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领着众人忙活也有了点威信, 听得他这样说, 虽然有人不愿意,但想想也在理,都同意了。
几个汉子帮着他把三人一起捆到他家里头,家里媳妇儿老汉子老娘都大吃一惊!
这事还没个定数,几个汉子心里还有些焦躁,轮流守夜,看着那三人, 刘不凡和另外两个也不吭声, 肚子咕咕响了也没抬眼, 仿佛是认命了。
一大清早, 村里收拾地里的汉子扛着锄头、犁耙从家里出来, 就看到十来个人拖着三个捆着双手和上身的汉子浩浩荡荡走在村里路上, 看那架势像是朝着村长家去。
“怎么了怎么了?”
“走,跟过去看看?”
“算了算了,地里要紧。”一个汉子摇摇头,他还是晚上回去听夫郎唠叨吧,这样子就没想避着人,马上整个村里都得晓得了。
他猜得没错,确实,很快这个消息就像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村里。
刚吃完早饭洗刷完锅碗、三三两两抱了衣裳到河边的婶子、夫郎,一看这样子,跟在后头啧啧称奇,有的甚至回去牵了家里的小子、小哥儿出来,衣裳待会儿再洗也不耽误,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瞧的。
这明摆着里头有故事,他们可要好好听了说道说道。
“不会是那偷东西的吧!”有夫郎猜测。
村里人从山上下来确实听着有人丢了东西,可是,不是说那是林家两口子干的嘛?
“你这消息早八百年的了!”旁边一个婶子一脸得意,看着几人都朝她望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说,不是那两口子,据说还出了主意,这几个估摸着就是真的贼了。”
看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那婶子轻嗤一声,“不信?咱们等着瞧呗!”
她可听说她家二姑家的媳妇儿的弟弟这两天神出鬼没的,没准就是在琢磨这事儿!
这种事儿也少不了林木,知哥儿在外头瞧见了急忙就过来拉了他去,他们到村长家时,林木和顾时青也挤在了人群外头,汉子、夫郎、婶子们将村长家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知哥儿个子小,踮起脚来都看不太清,急得要命,这应该就是听了林木的法子抓到的真正的贼了,木木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他们偷了东西被别人冤枉,他可不得好好看看这几人你蔫吧样子!
看着他左窜右跳,唐江凑过去小声说了什么,知哥儿就安安静静的了。
刘汉子几人把拖着的三人随意地扔到老村长家前头的空地上,早有嘴快的跑去告诉他们家里人了,只听得“不凡!不凡!”几声嚎叫,刘婶子左推右撞地从围着的人群中出来,一下子扑倒在跪着的刘不凡身上,声嘶力竭地哭着吼着,“没良心的,我们家可怜的不凡啊!”
她跟着跪在地上,哭着伸手奋力捶打旁边站着的刘汉子,“都是姓刘!你怎么对我们家不凡下这么大的狠手!”
刘汉子尴尬地皱眉,又不想与个婶子计较什么,往后退了退,刘婶子也不管,哆嗦着手就去解刘不凡身上捆着的绳子。
其他两人家里人也都过来了,一时间闹哄哄地,村里人围着指指点点。
“嘭”地一声,老村长推开院门,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三家人哭嚎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大了,刘婶子扑到老村长前头,“村长村长,你可得给我弟弟做主啊!哪个黑心王八蛋!”
她转身,狠厉地扫了眼站着的刘汉子几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汉子几人脸色铁青,笑话!自己弟弟干得好事反倒来怪他们!
看着眼前焦灼的氛围,老村长皱着川字眉,先嘱咐儿子去找吴老二过来,又轻咳一声,“别吵了,有什么事,一个一个说。”
不过在山上呆了几个月,他看上去就苍老了不少,老村长暗暗叹了口气,他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想着退下来,好好养身子,谁知道还有一桩麻烦事找上门。
看着已经被家里人扒拉着站起来的三人,哎,都不是什么老实的,家里人也不好相与。
刘婶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头一个站出来,“村长,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把我弟弟捆成这样,你可要好好查查啊,咱们村里这种人可留不得!”
