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多谢四王妃赏赐的鸭腿!”
说罢,迅速地咬上鸭腿,撕掉一块肉,吞进口里咀嚼了三五下,便咽进肚中。小男孩神气十足地舔舐着油腻的嘴巴,冲身后的短腿小女孩摆了个鬼脸,宣告着:
小男孩:“这只鸭腿已经属于我,是四王妃赏赐的!”
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嘹亮,短腿小女孩见喷香的鸭腿已少了一大块肉,便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一瞬间,人们的视线纷纷投往这边,沈常乐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小女孩扯住沈常乐的衣角,哭哭啼啼道:
小女孩:“四王妃大人,我也想吃鸭腿……”
小女孩的娘见状慌忙拨开人群,跑上前抱起小女孩温柔地哄着,诚惶诚恐地对沈常乐道:
民妇:“六王妃……不,是四王妃……不对,还是六王妃,哎呀!闲言碎语,七嘴八舌的,搞得民妇实在不知,该喊您四王妃还是六王妃了!总之孩子尚小,不懂事,王妃勿要见怪,我这个当娘的替娃儿向您请罪。”
沈常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真不是什么王妃,不必对我如此谨慎小心……”
沈常乐脱口而出解释着,但大家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去。沈常乐扶住正要下跪的母亲,汗颜道:
沈常乐:“无事无事,莫要往心里去,小孩子可爱得很,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依照四殿下的点拨,当晚沈常乐便开始了行动。他挑选了二十张熟悉的面孔,都是记忆中曾一起生活过的乡邻,在舅父的陪同下,分别与他们畅谈过往。
刚开始乡亲们还都有些胆怯,不一会儿,聊得欢快,性子放开了,便畅所欲言,提到被毁掉的家乡、逝去的至亲时,更是声泪俱下。
唯有三人行为诡异,一人闭口不答,借身体不适为由,转身走掉,独自坐在阴暗处;另外两人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回忆也是断断续续,漏洞百出。
沈常乐将此三人的情况汇报给司徒煜:
沈常乐:“那三人有可能是伪装成难民的妖人,小师弟多多留意一下。”
司徒煜:“不必这么麻烦。”
司徒煜舒展了一下筋骨,直接冲上前去,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尖叫,人们如同惊弓之鸟,或搀扶着、或推搡着纷纷撤到一旁,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只见被司徒煜高举的那个人,稍微改善的红润面色又变得青紫,他口吐白沫,艰难地凝视着司徒煜,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反抗。
一个瘸腿老头从人群中挤出来,颤巍巍地抬起拐棍,想要敲打司徒煜,救下濒死的青年。但老头在司徒煜压迫的戾气面前,丧失了抬起拐棍的力气,只能烦躁地用拐棍戳着土地,哭嚷道:
老头:“快放开他!放开我儿……”
沈常乐记得自己刚嘱咐完司徒煜,人就不见了踪影,自己甚至没看清他的行动轨迹,就见他正将一个妖人嫌疑人死死地握在手中,而被举起的青年,即将窒息!沈常乐急忙喊道:
沈常乐:“小师弟!快住手!”
司徒煜像只听话的狗狗,闻声瞥了一眼,稍稍动容,但很快转正了视线,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一挥,划破青年的肩膀,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与衣服上的泥渍糅合在一起,变得粘稠,紧紧糊在皮肤伤口上。
青年:“疼疼疼……”
青年的泪珠打在司徒煜的手背上,司徒煜这才松开了手,青年如落叶般倒在地上,瘸腿老头连忙将他护在怀里,青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喘了几大口粗气,这才恢复了意识,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嚎啕大哭。
瘸腿老头抬起肿胀的手指,轻柔地触摸青年脖上的血痕,混浊的眼眸流露出无尽的心疼,哽咽道:
老头:“我儿被妖人害得神志不清,已经够惨了,为啥您还要这般欺负他?!”
青年忽然停止了哭泣,面露痴傻的笑容,含住老头的拇指吮吸着,嘟囔道:
青年:“阿爹,不哭不哭,不疼不疼。”
沈常乐慌忙赔不是,给青年包扎伤口。
司徒煜的眼睛颤合了一下,他脱下厚实的白色外衣,扔在了青年的身上,没有回答。随后,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当人们再次发现他时,他已经举起了另一个支支吾吾的女子。
第60章 月美人与妖人相勾结
女子痛苦呻吟着,人群蠢蠢欲动,似乎随时会冲出一个人,上演一出精彩的英雄救美,但这终究是幻想,没人敢站出来与司徒煜抗衡。所有人惴惴不安,担忧下一个被掐住脖子的,会不会是自己?
