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逸苦中作乐的说道:“这宁州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不致命的,都致命。”
“男多女少,大概每有一百个女孩子,就有一百三十个男子。男女比例不平衡,这样长期以往,宁州会大乱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差距太大了。”
文景逸大吃一惊,因为宁州的户籍混乱,加上很多人家隐瞒,偏远的地方的数据老化,一直没有更新的原因,这样的数据没能在官方数据中体现出来,文景逸虽然知道宁州的男女差距大,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大。
“这个数据不准确,只是一个大概,是从几个有代表性的地方抽样调查得来的,但其实已经可以看出一些问题来了,在沿海一带,一家几个儿子,举全家之力才能让一个儿子成亲,其他的就被放弃了。”
“宁德典妻盛行,我下了重令,禁止这种行为,但是我知道,是没有办法禁止的,因为这种行为,在那地方太普遍,有些人家,娶不了媳妇,就典妻回来生孩子,生了儿子之后就还回去。”
“不只是典妻,还有共,妻,童养媳,卖买人口,厚娶厚嫁,兄弟结契等等这些现象,在整个宁州都有发生。”
文景逸道:“其实这些情况到处都有,只是宁州格外严重。”
“重男轻女,溺婴,宁州的所有河流都有人命,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上有所行,下必效之,我希望咱们的观念能带动下面,官府的官吏能有包容怜恤女子的心,执政令的时候,能想想女子的立场。”
“通过重视女子,让他们知道生女是有好处的,这样或许能救不少女娃子的生命。”
文景逸道:“所以你强迫下面送上来学医的必须有女子,在办宁州书院之前先办女子书院,让雷大娘子进议事厅。”
谢继宁道:“这些举动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总要去试试,要去努力。”
文景逸自叹弗如,心中感念,有的人,生来就是来改变这个世界的,来给这个世界的人希望的。
“他们说你是神仙下凡,神仙都像你这般心善吗?”
“文大哥,子不语怪力乱神。”
文景逸笑笑,不再说话,默默的低头看处理公务。
府试举行得很顺利,场景和谢继宁自己的曾经的府试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上面坐的人由邹和换成了谢继宁自己,被问的人换成了问人的。
府试结束之后,谢继宁设了一个宴会,邀请这些童生参加,随便将这些童生的就业也定下,有意愿的都先参加培训班,谢继宁亲自讲课,先讲农学,再讲经济,将自己的理念倾囊相授。
这些童生多数是年纪尚轻,观念尚未定型,加上谢继宁是状元,让人信服,所以很快就被谢继宁给收服了,打定主意下去,下到乡间去。
谢继宁这一个培训班众人瞩目,牵动了整个宁州有见识的人的心,宁州的几大个老的大的家族都时刻观关注这件事。
能读书,能参加考试的多半都是家境尚可的,因为这是谢继宁上任以来的举办的第一场考试,各大家族都下场。
郑家、陈家、钱家、黄家、赵家、孙家等都有子弟下场考试,这些都是宁州的大族,甚至几家都建得有土堡,族里不仅仅有山林土地,还有商铺。
像钱家就是木材商人,宁州的山林里的木材通过水路放排,然后运输到福州,又由福州运往江浙一带,更有甚者,运往京城。
郑家是海商,家财万贯,在谢继宁从郑家购买嘉盈的嫁妆之后,郑家就一直和谢继宁有联系,和谢继宁身边的几个管事的关系颇好。
陈家便是陈家堡,谢继宁曾经拜访过他家,如今陈家有两个子弟是县丞,一是宁德县的陈骏,二是寿宁县的陈远。
陈骏更是谢继宁所提拔,所以整个陈家是最先投靠谢继宁的,其他的各家都还在观望的时候,陈氏对谢继宁的政令坚决执行,半点折扣不都不打。
其他的都有茶商,盐商,药材商人,这些大族盘踞在地方上,族里有务农的,经商的,专门读书可见的,都有不同的分工,互相支援,互通有无,结成了根深蒂固的势力网。
谢继宁把和这些童生沟通的内容当做培训,但是宁州上下都认为谢继宁在讲学,在表达自己的为政思想。
这些童生听完谢继宁的讲学回家,家中之人都赶紧问询。
郑家有两个童生,一个年方十八,一个十九,一回到郑家集,就听大嫡长房的郑承荣来请去见面。
“侄儿拜见叔叔,”郑大方,郑大余两个人恭恭敬敬的朝着坐在上方的郑承荣行礼。
“你们两都坐下陪我喝杯茶,仔细和我说说,谢大人给你们讲学,讲了些什么。”
“三叔,谢大人给我们讲了农学……”
叔侄三人从白天说到晚上,晚上点起蜡烛说,将谢继宁讲的要大家到乡里去,去采风,去了解地方,去给扫盲,去开办义学等等这些都说了出来,毕竟谢知州说过,可以和家人说,不需要隐瞒。
