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顾潋慢慢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虫的身子,把毛揉的乱糟糟的。
他甚至还不知赵赫对他是何感情就已经同赵赫做了那样的事,但如今若让他再与赵赫亲密,他却是不敢了。
午时,荣英递了张折子上来,没经姚永昶之手,简单一句话,说想去看看姚大人如何了,顾潋这才想起来姚永昶已然在棺材里躺了一天一夜。
他不慌不忙站起来,去招英殿捎上正在抄书的赵赫,慢悠悠去了姚府。
姚府还挂着白幡未撤,一眼望过去端地是凄惨飘摇。
顾潋掀起帘子看了会儿,刚要带着赵赫下车,便瞧见一个清隽消瘦的身影从另一辆马车上滚落下来,跌跌撞撞朝姚府大门闯去,却被守在门外的御骑军拦下。
“让我看看他!让我去看看他!”那人赤红着一双眼,几乎是哀求道:“让我瞧他最后一眼。”
荣英不认识这人,问道:“顾丞,这是?”
“万年喜,姚府管家,也是姚家铺子的老板。”说着,顾潋下车喊了那人一声,“万老板。”
万年喜闻言转头,看清来人是顾潋,他哀切动容道:“顾丞,可否让我进去见阿昶最后一面?”
“哎呀姚大人他没——”荣英笑了,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顾潋抢先打断。
“好,请万老板随我来吧。”
姚府上下总共三十三口,只在灵堂摆了一口棺材,金丝楠木,雕花镶金,特别适合姚永昶睡。
自瞧见那口棺材开始,万年喜便四肢无力,他一步一缓,好不容易撑到棺材跟前,看见姚永昶那一刻却再也坚持不住,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沿着消瘦的下巴滴在姚永昶脖颈中。
“阿昶……”万年喜伸手,指腹轻轻拭过姚永昶的眉眼,“为何?为何要骗我,为何将我支出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若你知道,便给我托梦,我定会替你报仇。”
听到这里,顾潋挑了挑眉。
一旁的赵赫瞧见这场景也是动容,气氛上来了,他大着胆子去抓顾潋的手,却被顾潋不动声色躲开。
“万老板不必伤心。”顾潋躲开赵赫的手,走到棺材跟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去软塞,在姚永昶鼻尖晃了几下,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姚永昶竟幽幽转醒。
棺材里视野有限,姚永昶躺在里头,目光一一打量过顾潋,荣英,和万年喜……
万年喜?
姚永昶身子一僵,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死人,下一秒看清万年喜脸色突变,他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地重新闭上眼,嘴里还念叨着:“我死了,我死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万年喜也僵了片刻,转头问顾潋,“顾丞,这是?”
顾潋把这件事同万年喜简单一说,又朝顾洋招招手,“姚大人这几日受惊了,顾洋,去把东西带进来,算作给姚大人压惊。”
等顾洋把几马车的东西全拉了进来,顾潋又俯身下去,把姚永昶唤醒,“姚大人莫睡了,我给姚大人带了些好东西,其中满满一车都是姚大人爱看的话本。”
姚永昶猛地睁眼,正要翻身逃跑,却被万年喜一把横抱在怀里。
“阿昶,为何不能同我讲实话?为何要把我骗出去?”万年喜死死瞪着姚永昶,“你整日整夜宿在那温柔乡中,我全忍了,如今却连假死这样的大事都不愿意同我说么?你可知我从栾城马不停蹄赶回来时是何心情?”
“我、我……你、你你你听我说。”姚永昶结结巴巴,最后竟转头求助于顾潋,“顾潋!你帮我解释一下啊!这都是你让我干的!”
顾潋微微一笑,“姚永,摘花多日终被摘,自求多福。”
姚永昶被万年喜扛起来往后院走,不敢置信地大喊:“顾潋!我从前竟没发现你是这样记仇的一个人!你至于吗你!”
