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收紧了搂着他的胳膊,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而且听着略有些遗憾,“但做了之后你就会对朕很好。”
王滇沉默良久,然后抓了抓他湿漉漉的头发,“我对你怎么好了?”
“不知道。”梁烨语气生硬道:“但你现在不听话,让朕很不喜欢。”
王滇哭笑不得,却没将人撒开,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垂,温声道:“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放在以前,还没人敢让我这么听话。”
梁烨的耳朵瞬间动了动,支棱起脑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当真?”
“自然。”王滇泡在水里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后腰,“去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今晚我陪你睡。”
梁烨埋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然后就喜滋滋地去给他找衣服了。
王滇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心里麻木地自省,变态啊王滇,你真他妈会给自己找刺激。
他一天下来精疲力竭,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梁烨难得没再闹他,让他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个屁!
身体传来异样的时候,他还在梦里跟一群老头子开会,梦里的场景逐渐切换得暧昧又刺激,堪比某些十八禁的不可言说,待他终于觉得不太对劲醒过来的时候,便对上了梁烨那双戏谑又得意的眼睛。
他甚至没来得及骂人,梁烨就凑上来堵住了他的嘴,给他来了个差点憋死他的深吻,刚睡醒的茫然和上下混沌又刺激的感官交织在一起,铺天盖地将他湮没在熹微的晨光和淡淡的海棠花香里。
梁烨对此事的执着程度让王滇叹为观止,但事已至此,他享受都享受完了,很难再有充足的底气去骂他,也懒得去骂,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帷幔在风里轻轻摇晃。
梁烨一脸兴味的捏着他的手,“方才你还没醒时皱着眉,脸颊飞粉,还喘着哼着的往朕怀里钻,看着真是漂亮又浪荡。”
王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闭嘴吧。”
梁烨低头咬他的指尖,王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手指,掌心便有些酸疼,他心里顿时涌起了个不太美妙的猜测,试探道:“我帮你?”
梁烨勾了勾嘴角,“不用,你已经帮过了。”
王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厮还厚颜无耻道:“两只手比起来,朕还是喜欢你的右手,腿也不错。”
王滇一脚把人从床上蹬了下去,果不其然看到大腿内侧被蹭掉了层皮,细密怪异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气得他脑子有些发懵。
梁烨躺在地毯上一脸得意地邀功,“朕知道你不乐意,没做到最后,朕也不是那等无状放浪之人,等你我成亲后再行真正的周公之礼不迟。”
王滇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梁烨伸长了胳膊攥住了他垂在床边的脚腕,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上面那两圈红绳,“不客气。”
王滇抬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眯起眼睛道:“梁烨,你他妈耍我玩呢。”
梁烨的目光顺着他的小腿肚流连而上,一脸懵懂,“嗯?”
“别装了。”王滇冷着脸道:“好玩吗?”
梁烨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吻在了他的小腿上,“可你分明喜欢得不得了。”
王滇没动,只觉得梁烨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下面,还贴着无数张诡异怪诞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模样。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以为梁烨懵懂不知感情,梁烨只给他稍微透露了真实模样的冰山一角,他就甚至痴心妄想能教会对方,而梁烨却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跟他谈感情。
充其量——王滇看着他玩味的神情,心脏沉到了谷底,充其量,他不过是又找到了一件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而已。
至于梁烨到底拿了几分真心,他不敢细想,免得让自己看起来太像个傻逼。
王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算太意外,甚至放在梁烨身上有些理所当然,但他差点信以为真就很愚蠢。
幸亏梁烨的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没让他再继续蠢下去。
梁烨从地上起来,亲了亲他的脖子,宛如情人呢喃,“朕会让你做参知政事,但朕的皇后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跑。”
王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朕不需要别人的喜欢。”梁烨冲他笑得阴鸷乖张,“那些破玩意儿都虚无缥缈,朕就要你这个人,朕兴致来了可以哄你,朕不高兴你便给朕受着,少打鬼主意。”
王滇扯了扯嘴角,一拳头砸向他的脸,梁烨轻松攥住他的拳头,笑得邪肆得意,“朕——”
话没说完,他骤然弓起了身,下意识捂住,扭曲着脸瞪着王滇。
王滇揉了揉膝盖,扯了扯嘴角,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去你妈的。”
饶是梁烨武功再强,这会儿也疼得说不出话来,王滇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人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别说出来坏我的兴致。”
梁烨又痛又震惊地望着他。
“这么跟你说,”王滇仔细地想了想,严肃道:“我还偏就喜欢你这疯劲,我喜欢你就受着,我管你需不需要。”
他温柔地拍了拍梁烨疼得煞白的脸,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将人按在了床边,贴着他的耳朵温声细语道:“趴下让我弄回来。”
梁烨疼得还没缓过来,不爽地想把头拧回来,被王滇一巴掌偏着头按在了被褥上,他细细的吻着他尚带着冷汗的侧颈,“梁烨,你真不想吗?”
