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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第一受害者 (千金复来)


  他其实并不喜欢回忆。因为这人间的很多事,很多时候,是最好不要回头去看的。而这些年,随着皇帝对豫王的扶持越来越明显,对他明里暗里的防备和疏远越来越重,他没有那个功夫,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去回忆什么。
  但是现在,或许是太无力了吧,连他自己都憎恨这种无力。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抵御不了那浓雾一般漫上来的过往,只能静静地坐在这里,任由自己被它席卷了。
  他慢慢地想,好多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的父母,是怎么一步步地走到穷途末路,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的?
  大约就是他的父亲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美人吧。
  自从他父亲从一个闲散诸侯王,变成了争夺天下的霸主,那些权贵们为了讨好,铺路,结盟,依附,效忠,开始不断地往他身边送人,有些人被送来是因为美色,有些却是因为那个身份。他的父亲拒绝了一些,但也接纳了一些。
  而他的母亲,因为这些事气愤过,争执过,以死威胁过,也下狠手处置过。
  就在这日复一日中,他们的情分就这么被消磨殆尽了,不,应该说他父亲对他母亲的情分被磨尽了——而他母亲对他父亲……
  陈晏其实不能确定。
  他有时甚至觉得,即使是他母亲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越来越宠爱豫王的生母,即使她被废黜了,或者,即使那一晚皇帝秘密走进她幽禁的宫室,就算她对这个人恨到咬牙切齿的时候,但这颗心,也许就算到了死,也没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这么清楚呢?
  ……因为啊,他自己似乎就是这样的。
  他从来都知道,他的性子和皇帝并不像,甚至在根深处,其实是跟他母亲有些相似。只是这些年,他都压制着。所谓帝王无情,居高位者,如果当断不能断,应舍不忍舍,那一定是会出乱子的。所以他性子中的某些与此道不容的部分,在遇到顾凭之前,他一直都压制得很好。
  当年他父皇新纳妃子那阵,他的母亲闹得很厉害,连人命都险些出了好几条。他的臣属想让他去劝诫。因为后宫不定,孟后的地位若是不稳,他势必也会受牵涉。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因为他下意识里就知道,他母亲这样的人,但凡对一个人动了心,那就一定要占尽他的全部,就一定容不下那人的身边,或者眼里有任何一个其他的人。这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就算遍体鳞伤了,也不知道松手,就算满嘴是血了,那牙关还要紧紧地咬着。
  没有权衡,没有容忍,没有退让。他如果要一个人,那对方就必须要他,只能要他。
  当初魇镇事发时,他手下有不少臣属觉得或许是受人诬陷的,但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知道,这种事,他母亲当真做得出来。
  即使在宫中动用巫蛊,查出来便是赐死也够了,她也做得出来。
  就好像他今日,不也是一样吗。
  巫术蛊毒,从来都是贵族皇室内部深恶痛绝的大忌,但他还是拿了这蛊,给顾凭服下,又给自己也服下——就只是为了去赌一个连他自己也知道飘渺至极的希望。
  陈晏想,真狼狈啊。
  太狼狈了,这样将五脏六腑摊开着,翻检着,审视着。
  这种狼狈,令人觉得这一刻若是清醒的,那真是一种折磨。
  ……
  夜很深了,顾凭还没有睡着。
  虽然理智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就算睡不着,就算要睁着眼睛等外面的黑夜一点一点亮起来,他也最好躺在榻上,一动不要动。
  但是过了很久,他还是披衣起身。
  他走出院门,随便沿着一条小道慢慢走着。草木葳蕤,夜风细细。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方石桌,几个石凳。他看见陈晏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桌上放着几个酒樽,有几个都已经喝空,东倒西歪地散乱在石桌上。其实用不着去看了,站在他这个位置,已经能能闻到陈晏身上那微微熏然的酒气。
  顾凭静静地站在那里,或许是他来时的脚步已经惊动了陈晏,片刻,陈晏转过身来。
  见到他,陈晏的脸上没有诧异,就好像他深夜出现在这里,站在他面前,那实在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事。
  陈晏扬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你来了。”
  他随意道:“坐吧。”
  顾凭顿了顿,走到他对面坐下。
  陈晏撑着脸,那眼似笑非笑,似睨非睨地定在他脸上,半晌,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在顾凭的脸颊碰了碰,又向下落在他的颈上。这样停了一会儿,他又是一笑:“皮肤尚温,颈脉还在跳动,真好。”
  说着,他就举起酒盅,饮满了一盅。
  顾凭微微一滞。
  ……陈晏这个样子,怎么像是以为他出现在这里,是他在做梦?
