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永川后背大汗淋漓,躬身道:“是,师叔祖,弟子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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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文致远在石屋外配林思沁过招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说了厨房的事,把施永川和慕容都出卖了。
林思沁立刻跳脚:“施永川那个两面三刀的马屁精,敢动我的厨子!把华联叫过来!”真是反了天了,当她打不过他就收拾不了他么?!
等华联来求见的时候,林思沁就站在石屋的大厅中等他。
华联关上大门,上前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磕头:“小主人。”
林思沁早已收起了焦躁傲气的表情,沉着脸看着他:“我姓林,又不姓华,哪里会是你华家的小主人?”
华联跪地不语。
林思沁在一旁竹椅上坐下,盯着他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华音去魔教到底是为何?”
华联道:“属下不知。”
“我上山之前你就为她守门,她的事你会不清楚?”
华联道:“主上自幼独断专行,不容置喙,我不过是一介仆从,怎知主上行事深意?”
林思沁嗤道:“她当然有深意了,且是处心积虑与我一刀两断,否则怎会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离开,在我及笄之日羞辱我?”
华联愕然道:“小主人此言差矣!主上何曾羞辱您?主上最心疼的人是谁,您还不清楚吗?”
“她当着武林群雄的面,说我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师妹——你别说你不知道。”林思沁垂下眼帘,喃喃道:“看,连你都知道,她平日最疼我,她却狠得下心在及笄日上对我说那样绝情的话……总归是决意一走了之,不会再疼我了。”
华联急忙道:“当着魔教那些心狠手辣之辈说的话,小主人怎可当真?主上临行前夜还特地命我留下为您看门护院。”
林思沁扫了一眼他的胸口,“你留下不是因为受了伤拖累她么?”
华联噎了一下,道:“怎会?主上是因为舍不得你,又怕你饭菜不合胃口,特意让属下给您做饭守夜。”虽然他也认为自己确实受伤,若去了风云教的地盘会给主上拖后腿。
林思沁冷笑道:“她若真舍不得我,怎会临走前一句解释也没有?”
华联哭笑不得,道:“主上若提前给您说了,您还会放她走吗?您撒娇耍赖,主上怎么招架得住?若您一早知道了却站在主上一方,慕容长老和林掌门会怎么看您?”
林思沁怒道:“她怎么不带我走?”
华联道:“风云教高手云集,她去了也难得平顺,您若去了,如何护得住您万全?”
林思沁气恼道:“我才不信!”
华联看她神色,依然是信了七分,只是舍不得华音在耍脾气而已,便耐心道:“主上自小就最疼您,手把手的把毕身所学都教给您,琴棋书画自不必说,轻功武技亦倾囊相授,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您,便是易娘亲手缝制的衣服也有您的一份儿呢!”
林思沁自然知道华音对她的好远不止这些,哪是能作假的呢?可依旧嘴硬:“罚我的时候也没手软过。”
林思沁被安抚了情绪,终于不再发脾气,然而终究对华音的做法耿耿于怀。她始终觉得华音有事瞒着她——华音的能耐,完全可以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再悄悄离山。
哼,等她内功大成,再好好收拾华音。这部神奇的《辞心诀》令她信心十足!
想起《辞心诀》,林思沁莫名有些心虚。
想着一张张打着补丁的松墨纸纸页,整齐的铺在卧室中的大理石板地面,占了半个卧室,很是苦恼。
她唯一确定的是,绝不能让华音知道她撕了她八年时间亲手写就的秘籍,反正她早就倒背如流,偷偷烧了最稳妥。
可她又舍不得烧毁了。
可即使松墨纸是市面上最好的宣纸,也没办法在撕毁后复原,更何况她粘的并不牢固,甚至没办法成册,叠在一起,翻页便会有碎片。
啊啊啊啊——
她为什么要撕书?
林思沁第一次为自己的“率直”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真人秀访谈】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最近沸沸扬扬的三角恋事件牵扯到华影后,林女神,以及富二代谢公子。而昨天晚上,林女神在微博上发朋友圈否认了和谢公子的恋情,并承认和华影后是同居多年……的好友。华影后,有这样的事吗?
华音:是的。Skip的妈妈和我母亲是多年的好友,我母亲去世后,一直住在在skip家。说起来我们母亲还结拜过,我叫skip母亲小姨。
支持人(激动):哇哦!大家听到了吗!青梅竹马!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那么表姐(观众不满的起哄声),表妹已经坦诚和谢公子没有感情纠葛,您和谢公子的感情再无阻碍了,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嫁入豪门呢?