梁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又玩味的光,想抬起头来,却被王滇按得死死的,他舔了舔嘴角,发白的嘴唇微动,哑声道:“朕要看着你。”
王滇眼神一暗,低头咬住了他的喉结。
第54章 出墙
闻宗落下了手里的黑子, “陛下好像有心事?”
王滇笑了笑,“太傅慧眼如炬,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 忧思过度恐伤龙体。”闻宗不急不缓道。
王滇将白子落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滇久居后宫,也不是长久之法, 外面风言风语从未断过。”
“陛下想让王滇入仕?”闻宗问道。
“可是有何不妥?”王滇又捻了枚棋子, 落了下去。
“陛下的决定自然是妥当的。”闻宗看着棋局道:“只是陛下为何心神不宁?”
王滇看着溃不成军的白子,还是将手里的子落了下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荀曜舞弊一案, 朕不想轻拿轻放。”
闻宗目光一顿, “陛下前几日不还说要循序渐进吗?”
“朕前几日在御花园碰到了崔琦。”王滇道:“崔语娴肯定要动作,朕想先下手为强。”
闻宗沉吟片刻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崔琦入外朝。”王滇目光沉沉,“还要崔语娴亲手把他送过来。”
闻宗道:“陛下要的人自然会过来,老臣有一弟子, 同承安乃是前后出师, 只是多年来醉心山水, 如今陛下用人之际,老臣斗胆一荐。”
王滇眸光微动, “太傅的弟子定然是好的。”
大抵古代的读书人都带着股凌霜的傲气, 王滇看见祈明的时候, 不由就想起了百里承安和崔琦, 尽管祈明温和, 百里承安高傲, 崔琦冷淡, 性格天差地别,却总给他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但不管不怎么说,他穿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上个能谈得来的年纪相仿的同龄人。
祈明性子温和,进退有度,却又不会因为两人的身份差距而怯场,王滇同他谈了许多,从治国之道谈到今年的水患疫病,又谈到应苏坊的米价和点心,甚至还谈了些祈明在国子学发生的趣事,他口才颇好,讲得生动,王滇又健谈,两个人一直谈到了月上柳梢头,王滇甚至还留他吃了顿饭。
“朕同乐弘一见如故。”王滇笑着同他碰杯。
祈明笑道:“乐弘亦是,从前只听外人言道,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传言不可尽信。”
王滇道:“方才你说赋税一事,精辟简明,寻常人可想不到这里。”
“我也是四方游历时所见,如今南赵东辰都着手改革,我们北梁不仅不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甚至还用回了几十年前的税制……百姓苦不堪言。”祈明面色沉重道:“崔氏一族更是借着皇戚的名头大肆敛财,侵占土地良庄……就算有心改税制,如今看来也遥遥无期。”
王滇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未必遥遥无期。”
祈明一愣。
王滇笑道:“不知乐弘可有意进户部历练一番?”
等他和祈明喝完了酒回到书房的后殿已近深夜,他看见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玩扇子的梁烨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自打那天早晨的荒唐事过后,梁烨就变得更加神出鬼没,他也有意无意地避着人,算算时间得有七八天没见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有点想他,那天早晨梁烨被他按着欺负,眼睛都红了他也没撒手,在气头上也没个轻重,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耳根发热。
就算这厮是个没心的王八蛋。
梁烨手里的扇子转得飞快,懒洋洋道:“朕大腿都破皮了,骑马的时候烦得很,结果回来就看见你又跟什么阿猫阿狗相谈甚欢,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