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是越发明亮了,姬非月独自一人站在高楼,手里拎着酒坛,今晚没法去找绛王妃玩,有点无聊了。
原来本座独身一人的时候会感觉无聊啊,原来如此,正当想笑,一道白影随着冷锋一起落下。
姬非月后腿半步,随手撩起酒坛击中迎面而来的剑影,见到来人嬉笑道,“莫忆欢,好久不见,这见面礼可真刺激~”
殷墨初并无言语,冷煞之气扑面而来,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姬非月。
做好应战准备的姬非月很是兴奋,“来呀,打一架,快,刺过来。”
“来京城何事?”
见莫忆欢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姬非月失落地叹口气,态度也越发不正经,“本座听闻你在京城,这不就来找你玩。”
他一旦如此,便是什么消息也不会透露,殷墨初便不再理会姬非月,转身离去。
姬非月却跟在了后头,“上哪去?”
没有回应,看着前面独自赶路的莫忆欢,姬非月低头沉思半刻,还是追了上去。
深夜的京城一白一红两个身影披着月色迅速掠过房顶。
来到第一家被灭门的医馆,殷墨初翻身落下,走进现场。
不是吧,莫忆欢也对这无聊的案件感兴趣?姬非月跟进去,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盼。
殷墨初随意看了眼墙上和地下的血迹,而后往书架走去,四下查看一眼。
不等姬非月跟过来,他已经走出现场跃上房顶往第二家医馆的方向而去。
“我说,这案件有什么可查的,你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诉你凶手是谁如何?”姬非月跟到第三家医馆时出声叫住了殷墨初。
殷墨初走至现场对面的屋顶上,以这个视角完全可以看清里面发生的事,“当时你在现场。”
姬非月似是而非地注视着殷墨初,“终于肯理本座了。”
“凶手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殷墨初没有理会姬非月的意思,走出第三个医馆,思索片刻,重要的是幕后之人找寻的东西。
姬非月颇为失落地跟出去,“你这样,本座很没存在感。”
说完俯冲而上一掌击过,殷墨初侧身闪躲,让过他并未出手。
姬非月扑了空反而大笑起来,莫忆欢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两个字:秘密。
“正是因为你这样,本座才很感兴趣,也就不会无聊了。”姬非月可不打算轻易放过,“来打架。”
殷墨初今晚可没心情,抬眸冷瞥一眼姬非月,“恕不奉陪。”
“本座是来杀绛王妃的。”说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莫忆欢接触过绛王妃。
虽不知二者是何关系,但能让江湖中神秘莫测的莫忆欢教授三招剑法,姬非月觉得,其中必有一腿。
见他冷冽的杀气渐浓,姬非月有一种猜中了的爽快感,“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座也不得不承认,绛王妃的确美。”
顾之秋的美不在于那副皮囊,在于美不自知,自然而然,少了矫揉造作,多了一丝恣意。
结果不仅没杀他,还把画像留下,殷墨初望了一眼城外小树林,姬非月跟着看去,“好的,没问题,走着。”
原本安静阴暗的树林里此刻刀光剑影,在城外小树林约架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姬非月每每接下剑招总会出言调戏,抽出腰间玉笛档住剑身,“绛王妃到底是你什么人?”
乌云蔽月,突然间整个树林充满了肃杀之意,殷墨初并不作答,挑开姬非月的阻挡借力而上,寒光一闪,剑气从上至下扑杀而来。
玉笛断为两半掉落在地,剑身命中姬非月右肩,殷墨初并未有所停留,抽出剑身回身一掌击在姬非月胸口。
没曾想莫忆欢存了杀心,姬非月原本并未动真格,还好感觉到杀意的瞬间及时避开致命伤。
嘴角慢慢溢出血色,姬非月虽然没死,但已重伤,“莫忆欢,本座依旧看不透你,杀就杀,摸本座胸做甚,如此下去该越来越喜欢你了。”
“何谓喜欢?”殷墨初见姬非月右肩淌血不止,但本人却丝毫不在意,还能在他面前说笑,他也不懂姬非月追着自己打架是为了什么。
“嘶——”姬非月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你有趣。”
“要喜欢喜欢便是,与我无关。”殷墨初还是那般直言直语,“不过,你喜欢追求有趣的事或人,反过来想,你本人才是最无趣无聊之人吧。”
姬非月一愣,“完了,因为这句话,本座爱上你了。”
“是吗,可以,你过来爱我试试。”殷墨初出乎意料的回应让姬非月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笑了好一会。
直到笑吐血才罢休,莫忆欢似乎一惯如此,会一直逼着别人面对真实的自己。
而且你也不知道他说话到底经没经过脑子,姬非月有点撑不住,“算了,本座不会爱上任何人,正如你所说,本座是个很无趣且无聊之人。”
“少去招惹他。”
“谁?绛王妃吗。”姬非月又笑吐了血,为了绛王妃,莫忆欢可是对自己下了死手,难不成?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有夫之妇吧,不过那绛王确实有点可怜,王妃不仅不爱他,还要本座的画像天天欣赏。”
……殷墨初忍住了拔剑的手,这笔账以后慢慢算,长袖一挥打算继续去被灭门的医馆看看。
映月榭里出奇的安静,因为殷墨初的话,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顾之秋很让知恨担心。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到露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打破了顾之秋的沉默,“姬非月,你怎么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馆看大夫?”