人群中传来一声非议,却不知是谁所说:
难民:“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您为何……”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司徒煜手中的女子,脖子伸长,脑袋栽进地里,手臂幻化成羽翅,单薄的布鞋被颀长的脚趾撑破,衣服也随之破裂,露出了密密麻麻鼓起的鸡皮。
女子黄褐色的双腿十分粗壮,骨头外凸,像是折断了般,但动起来却飞快,只能看到虚影,扇动的风都带有强劲的力量,若是被她一脚踢中,可想而知,非得五脏俱裂。
所有人为之一振,愕然道:
难民:“是妖人!”
大家瞬间理解了司徒煜的所作所为,他是在帮助他们惩治妖人!在司徒煜强大的力量面前,妖人的极力反抗终是徒劳,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妖人不再动弹,身体软绵绵地垂落,司徒煜淡然地松开了手,将尸体丢弃一旁。
方才还胆战心惊的人们如同吃了熊心豹胆,争先恐后地围住尸体,一顿拳打脚踢,就连温情的妇人也提起裙子,恶狠狠地踹上两脚,鞭尸解气。
所有人都面带满足的苦笑,更像是自嘲般,这算什么报复?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怕再踹上几百脚,也只能解解气,解不了恨,只因“恨之入骨”,逝去的亲人无法挽回。
司徒煜眼神轻蔑,淡淡微笑着,转身走掉。
沈常乐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一片阴影,那片阴影之中,坐着妖人的第三个嫌疑人,方才对他闭口不答的少年。
司徒煜似乎看穿了沈常乐的心事,他停下脚步,拍了拍沈常乐的肩膀,道:
司徒煜:“师兄放轻松,你身后之人并不是妖人。”
沈常乐:“小师弟如何断定?”
司徒煜:“走进阴暗处之后,他便闷头痛哭,怕是心中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伤感、委屈,又不想轻易地与人言说。”
沈常乐:“原来是这样,阿煜忽然冲进人群,着实吓到我了。”
司徒煜:“妖人虽会伪装,但在生死边缘、受伤之时,伪装便可不攻自破,在下所做,虽然莽撞,却是最快捷高效的方法。”
沈常乐小声道:
沈常乐:“你可把村民们吓得不轻。”
司徒煜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认真地回道:
司徒煜:“可是大家并不会因为此事恐惧我,反而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此种结果,我很满意。”
司徒煜说得确实没错,难民们再望司徒煜的眼神不再生疏与胆怯,而是崇拜与敬重。
司徒煜的手臂上还沾染着痴傻青年的血液,此时的他正用血手挠了挠头,一脸憨笑,亲切地与难民们讲解手刃妖人之法,还撕下自己的衣裳,为痴傻青年包扎伤口,须臾片刻,便俘获了所有人心。
沈常乐咽了咽口水。
沈常乐:“外表人畜无害,小师弟当真不负‘腹黑’设定。”
像是察觉到沈常乐在想自己,司徒煜转身笑了笑,而后,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阴影处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
司徒煜蹲在少年身前,捏起少年布满泪痕的脸蛋,只见清秀的面容却彰显倔强的神情。司徒煜露出了称心如意的笑容,用着玩乐的语气问他:
司徒煜:“想杀妖人报仇雪恨吗?”
少年迫切回道:
少年:“想!”
司徒煜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
司徒煜:“生病最可怕,你以后就叫‘无病’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
角逐的最后两天,沈常乐和司徒煜一起对难民进行盘问,他们又在其中逮到了两个妖人,一个是花树妖人,一个是铁皮水巨蜥妖人。
铁皮水巨蜥眼睁睁地看花树妖人被司徒煜掰去枝丫手脚,拔掉所有树叶头发,深褐色的躯干又被妖火烤炙,变成一块黑黢黢的木炭,空气中熏香缭绕,他的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便将知道的全盘托出。铁皮水巨蜥正是摧毁沈常乐家乡的一员,他告诉他们:
妖人:“一切皆是遵了南方妖皇——无悯之神姽婳男的旨意寻找‘时间’,王都此行亦是遵了妖皇的旨意,一要助月美人完成心愿,二要合力杀害六殿下。”
沈常乐:“月美人果然与妖人相勾结。”
司徒煜:“此行你们来了几个妖人?”
妖人:“二十五人。”
司徒煜:“月美人与妖皇竟达成了交易?她拿什么换得妖皇的鼎力相助?”
铁皮水巨蜥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