  他低声道:“殿下,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晏摇了摇头:“不要。”
  他这话说得有些任性,很不像他平日,反而带着一点孩子气。
  顾凭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怔了怔,微微笑了一下:“殿下,你真的喝醉了。”
  这句话,陈晏不想搭理,他只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凭,哪怕他的眸光因为酒气,已经被冲得散了,眼前其实已经有些模糊,看不太清了,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地盯着他。
  他轻声说:“我想去见你。”
  “可是。”他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阿凭不想见我。”
  顾凭无声地屏了口气。他真的要用一点力,才能压下胸口那一瞬翻上来的情绪。
  陈晏慢慢地说:“……所以,我就在坐在这里。这里离阿凭的院子很近。我就想,阿凭会来吗。”
  他伸出手,拢住顾凭的手心,又将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扣住他的手指,就像一个孩子,那么认真地,去用尽可能地抓住,锁住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弄丢的东西。
  他抬起眼,月光映在他的眼底,一片清寂的水色。他小声问:“我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顾凭闭了闭眼。
  他真想说不知道啊。
  但是……他望着陈晏,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48章
  夜风拂过,顾凭抬了抬被陈晏紧紧扣住的手指,道:“殿下,随我一道走走如何?”
  陈晏嗯了一声,站起身,跟着他一起慢慢地往前走去。
  他的手,还是牢牢地交缠着顾凭手指,那双眼也始终盯着顾凭,没有放开。
  走了不久,前面是一座歇亭。
  亭子内,设有帐和塌几。这里原本就是供人闲步时休憩的。
  顾凭带着他过去坐下。
  陈晏歪着头,依然望着他。那么长久的注视,他忽然道:“如果把阿凭的心挖出来,刻上我的名字,再放回去。能不能令阿凭心里有我?”
  他的眼神,太寂寥了,又太专注了。就好像一个孩子,直勾勾地望着水面上月亮的倒影,想要将它舀起来,又明知道那是舀不起来的。但他就是不肯移开眼睛,就是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
  这世上,或许只有孩子,才会这样倔强,才会在明知无望的时候,还要这么坚持。
  这样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陈晏的脸上呢?
  顾凭一直没有说话。
  陈晏就那样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你害怕了?”
  “不要怕。”他竟然好像认真地在安慰他,“我下不了手的。”
  顾凭抿了抿唇,伸出另一只没有被陈晏攥住的手,轻轻覆在他的眼上。
  他低声道:“殿下,休息一会儿吧。”
  ……
  顾凭原本想着,在陈晏睡去之后,他就起身回去自己的院子,但陈晏扣住他的手指实在太紧,他这边微微一动,陈晏就有反应。试了几次之后,顾凭就放弃了。
  他在榻上寻了一个空荡处,也闭上眼休憩起来。
  醒来的时候,顾凭微微怔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一觉睡了很久,但眼前只见明月当空,繁星光晕淡淡,听那更漏声,竟然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
  他眨了眨眼,直起身,就正对上了陈晏的眼睛。
  陈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垂着眸,淡淡地注视着他。
  这一对视,顾凭就发现,他眼底那迷蒙的光已经散了。
  ……陈晏的酒醒了。
  说实话,他还没有准备好在陈晏清醒的时候面对他。顾凭顿了顿,身子下意识地有些僵硬。
  这些反应,都被陈晏尽收眼底。
  陈晏轻轻一扯唇角,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淡淡的。他伸出手,将顾凭睡得有些散乱的发丝理了理,道:“你这次死遁,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那种令人浑身发冷的平静,而是真的就像只是在问一个问题。甚至有一种心平气和的味道。
  顾凭张了张口。
  陈晏道:“是因为海郡萧氏吗?”
  他直接地道:“我已经令人将他们挡了回去,不会有什么联婚。”
  他说罢,对上顾凭的双眼,慢慢地勾了勾唇:“……果然,阿凭的脸上不见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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