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鹤:“要不我们……”
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吓的容云鹤一个激灵,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容云鹤:“不是我让他来的!”
容云鹤紧张道,季青临不答,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季青临:“你刚刚想说什么?”
容云鹤瞬间卡了壳,半晌后才红着脸道。
容云鹤:“等晚上,晚上我再来找你。”
说罢,不等季青临回答,便立刻从后门走了出去,足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季青临收回视线,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忽然自嘲一笑,失望了这么多次,到现在也不肯放弃,真是自作自受啊。
小药童站在门外,久久不见人出来,想着季师叔是不是没听见还是出门了,正要再叫一声的时候,眼前的门忽然就打开,季青临出现在他的眼前,眉眼温柔,身上还带着清雅的茶香。
季青临:“怎么了?”
小药童:“外面有人找季师叔,但是不肯说自己是谁,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看。”
小药童说着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他,季青临随口问道。
季青临:“那人长什么样子?
季青临:“嗯……那人穿着一身红衣,眼角还有一粒泪痣,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长得可好看啦。”
小药童说不上来具体的,只记住了这些,季青临听了后一怔,连忙将令牌接过来,令牌上只有一朵合欢花的图案,却让他脸上一喜。
这个令牌他曾在掌门身上见过,虽不是掌门令牌,却别有一番作用,见牌如见人,掌门若是来的话不需要通报,平日里往来的那些人小药童早就认了脸熟,如今来了个拿着令牌还是小药童不认识的人,季青临想了想也只有他了。
季青临:“快!快请他进来……算了,我去接他!”
季青临高兴的说着,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小药童疑惑的挠着头,不知道季师叔在高兴些什么,但也赶紧迈着腿吧嗒吧嗒的跟了上去。
花无欢在外面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就看见一个清隽的身影从竹林深处疾步而来,很快就到了面前。
花无欢:“季师兄,许久不见。”
花无欢站在季青临面前,笑着朝他行礼,却被季青临拦了下来,激动的打量着他,从头到尾,半晌后才欣慰的叹道。
季青临:“你长大了啊……”
花无欢笑了笑,然后道。
花无欢:“季师兄还是风采依旧。”
季青临摆摆手,领着他往里走去。
季青临:“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外面太阳晒,我们到屋里说话。”
花无欢欣然答应,往竹屋走的时候正好看见正迈着小短腿往外走的小药童,季青临停了下来,对着他道。
季青临:“一会不管是谁来都不要打扰我,就说有贵客在。”
说着,他又看向季青临,见他摇了摇头,又对着小药童道。
季青临:“也不要说是谁,问了就说不知道,多余的话不要说,知道了吗?”
小药童听的认真,等到季青临问的时候还全部复述了一遍,一个字也没错,季青临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就让小药童离开了,就是看着他迈着小短腿走路的样子眉眼间还是有些担心,怕他下一秒就摔了。
好在他安稳的到了外面,尽职尽责的守在竹林外,季青临对着花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
季青临:“也难为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记下这么多东西了,好在记性是不错的。”
花无欢随着他的脚步往竹屋里走着,同时问道。
花无欢:“我听他叫你师叔,不知是谁的弟子。”
季青临一听这个问题就乐。
季青临:“说来你可能不信,那是桑柏前些年收的徒弟。”
花无欢:“……啊?”
