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烨城也开口,“我看他和颖王殿下倒是投缘,不约而同关心我的床///事。俞锦城,要不你努努力去做颖王妃?如果须昌侯府能出一位王妃,那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
“……”嘲讽不成,反被被勾起往日心酸,还听了一耳朵揶揄,俞锦城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为什么要和两个疯子多费口舌?
他冲他们翻个大白眼,大骂一句“疯了”转头就走。
晋海川笑道:“你弟弟挺能屈能伸。”
“属王///八的吧。”
看着俞烨城一脸严肃的骂人,晋海川笑了笑,“快回车上给你包扎伤口吧。”
俞烨城却故意磨蹭了会儿,但是来到东都府门口时,看到罗行洲没走,在和邓刺史讲话。
见他们来了,邓刺史顿时两眼放光。
罗行洲很有兴致看一场争风吃醋的戏,然而俞烨城脚步一转,仿佛不认识他们,径直往马车走去。
“哎呀,俞将军,晋公子!”邓刺史喘着气叫道,在随从的搀扶下急忙追上去,“我听闻城里出了大事,牵连上你们,特意来看看。”
“邓刺史来了啊?”俞烨城面无表情的打招呼,“我们很好,不劳您担心。”
晋海川无奈的叹口气,对邓刺史笑道:“多谢邓刺史关心,改日一定上门拜会。您身子也不好,快些回去静养吧。”
邓刺史的眼神黏在晋海川的脸上,满是关切爱意,“好,我等你。”
目送他们上了马车,又等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邓刺史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对罗行洲行了礼。
罗行洲笑笑,“邓刺史想必知道两人处在一块儿之后,在城内闹起了怎么样的流言蜚语吧?您不担心自己惹火上身?”
邓刺史不以为意,“下官远在郓州,没那么多规矩,且是一方刺史,谁敢胡言乱语?”
罗行洲点头,“这倒是,相比跟着俞将军,还是跟着您更舒心。”
“是吗?”邓刺史欢喜的搓手,“看来下官的赢面更大一些。”
罗行洲道:“那就祝愿邓刺史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承颖王殿下的吉言了。”邓刺史恭敬的作揖,看着罗行洲和王府亲卫们扬长而去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无影,骂道:“小兔崽子。”
第126章 有愧
马车上,俞烨城依次拿出水囊,巾子和药膏,然后自己解了衣带,褪下半边袖子,露出受伤的左边肩膀,直勾勾的盯着晋海川,不动了。
“快没有我能做的了。”晋海川打趣道,用水打湿巾子,轻轻地擦拭伤口,“还好只伤到浅浅的皮肉。”
也有此可见,罗行洲的护卫收放自如,实力不凡。
俞烨城垂眼望着他,不说话。
晋海川换了一条巾子,擦干伤口周围。
不似寻常武将皮肤如小麦色,他倒是稍白一些。
回想年少时,多肆意张扬,光着膀子下河玩耍,校场练武,晒得皮肤泛红发黑,与南海来的昆仑人一样。
后来,俞烨城变得含蓄内敛,阿淮调侃他“害羞了”,追着他扒衣服,要看看他是不是偷偷练了一身腱子肉,打算突然惊艳死他们。
俞烨城敏捷如豹子,阿淮追不上,风里都是他的笑声。
阿淮……晋海川心口发疼。
前两天,派人从安国公府拿到阿淮的衣衫,但阿莎尔算不出阿淮的去向。
不知道阿淮的魂魄是迷失在荒野,还是像他一样借尸还魂,又或者去了阴曹地府,等待轮回转世后再一次相遇。
阿莎尔留下衣衫,说要继续推算,有消息会告诉一声。
他多想再见到阿淮。
眼中酸涩的厉害,他忙闭上眼,忍下去,不想叫俞烨城发现自己左眼的异常。
再睁开眼时,视线正好落在俞烨城肩膀之下,胸口上方的一块圆形疤痕上。
六年前,京城遭逢暴雨,城外河流决口,冲毁无数房舍,死伤近千,官员办事不周,他亲自带人去安置时,遭到刺杀。
前朝皇帝禅位四十年,大周王朝人心已定,仍有不甘心失去地位的颛孙氏族人意图复国,派人行刺罗氏皇族。
暴雨之中,刀光剑影,一支冷箭穿破雨幕,眼见着就要穿心而过,他执剑,拼尽全力挑开,但那箭又疾又沉,还是扎入俞烨城的身体,离心脏只有一寸之遥。
俞烨城面不改色的说没事,挥剑利落砍断扑上来的刺客的脑袋。
雨水被飞溅的血染成红色,他抓着俞烨城的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起冲出重围,寻到大夫。
万幸身子健壮,最后只留下小小的疤痕。
刺杀他们的幕后主使认罪伏法,颛孙氏自此安分许多。
