日尹枭那边可有动静?”
“尹阁主晚膳时分着人过来告知说是为了完成主子的嘱托会离开几日,后几日盟会正式召开之际必会让该开口的人开口说话。”
“随他去!记得嘱咐咱们自己的人仔细些,那常巡不是泛泛之辈,别叫他抓了把柄去。”
“属下明白。”
第十九章 侠者会(三)
往后一日,便是各家年轻一辈尽显神通。因着前两日已筛下去不少人,次日再比之时竟已只剩不足二十人。
“为着今年有些名头倒真来了不少。”木梓干脆坐在朱怀璧身边,拿了手边桌上的糕点吃,还时不时指着那些青年才俊给自家三哥闲扯几句,“北剑主虞老爷子的长孙,太一观这一辈的首席弟子,还有那边那个……说是符天妃娘家的小女儿,这几个往年可从不参加这种……”
今年耿垣兴师动众办这侠者会,甚至把尹枭都请来记录此次胜负名次,其意义非比寻常,无怪乎各家年轻一辈的精英尽出,而在旁人眼中,他们问刀楼也是其中一员。
季玉朗这两日连连取胜,昨日还大败天元道派准五剑中的两人,着实是大出了一把风头。
木梓歪头问道:“三哥觉得今年哪家能夺魁?”
“太一观首徒。”尽管季玉朗就在身边,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朱怀璧也毫不掩饰赞叹道,“那孩子的剑法着实干净,颇有几分成道祖的风骨。只可惜世上没有第二个成道祖……”
木梓先是看了一旁的季玉朗一眼才回道:“也是,成道祖还在的时候,哪里见太一观弟子出来抢这些风头,这位新观主也不怕把他师父气活过来。不过我瞧着北剑主的孙子也很是不错,在座不少人只怕都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不过师侄还是可与其一战的。”
“另一个尚可,若是对上班远意,便也走到这儿了。”
木梓方才着补了那一句,本是想缓一缓气氛,却不料被自家三哥直接驳了。这会儿劝也不是,驳了三哥也不是,搞得他一时不好开口。
“童诗呢?”
听朱怀璧自己提起旁的事,木梓赶忙接了话头答道:“童姐把十三妹叫走练刀了,喔!祁小子也跟去了。不过说起来,三哥此次真的不打算争一争?”童诗对武林盟主之位一直十分执着,自九年前落败后便闭关不出,潜心练刀。如今大成方才赶来参加,不过在木梓眼中,三哥才是他们之中最有可能争一争那个位置的,却不想他竟没半分参加的意思。
朱怀璧摇了摇头。
“三哥向来胸有见地,那小弟便不多说了。”木梓环视了一圈在场诸人,突然噗嗤一笑,偏过头和朱怀璧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童姐一袭彩裙坐在那个位置上,必然是极美的。”
朱怀璧也偏头和他交谈:“光说旁人,你自己倒是惯会躲懒。好歹也是堂堂虎兰刀尊,不怕日后旁人笑你是九妹的小丈夫?”
“那是他们没那么好的夫人嫉妒我呢!”木梓倒是毫不在意,反而颇为自豪地炫耀起了自家夫人。
“说起来,你俩年岁不小了,没打算要个孩子?”朱怀璧吹凉了一杯茶,顺手递给木梓,二人就当着一众英雄豪杰的面毫无顾忌地话起了家常。
“三哥怎么也说这些啊!”木梓本来性子跳脱,年过三旬的人却还跟个调皮的少年郎一般,偏他那张脸又颇显稚嫩,偶尔撒起娇来倒也不算违和。不过说起孩子,也是颇有些羞涩,他视线微垂,拇指刮着杯壁,心不在焉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现在,我只想让她做完她想做的,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所幸这几日无甚大事,今日晚些时候我们同去陪九妹练刀……”
季玉朗听了全程,终于没忍住在旁打断道:“师尊若是身子好些,不如今晚陪徒儿练练刀?”