花无欢不知云雾峰上有多少弟子,但桑柏如今的年岁在修真者之间也不算大,竟然就收了徒弟,着实让他吃惊了一把。
竹屋就在眼前,季青临请他进去后,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用过的茶盏,上面还有余温,季青临面无表情的将它推到一边,随后又换了个新的杯子,重新沏了茶水放在他面前。
季青临:“这是今年新得的灵茶,你尝尝。”
花无欢抿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香,仿佛能扫清一切疲惫。
花无欢:“好茶。”
季青临也给自己沏了一杯,饮了一口后才道。
季青临:“那个孩子是桑柏带回来的,那年他下山历练时,有一个村庄被妖兽袭击,全村上下无一幸免,只有当时还在襁褓中的他被父母藏在地窖中,被桑柏及时救下,勉强躲过一劫,后来桑柏见他年幼,又有灵脉,便生了恻隐之心,这才带到了合欢派中,本来是想拜我为师的,但人是桑柏自己带回来的,便还是做了他的徒弟,现在年纪还小,学不了什么东西,没事就放在了我这里,自己的徒弟倒是从来没有上过心,得空了就带着漫山遍野的游玩,倒是乐得自在。”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重逢(二十九)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名义上说的是师徒,更像是带着一起玩的。
现在放在季青临这,也是想着能跟在季青临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学点好东西。
只是听到桑柏都收徒的时候,花无欢难免还是有些恍惚,本来不觉得时间过的如何快,只那一瞬间,忽然就感觉到了时光流逝的痕迹,不着痕迹的改变着他知道的一切。
季青临:“桑柏今日应该还在云雾峰上,你想去见见他吗?”
花无欢:“下次吧,正好有时间准备些东西祝他收徒之喜。”
杯中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氤氲的在空中散开,隔着薄纱般的雾气,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朦胧。
季青临:“那我就先带桑柏谢过了。”
季青临笑了笑,他人最是温和,即便察觉出什么也不会贸然说出,总会给人留下几分余地,在这里坐着品茶,观外竹影清风,仿佛时间都静了下来。
花无欢来这里的次数不多,盯着后院出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后院不知何时开辟了一块灵田,里面种上了些他从未见过的灵植,红色的根茎细长,左右边各有几条尖刺般的叶子,尖端是浓郁的黑色,最顶部则是一个小小的花苞,紧合着花瓣,只能隐约看出黑色的一点,却看不出具体的形状。
花无欢从未见过这样的灵植,一时间被吸引去了目光,好奇道。
花无欢:“后院里种的是什么灵植?我倒是从未见过。”
季青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红色的根茎蜿蜒细长,在一片碧绿的竹林中格外显眼。
季青临:“那是弟子下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草药,看着新奇又从未见过,便带了些回来,由我试着培育一些。”
季青临说着叹了一声。
季青临:“大约是水土不服吧,养到现在也从未见过它开花,长的倒是挺茂盛。”
风从后院吹过,细长的根茎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只有那么一小块的地方种子着这些灵植,但摇曳之时却宛如裙摆一般柔顺,在清雅的婆娑竹影中别有一番风姿。
花无欢没再追问下去,心中酝酿着话,想着该从何开口询问师尊这些年的事情,忽然又听到季青临道。
季青临:“你如今也回来了,今后有何打算?”
花无欢的动作一顿,他和师尊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现在被季青临闲谈般的问了出来,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在魔族的时候每日都提心吊胆,不知道这一次闭眼下一次还能不能睁开,根本没有心思再想以后这样奢侈的事情,后来见到师尊,满心都是重逢之后的喜悦,大半的时间都沉浸在这样的欢喜之中,只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想着以后的事情,但每回都得不到答案,索性也就暂时搁置在了一旁。=屁鼗=
但如今季青临问了,花无欢却不得不继续往下想着,现在他已经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师尊是怎么说的,但大家似乎都不知道他是魔族少主的身份,对他的态度仍是一如往昔。
师尊说他安排好了一切,便真的没有让他担心过半分,从始至终季青临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甚至连魔界的事情都甚少提及,只问了这么一句他以后的打算,闭口不谈他在魔界混迹五十年的事情,只是在关心着他。
花无欢默了半晌,魔族那个地方和人,除了傲天外,其余的他是万万不想再有任何交集,傲天最初为了哄骗他去魔族的时候,曾经说过魔族之人现在都崇尚和平,不想再和人间起争端,但真的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这些人还是少数,而且都不善争斗,一直被激进者压迫奴役着,早已没了任何斗志,不过是想换个环境,甚至于去哪都无所谓。
那样压抑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都是刀光剑影,血沫横飞,若非答应了师尊还要再回去见他,应该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封印的一丝裂缝,便与傲天一起从这缝隙中脱离了出来,只是不知魔族之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的失踪,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会不会跟着他出来的痕迹一路追踪出来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