她眼睛红通通的,呜呜咽咽地说话,与平日里她拽儿八千的样子截然不同,有些不明白里头门道的婶子、夫郎已有些心软了。
“哼!”刘汉子冷笑一声,先对村长和围观的村里人作了个揖,指着周围几个汉子道,“村长,我们几家丢了银子的事大家伙儿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
老村长也点了点头,他是知道这回事的,但是一直没人找来,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现下查明,这银子就是这三人趁着我们都在山上偷了的!”
“你胡说!”刘婶子激动地叫骂,“我弟弟一直和我们一家住一起,怎么可能去偷银子!”
这要是被县里抓到了可是要进大牢的!她娘家就不凡一根独苗苗,还没娶媳妇,进了大牢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啊!
其他两家人也跟在后头激烈反驳。
“我自然不会空口白牙说这话。”
刘汉子掏出了一个小包袱,他也爽快,直接把里头东西“噼里啪啦”倒在地上,黑黄的泥地上,一块块碎银子泛着光泽,还有一根朴素的银簪子。
村里眼皮子浅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我了个老天爷!不少银子呢!
跟在后头的几人上前来指给围得近的人看,“这块银子是我们家的,值二两半。”
“那块三两的是我家的。”
“那根银簪子、那根银簪子,是我攒了买给我夫郎的,我夫郎跟了我五年,才得了这么点东西。”后头的汉子有些憋不住地眼睛红了。
唐江个子高,站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再低下头来告诉知哥儿,知哥儿拉着林木嘀嘀咕咕,“这三个也太不是东西了,这里头的银块子最小的估摸着也得攒半年以上呢!”
林木浅笑着点头,“很是,希望村长不要心软,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看着眼前的银子,和弟弟刘不凡一直不吭声的样子,刘婶子脸色“刷”地白了,踉踉跄跄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勉强振作起来,摇晃着刘不凡的衣裳,“不是你干的吧!告诉姐!不是你吧!快说啊!不凡!你快说话啊!”
半晌,等不到弟弟的声音,刘婶子一时心都灰了,瘫在地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问道。
其他两家也是如此。
老村长看着瘫在地上的几人,摇摇头,刚想说,既然这样,就按照规矩来吧,转头想吩咐吴老二去县里报官,将几人一并捆过去,谁知?咦?吴老二呢?
算了,让自家小子去也行。
“带几个汉子把他们三个捆到县里去吧。”老村长示意自家小子。
围观的村里人也“嘘”了一声,纵然他们做的事实在可恶,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有些默然。
刘婶子和其他两个汉子的家里人哭着恳求,“村长,看在一个村的面子上,放过我家吧,银子都给他们还过去了。”
“放屁!”刘汉子一声粗口,“他们可没还!这是我们自己抓到的!”说着,他还左看右看,想在人群中找顾时青和林木的身影,说起来,真正出了法子的可是顾小子和他夫郎呢!
正在这时,一直不见人影的吴老二拨开人群走出来了,嘴角噙着笑意,“村长,这样确实不大妥当。”
“不妥?”
“正是,”吴老二凑近村长,悄悄与他说话,说了什么旁人没听清,只看见老村长吹胡子瞪眼的,手里拄着的拐杖“梆梆梆”地敲了几下地,竟然叫上儿子进屋了,难道是不打算管了?
顾时青也皱了眉头,事情有变?人赃俱获还不够定罪的?还是这吴老二……?
不像,不像,吴老二还算有谋算有城府,否则老村长也不会瞧中他。
林木轻轻拽了拽相公的手指,“相公,老村长是不是不打算管了,让吴汉子管啊。”
“估摸着是,毕竟现在确实都是他出来管事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林木心里疑惑,难道板上钉钉的事情也能有变?
正想着,吴老二吆喝着村里人都回去,他和三家人以及被偷了银子的人家一起把这事儿解决了。
村里人自然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吴老二说的话竟如此有用,林木和顾时青前头的竟都转身走了。
“走吧。”林木拽着顾时青,“总会有结果传出来的。”
两人回了家里。
下午,知哥儿就神神秘秘地跑来了,“木木,那三人没捆去县里!”
“没有?”林木正在院子里择菜,“刷”地从木凳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
“真的!”知哥儿笃定地点头,“村长说银子没花用,这次就放过他们了,让他们把银子都还回去,再下地帮着干一个月的活。”
“就这样?”林木惊讶。
“对!”知哥儿也恨恨地撇嘴,“还嘱咐这事别对外头说呢!”
“要我说!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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