等已经不见人影了,还能听见姚永在破口大骂,“你先放我下来!你以下犯上是不是!让我吃口饭……我快饿死了,让我先吃口饭行不行!你禽兽不如!你饿死我算了……”
盯着顾潋阴测测的笑容,赵赫同荣英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顾潋左右看看,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赵赫脸上,“瞧见了吗?这就是姚永骗人的下场。”
赵赫:“……”
第28章 顾潋,朕想看你骑马
也不知是不是顾潋的话起了作用,回宫之后,赵赫变得异常乖巧,连过来伺候的王德忠都瞧出不对劲,把顾潋拉去一旁。
“顾丞,咱们皇上今日在外头瞧见什么了?怎么自打回来就不爱说话?方才我还听见他叹了两口气。”
顾潋神情自若,“可能是瞧见姚大人的家事,触景生情吧,过几日我让姚大人把他同万管家的一段佳话写成话本,叫皇上每日睡前过目一遍。”
“哦哦……”王德忠放下心,又对姚永昶的家事起了好奇心,也不知是什么佳话,能让皇上感触至此,怕不是比邹绣挡剑还要感人肺腑?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顾潋道:“对了顾丞,鸢行军送回来的东西,其中有几样布料,说是给帝后做贴身衣裳使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就能做好。”
顾潋突然想起顾洋的话。
那布料是软又滑,穿在身上的确比旁的料子舒服,可……可一扯就坏。
于是他冷着脸拒绝:“不必给我做,都做给皇上穿吧。”
赵赫喜欢撕,便叫他自己穿了撕着玩。
“哎可不是,皇上能穿几件啊,鸢行军送东西回来时也说了,不必节省,往后会经常往宫里头送的。”王德忠笑呵呵的,把后头都给顾潋安排好,“等过几天春猎祭祖,顾丞跟皇上刚好着一身新衣。”
说起春猎,顾潋提醒道:“皇上的盔甲提前准备好,甲衣里记得藏一层护心,马也挑一匹温驯——”
说到这里顾潋突然停下。他习惯了照顾赵赫,也是基于赵赫只有五岁心智的情况下,如今赵赫已不需要他来保护,再考虑这些细枝末节显得有点多余。
就算没有他,赵赫也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不是一匹温驯的马,赵赫也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那边王德忠已经一一应下,“顾丞就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皇上的,顾丞的,都准备好了。”
“嗯。”顾潋点点头,转身回内殿,便见赵赫直勾勾盯着他。
“皇上,怎么了?”
赵赫却问:“顾潋,你养的猫去哪了?你不要它了吗?”
顾潋垂下眼帘,走到赵赫身边坐下,牵起他的手看了眼,“皇上不是叫它抓伤了?臣便让顾洋将小虫带回梧华宫去养了。”
赵赫手背的伤口已经愈合成一条深红细线,让顾潋想到辽人用的一样叫做剥骨刀的兵器,那剥骨刀刀片薄如蝉翼,两头覆柄,刀身弯成月牙状,练得熟了,将剥骨刀丢出去,过几秒便能再飞回手中。
“皇上还疼么?”
赵赫生怕顾潋下一句又是叫他喝药,连忙摇头:“不疼了!”
“少爷。”顾洋从外头进来,步伐小心翼翼,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少爷,这是用鸢行军带回的草药新煎的,孟太医叮嘱了,一定要热着喝效用才好。”
鸢行军带回来的草药?顾潋闻言抬头看了赵赫一眼,这便是赵赫给他找来的药。
这药……是赵赫特意为他寻来的么?
越往深处想,顾潋越不敢看赵赫的眼睛,慌忙接过药碗,边小口吹着边浅啜,很快一碗药便见了底。
“顾潋,朕困了!”等顾潋喝完药,赵赫揉揉眼,可怜巴巴瞅着他。
“困了那便睡吧。”
“你陪朕睡。”
赵赫此话一出,殿中突然安静下来,顾潋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过了半晌,顾潋才开口,“皇上先去床上吧,臣去漱口后便过来。”
“那你莫要骗朕!”
“嗯。”
顾潋去了偏殿,仔细漱口一番,接着打了块湿帕子擦过手和脸,抬头间隙看到镜中自己的脸,他慢慢停下动作,脑海中突然想起王德忠的话。
“我就知道,咱们皇上,也是稀罕顾丞的,顾丞随手给皇上一样东西,皇上就拿着当宝贝呢!”
其实不用王德忠说,顾潋自能看出来,不管是那木头雕的相思雀,还是交颈鸳鸯的玉佩,赵赫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喜爱。
他向来聪慧通透,这么久过去了,不可能看不出赵赫那点心思,只不过这份情意他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皇后这样一个身份将他牢牢捆在赵赫身边,他的一腔忠心自然可以从一而终,也早早做好了在这后宫中耗去一辈子的准备,但……
但他从没想过同赵赫有什么除却君臣之外的感情。
“顾潋!顾潋!你去哪了?”
是赵赫在大声喊他,顾潋放下帕子,将外衣脱在门口,只穿着中衣走到床边。
“顾潋,朕还以为你又跑了。”赵赫见他来了,往床里侧挪去,给他让出外面的位置,讨好道:“顾潋,朕帮你把床暖热了。”
顾潋上了床,被窝里的确暖烘烘的,他看向赵赫,“皇上贵为天子,不必为臣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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