说的人越说越兴奋,听的人更是颇有感触,“谢知州竟然如此大才,如此野心,历来政令都是只到乡间,都由乡绅大族把控,没想到这知州竟然想出了让你们下去。”
“三叔,谢大哥说得对,大丈夫应该为民做主,不怕困难,宁州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根,宁州有各种不足,所以需要我们去努力,去改变他。”
郑承荣见两个侄子一脸敬佩的说起谢继宁,“你们两不想回福州了吗?你们回来是为了科举考试来的,你们沉淀多年,族里商量是要你们一鼓作气的科举的,怎么你们想留下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坚定的说道:“考试自然要考的,但我们从小关在书斋念书,不识五谷,不懂农事,不懂人情,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我们想沉淀一二,三叔成全。”
说完,两人忐忑不安的看着郑承荣,郑承荣道:“你们自己和你们爹娘说,我没有意见。”
“三叔,你多帮侄儿美言几句,侄儿感激不尽。”
“是啊,!三叔,之前过年我爹爹给我送了一个难得的摆件,我这就给三叔送来。”
经不住两个小辈的痴缠,郑承荣答应帮忙美言几句,绝口不提自己打算长住宁州,方便注意知州府的动向。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出现在郑家一家,其他家也都出现,毕竟这些人听谢继宁,文景逸讲学讲了快一个月,一定能听出一些东西,方便大家揣摩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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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第一更)
谢继宁和文景逸对这些都是早有意料的, 因为这是他们两个的有意而为之,宁州的建设不能依靠官府的力量,更多的是要依靠宁州人的力量。
官府发送了很多相关政策资料, 但是官府发布的关注度比不上他们自己打听的,大家都能相信自己想尽办法得来的消息。
所以两人在讲学培训的时候,有意的透露很多的消息,这些消息伴随中这些童生回家,都流传开来。
不仅仅是童生, 州学也是谢继宁关注的重点,有谢继宁支持,孙子美等人整顿州学很顺利,先是每一个月一次考试, 三次不过就清退。
然后严格管束距离, 不要说带青楼女子进入州学,就是带丫鬟小厮都不行,州学提供后勤, 其他的事情学生自理,不仅仅是学子被整顿, 州学的官吏杂工也都在整顿的范围。
严格约束他们的行为,一旦有徇私枉法, 重小利之人, 都是该离开的离开, 该整改的整改, 一通操作下来, 整个州学都空了一大半,学子缺少,夫子也缺少。
孙子美等几个州学的官员有些着急, 谢继宁倒是不慌不忙,反而借此机会修建一下州学,州学的很多建筑都破旧,都需要修补,里面的藏书阁的书竟然还没有谢继宁的私人藏书多,
就是后勤相关也都做得很不好,谢继宁一声令下,整改就开始了。
谢继宁和孙子美都是怀安县人,受到稻香书院和观一书院的影响很深,所以整个州学的设置的时候和两个书院类似,很容易就找到两者之间的联系,多年之后还有人为此津津乐道。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谢继宁一直在忙碌,一方面剿匪工程稳步推动,另外一方面,修路的事物繁忙,涉及到众多的利益,谢继宁不仅仅让属下盯紧,自己也经常下去巡视。
在忙碌中,秋天到了,今年的宁州难得的有一个大丰收,宁州官府的劝农政策初见成效,或许是前些年宁州的各方面都很低沉,今年小小的丰收一下,大家都很喜悦。
因为衙门的一些政策,大家都感受到了好处,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度也都有提高,衙门里面的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多了很多,大家都愿意找县衙的人来处理案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有事就约上人就械斗一番。
整个宁州城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以至于王捕头等人回到宁州城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是的,历时快一年,押送人去京城王捕头终于回到宁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