可现在,又想掀起风浪。
“说来也巧,怀仁县主一行人就在隔壁屋,我叫阿牧假扮东都府的小吏套近乎。”晋海川取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县主说,朝廷在海州,也就是从前的东海郡修建颛孙氏宗祠,且每年安排官员在京畿帝陵举行祭祀,她一直十分感激圣人的关怀,但心中也有愧疚。罗氏出过前朝皇后,虽说继位的皇帝并非罗皇后所出,但关系如亲母子一般。而襄明皇太子少时起便在前朝宫中,做皇子们的伴读,情谊深厚。这么些年来,他们不曾拜祭过两位,实在是对先人不敬,有愧圣恩,所以此次携带大半家产来东都,一是拜祭,二是修缮襄明皇太子的陵园。”
过了会儿,俞烨城才接话,“我在圣人身边许久,未曾听闻怀仁县主或海州官员奏请圣人准许东都之行。按说以他们的身份,不应该擅自离开海州。”
“果真是嘉王府偷偷安排好的,人到东都府报备才被发觉。”晋海川均匀的涂抹好一层药膏,又用纱布裹好,“一旦入嗣襄明皇太子,嘉王世子往后就是黄金笼里的鸟儿,一身抱负难施展。”
俞烨城看着他利索地系了个蝴蝶一样的结,嘴角不由地弯了弯,“今晚,我便回宫里,看看圣人是个什么态度,再想办法为罗行湛开脱,然后把消息送到相关之人那里。”
“万将军身故……”晋海川的手不由自主地狠狠一抖,系好的结被扯散,他若无其事的重新打结,继续说道:“左金吾卫内必有调动,不管是圣人还是罗行洲都有一阵忙活,怀仁县主的事可拖延拖延,转圜的余地便也多了。”
终于包扎好了伤口,他又往肩膀上吹了吹气,用轻松地表现来掩盖刚刚的失常。
“好了。”
他抬起头,发现俞烨城正笑着看自己,那痴痴的眼睛里浮现一片潋滟水光。
“不用这么感动……”
话还没说完,他被俞烨城抱入怀中。
“嗯?”他感觉到他忽然奔涌而出的脆弱与哀痛,双手抚过他的后背。
俞烨城深吸一口气,闻着浓烈而苦涩的药味,颤声问道:“罗行洲说,如果早两刻到,太子不会死,是真的吗……”
“罗行洲骗你的。”晋海川坚定的摇头,“他太多疑,无时无刻不在试探你。”
他不由地想起在井底的最后一刻。
当闭上的眼睛再无法睁开,意识彻底坠入深渊时,他听见了水珠低落的声音,鸟儿从井口飞过,扑棱翅膀的声音,还有自己最后一下心跳声。
没有过脚步声,说话声,井口的盖板被掀开声,之后四周彻底归于无边无际的死寂,等他听见人声,再睁开眼,已经成了晋海川。
他攥紧俞烨城的衣袍,努力地立刻甩掉那些记忆,斟酌一下,残忍的说道:“那么重的伤,哪可能活得下去。”
罗行洲诛心的手段相当毒辣。
仅差了两刻造成的天人永隔,比剖身挖心更痛苦,极其容易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遗憾与不甘中,一遍遍徒劳的问——
“为什么没有早两刻到?”
“为什么不能让他活下来?”
“……”
活着的每一日都如反复受尽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那还不如早早断了这空想,看清现实,接受现实,并勇往向前。
俞烨城盯着他,怔怔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去滑州……”
晋海川打断他,“你会死,我也会。”
如果和阿淮一样死在那个雨夜里,他无法在滑州遇见俞烨城,或许可以卖字画攒钱,但是晋海川那样不堪的名声,人们避之不及,买家寥寥,不知要攒到何年何月,性命都难保住。
如果没能及时赶回东都,罗行湛也回不来,他的尸骨会坠下山崖,许多无辜女子被迫为他殉葬,张贵妃会害死母亲,罗行洲与孟棋芳那些为祸苍生的阴谋诡计会得逞……
他又哪里能再一次认识俞烨城,不会知道自己被放在那样坚定不移又美好纯澈的真心里。
人一生的机遇,真是奇妙啊。
他望着俞烨城透出悲伤的眼眸,再凑近一些,可以辨得出悲伤之下有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涌动。
他不要他沉陷在那样的黑暗与孤寂里。
“阿烨,”他仰起头,清晰的感觉到呼吸间的温热,“有你真好。”
言罢,他在那唇上轻啄一下。
“听说东都的乳酪樱桃十分有名,突然想吃了。”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俞烨城沉重的心忽地一下飘飘起,“这个时候,大约一些王公家里还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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