华音(冷笑):我就是豪门。
【微博更新】
林思沁skipV:我嫁我嫁,我要嫁入豪门!@华音V:我就是豪门。
第21章 前世番外(一)
浮山。
秋末时节,秋雨绵绵,整个浮山笼罩在雨雾之中。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仕女,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右手提着一个食盒,踩在枯黄的草茎上,缓步走上浮山寺后山。
她看起来娴雅端庄,纤细柔弱,像极了弱不禁风的世家女子。只是她眉心有一朵淡红色的梅花印记,昭示着她刚入先天的高手身份。
待走近了飞雁塔,塔下早有几个身穿灰色短打的持刀男子守卫。
见她走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她抱拳行礼,接过油纸伞收好,引她进门,道:“华门主,请上塔。”
白衣女子:“她到了吗?”
男子道:“教主还在路上,请华门主稍待片刻。”
白衣女子点点头,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楼,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仿佛带着令人心灵沉静的音律。
塔上山风凌冽,吹着的雨丝穿过木檐,纠缠住她如墨的黑发,间或飘落在她白皙光滑的脸颊。然而她似一无所觉,仍旧踩着那不变的节奏走上塔顶。
这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了一张木质长桌,长桌上摆着一个铜质的佛像,一个木鱼,一个香炉。木桌前是两三个破旧的草铺团。
白衣女子想了想,放下食盒,开始收拾。
半刻之后,佛像请到了角落,木鱼香炉也拿走了。木桌放在了房间正中央,两侧各放了一个垫着白底绣花软垫的蒲团。
白衣女子便跪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华音发髻上垂下的几根白色发缎被雨沾湿,但并不狼狈,眉心中央的那朵小小娴雅的梅花纹路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时光仿佛没能带走她太多的岁月,让她依旧清雅动人。
“教主万安!”楼下声音刚起,旁边的窗户便飘进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哟,华音。”这个女人,朦胧半醉,一步一摇,依旧如数年前那般张扬肆意,明艳动人。
“……林教主。”
华音看见她来了,打开食盒,拿出几碟精致的小菜,两个精致的青瓷小酒杯,两双木筷,两个白瓷粉花小碗,一一摆放。
林思沁侧身坐下,没骨头似的撑着木桌,手上的酒坛“啪”的一声敲在桌面,溅出的酒水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凉拌三丝,宫保鸡丁,烤兔腿,蒸鲈鱼,两盘时蔬。提筷子夹菜的时候,听见华音起身去关了窗,呼啦啦的山风忽然就停止了,凉悠悠的雨丝也被阻挡在外,这间佛塔的静室仿佛就此与世间隔离,变得温暖了起来。
林思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关心,勾起讽刺的笑,提着酒罐子仰头正要往嘴里倒,那只熟悉的,玉白色的温润手指捏住了酒坛,抽走,取来了旁边那壶温热的高粱酒,倒在两个青瓷小酒杯中,再将其中一杯放在她的嘴边。
林思沁嗤道:“多此一举。”依旧就着这只手一饮而尽。
然而那只手似乎有些抖,让着旖旎默契有了一点点瑕疵,几滴酒沿着嘴角滑落。
林思沁似乎有些醉了,摇摇头,伸出粉色的舌尖舔舐唇角。
勾人心魄。
华音有些失神。
林思沁余光瞧见,不明意味的呵呵笑着,眯着眼睛问华音:“我是不是很好看?”
这个一身红裳倾国倾城的女人,半醉半醒、媚眼如丝,如何不美?
华音垂眸,藏起眼神中的情动,默不作声的放下酒杯,一手执壶,一手按盖,再添满了酒。
林思沁却不放过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她与自己对视。
“华音,怎么不看我?你难道不再倾心于我了吗?”
她嫩白的手指,显得涂着凤仙花汁的红色指甲更加鲜艳动人。手指慢慢摩擦着华音光滑的肌肤,慢慢用力,直到这片肌肤被掐红,才狠狠的丢开。
“我最讨厌你这虚伪的做派!”
华音闭了闭眼,慢慢抬眼看她,道:“非我虚伪,实乃我心不纯,愧对于你。”
“你你的愧疚,是因为心思不纯?”林思沁冷笑,“真是可笑!”
“喜欢我有什么不对?喜欢我的男男女女多的是,也不差你一个。只是,这些人中,只有你伤我害我,令我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