许是他神色显得颇有些急切,连季玉声都察觉到不对劲在一旁拽兄长的衣袖,木梓也打圆场道:“今日便要定下席位,三哥晚上陪师侄庆祝好了,我一人陪童姐便是。”
“那要你今日打完手还抬得起来再说。”朱怀璧直接顶了回去。
“三哥嘴上这么说,脸上的喜色都不藏一藏,还不是为小师侄高兴。”尽管有木梓在旁打圆场却也是收效甚微。
季玉朗在旁听着他们打趣,却并不气恼,自他叛师以来,所谓的师徒情分早已消耗殆尽,余下的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纵使朱怀璧说的话再难听他也没必要为此伤感。
“不论是谁,我都会胜!”他神情倨傲回应,并不惧自己的话是否被他下场的对手或是别家师长听了去。
“是嘛?那我拭目以待。”左右前十席位已定,武林盟会之后,季玉朗之名必能远播江湖,既目的已达到,最后名次席位如何对朱怀璧来说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方说着话,那边却有一场已定了胜负。和季玉朗同为此次初出江湖就已扬名的廖云书,先败于耿云霆,眼下再败于天元道派俗门弟子宁丹戚剑下,至此末位六席至此已定。
而余下四人中,只有季玉朗习刀,这历来盟会的刀剑之争便又被提了起来。其实江湖刀宗各派并不齐心,但此刻大局已定,便也只能指望在季玉朗身上了。
“班远意、虞禅都是啃不动的硬骨头,若是耿云霆怕是还好些。”木梓不免皱起了眉头,季玉朗跟在自家三哥身边不过十年,纵然天赋异禀却也较这三人短了些。他虽那么说,但也是十分清楚,论内力深厚和底子扎实,季玉朗怕是一个都胜不过。
偏生他仿佛长了一张乌鸦嘴,方才说着撞上耿云霆好些,便听得台上剑侍高声念到季玉朗的名姓,而更不巧的是他此回的对手。
“问刀楼季玉朗、太一观班远意。”
“啧,说什么来什么,三哥……”木梓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但此刻既已定下便于事无补。
季玉朗淡定起身,却突然被朱怀璧抓了领口拽了一下,连带着左右看过来的江湖人都是一愣。
“记得我教你的刀剑融会之招。”季玉朗被拉得躬着身子,两人挨得极尽,朱怀璧在他耳边说得声音又小,是以连一旁的木梓都没有听清。只是师徒二人这般姿势任旁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朱怀璧说完那一句,便松开手,还顺手替徒弟理了理有些被扯散的领口,又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方才用旁人听得清的声音嘱咐了一句。
“戒骄戒躁,看准了打。”
只是这嘱咐听起来毫无助益,不过季玉朗却清楚朱怀璧向来不说废话。他飞身立于台上,对上眼的那一刻,他便隐隐明白了朱怀璧那句话的用意。
一身灰白道袍的年轻道人面色沉静淡漠,身姿挺拔、不动如山,整个人似与这追名逐利的世俗场格格不入一般,但季玉朗能感觉到他很强,既是双方甚至无人出招。
班远意的剑法他也观战了数次,但真正交手却是头一次。
太一观和天元道派同出一源,但与天元道派在各地广设道观,吸纳门徒的张扬相反,太一观全观似神隐一般,除了早年正道武林征讨魔宗时,成道祖曾携弟子出山过一次,其后几十年江湖上都不见太一观弟子,是而世人对太一观的剑法知之甚少。
而此次出战的班远意年纪轻轻便是这一辈的首席执剑弟子,剑法更已小有所成。在季玉朗这几日连番对阵的诸多对手中,班远意无疑是最强的那一个。
他的剑并不是最快的,剑锋所指也并不吊诡,招式看似中规中矩、无甚出彩之处。实则交手时方觉他剑光如虹,隐有那力破万钧之势。不仅如此,班远意的剑还格外得稳,他出剑没有半分动作是多余的,更无半分迟疑,即便是季玉朗故意卖的破绽,也没见他急于出手占利。
年轻道人面沉如水,对他来说这场更似只是一场单纯的切磋。而就拼不下又占不得半点便宜,反倒是急于求生的那方更容易心烦意乱,平白卖了破绽出来。
“难怪三哥说让他戒骄戒躁,跟这小道长比试确实让人容易起急。”木梓在一旁闲来拨了几粒花生米,顺口小感慨了一句,“看方才防下师侄那几招,怕是已练出了无形剑意,无怪三哥也看好他。”
“成道祖的剑法名不虚传。”
木梓偏过头打趣了一句道:“三哥这是气馁了?”
“我可没这么说。”
那头台上季玉朗已与班远意交手数十个回合,虽没有明显的优劣势,他却感受了隐隐的压制。苗刀因其集合了长刀和枪戟的长处,比寻常短兵颇具优势,但班远意似是那铜墙铁壁一般,寻不到半分破绽,反倒因为苗刀过长,收势不够灵活险些叫对方占到了便宜。
不过季玉朗绝不可能就此言弃,他手腕一翻,挑开了班远意长剑的攻势,趁此机会拉开二人距离,而见他神色一凛,班远意也未敢大意,执剑严阵以待。
苗刀再出之时,却陡然变了招式功法,不仅班远意,就连在座众人也是不禁惊叹。
季玉朗明明用的是刀,使起来却似十分轻盈诡谲,招式变幻间,也在他左右手中交替轮转。时刀时剑,让人一时琢磨不透,而这样随意诡秘的打法,廖家父子和耿云霆却是十分熟悉的。宁劳两家之前初次找上门讨说法时,朱怀璧曾在醉酒之下以招式戏耍过庄段飞,而此刻季玉朗使出来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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