“如今哪个大夫深更半夜还敢给人看病?”姬非月捂着右肩坐在露台的石凳上。
“那你来我……”顾之秋话未说完,姬非月已经从石凳上倒下。
“喂!”顾之秋跑上前去想把姬非月扶起来,一碰到他就是一手的血,“怎么流这么多血,知恨,快去准备水和毛巾,还有衣服。”
姬非月虽然倒下,但却并未昏迷,只不过实在没力气了。
顾之秋回屋找来剪子,撕开姬非月的衣服,发现他胸前有一掌印,右肩上有道深深的剑伤。
剪掉剑伤上附近的衣料,知恨打来水,顾之秋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不止血没办法,伤口有些大且深,顾之秋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了,“知恨,拿我的针线来,还有蜡烛和酒,我要把这伤口缝起来止血。”
烈酒,烛火,燃伤一般的疼痛,右肩已经麻木,姬非月忍着没出声,他知道顾之秋在拿针缝自己的伤口,真是异想天开,但似乎是可行的。
血终于止住了,顾之秋用湿毛巾清理干净姬非月身上的血迹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抱进屋内放上床榻。
没想到姬非月看起来修长妖娆,衣服一解,男人该有的都有,还重死个人。
顾之秋看着躺在床榻上接近昏迷的姬非月很是担忧,光是止血肯定是不行的。
他应该受了内伤,而且还有一个很致命的伤口发炎问题。
“可我不会医术。”顾之秋自顾自地叨叨起来,“接下去该怎么办,又不能请府里的大夫,这要如何是好,还有哪里能找到大夫,还有谁会医术?”
一直沉默的看着顾之秋用前所未有的方式替姬非月止血的知恨突然开口,“哥哥,我会。”
第三十九章-就不该救他
顾之秋半夜三更做贼,溜进绛王府里大夫的药房,偷了一些知恨要的药材。
看着知恨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不少医学知识,顾之秋一方面赞叹这是个有潜力的神童,另一方面大概猜到了知恨过去生于何种家庭。
能做的,知恨都做了,已经很晚了,顾之秋让他回屋休息,自己守着姬非月便好。
就算用了药,伤口依旧会发炎,顾之秋很清楚,果不其然,姬非月发起了高烧。
唉,顾之秋也没办法,只能打来水,用湿毛巾替他降温。
一晚过去,姬非月醒了过来,发现顾之秋趴在旁边,一手拿着湿毛巾还放在自己被扒光了的身上。
听到细微动静而慢慢醒来的顾之秋见人醒了,迷糊的瞳孔还没对焦,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醒了?”
不等姬非月回答,姜嬷嬷的不紧不慢且稳重的脚步声彻底让顾之秋惊醒,把姬非月的衣物一脚踢进床底。
“睡进去点。”说完翻身躺在姬非月身旁,一拉棉被将两人盖好。
小心避开姬非月肩上同胸前的伤,尽可能靠在他身上,让床榻尽可能看起来只睡着一人。
不一会门外想起姜嬷嬷的声音,“王妃,该起了。”
顾之秋捂着棉被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姜嬷嬷推门而入,屋内隐隐透着一丝血的气息,“王妃可是身上不舒服。”
“嗯。”顾之秋不得不承认,“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肚子很疼。”
“那可得注意了,尤其要忌生冷,王妃先歇着,老身这就去替王妃准备。”
见屋内有用过的水,姜嬷嬷不疑有他,定是昨晚与知恨玩太晚没有收拾。
整理好屋内的木盆毛巾,换上干净的清水毛巾,最后拿来了古时候女子所用的月事带,姜嬷嬷才离开,“王妃若身体不适,今日便好生养着,凌大人那边老身去跟王爷说,王妃好生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