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若是将王府杀光了,就算是能找那么多人填府,等宣王回来发现府中全是不认识的人,一下便露馅了。
因此钟卿只是对身后的暗卫示意,后者便将里头几个人揪出来,那几个奴才连忙高声喊冤,“王妃,王妃,奴才冤枉,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啊!”
几个人随即被粗鲁地捂住嘴拖下去。
那几个都是平日里夏绮瑶安插在别的苑里的人,钟卿的人早就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只是此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未处理,而现在,夏绮瑶已经倒了,这些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跪着的一众人看到那些人被拖出去,更是胆战心惊,后背冷汗涔涔,不知道下一个是否会轮到自己。
听说夏侧妃身边的人全都被灭口了,而她本人的胳膊也被王妃砍断了,王妃还将夏侧妃关押受刑,丝毫不顾及夏侧妃的家世,那王妃要是想他们底下这些人死,只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且更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是,这府中居然藏了这么多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平日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着?
钟卿平日里一副孱弱模样骗过了所有人,现在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竟一丝病态不显,许多人觉得,自己定是窥探到了钟卿可怕的秘密,他一直在装病!
知道这些,他们心里反而更害怕了,因为一般来说,也只有死人才会被允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尿骚味,原来是有小厮吓得尿裤子了。
钟卿微微皱了皱眉,暗卫正要上前将那人抓出来,那小厮吓得血色全无,赶紧磕头道:“王妃,奴才,奴才不是有意冒犯,还望王妃恕罪!”
钟卿却止住暗卫,神情漠然地看着众人。
他的嗓音不似平日柔弱,透着几分清冷与锐利,“夏侧妃与外男私通,被本妃亲眼撞破后,两人还意图谋害本妃,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本妃决定将亲自将这对奸夫淫妇一同处置了,你们,可听明白了?”
众人心里一紧,明白这是要给他们活路,就看他们够不够机灵,能不能把握了。
“奴婢/奴才明白。”
“若是有人胆敢在外面乱嚼舌根,本妃敢保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下场绝不会好过夏绮瑶。”
王府众人能留下一条命都不错了,哪里还敢乱说话,对钟卿连连称是,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表示自己绝无异心。
*
“奴家还以为,王妃会冲冠一怒,将王府屠个干净。”
“凡事不为自己留几分退路,只会死得更快,”钟卿换了一副新的折扇,扇面是山水墨画,翠微磅礴,隐在淡薄的山雾后,乍一看风雅无边,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其中玄机,那雾中仿佛藏有什么凶猛野兽蓄势待发,一片秀婉美景中却暗藏几分杀机,“想必你应当比我明白这个道理。”
阮七的视线从他的扇面上挪开,抬手捋下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王妃高见,只是奴家愚钝,听不大懂。”
“你一早便知晓温也有难,传信于我,却在夏绮瑶对他用刑的时候避而不出,”钟卿似笑非笑道,“不就是觉得若是我不能将夏绮瑶杀了,你反而会暴露自己么?”
阮七撇了撇嘴,好看的眸中含着几分水雾,像是委屈得很,“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家当时不是忙着帮你救柴房的人么?”
“难不成,在王妃心里,你这群下属的命比不过你那一个心上人?”
钟卿嘴角勾起浅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寄春君当真是能言巧辩。”
依照阮七的实力,在夏绮瑶面前救下温也和他那一干手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钟卿也明白,阮七同他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在没有绝对把握之时贸然暴露自己,但看到温也伤成这样,心中不可能将感情完全抛得开。
且钟卿知道他救人也不是白救的,因而有意探一番他的底细。
阮七像是懊恼,“真是无趣得很,竟然一下子被王妃猜中了身份。”
钟卿呷了一口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江湖传闻寄春君生得美艳,长相雌雄莫辩,喜穿红衣,最擅长折梅弄花,一根断骨鞭在江湖搅出不少腥风血雨。你特意在我手下面前出手,是生怕我不知道?”
“据我所知,你前几个月因为在江湖上欠了一个门主的风流债,被满门派追杀,而后身受重伤销声匿迹,怎的流落到象姑馆那种地方?”
阮七眉眼微挑,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嗔,“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这不是觉得江湖无趣,便想着来这京中玩玩么。”
钟卿抬手唤来暗卫,“既然寄春君没有合作的诚意,那在下还有事,便不留你了。”
阮七一噎,不是,谁说要跟他合作了?
他帮了钟卿大忙,这小子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跟他摆谱?!
第七十七章 你这么不要脸,你家那口子知道吗?
阮七往他身上丢了一枝红梅,“臭男人,我好歹救了你那么多手下,怎的翻脸如此无情!”
钟卿抬起折扇挡掉了梅花,“且住,我可没叫你救我的人,我的暗卫我信得过,就是没有你,他们也未必不能逃出来。”
一旁听见主子睁眼说瞎话的暗卫羞愧地低下了头——惭愧惭愧,他们真的差点齐齐去见死去的兄弟了。
阮七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他站起身叉腰指着钟卿,“你你你!钟景迁,你这么不要脸,你家那口子知道吗?”
钟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叫有脑子。”
阮七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蠢吗?
阮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钟卿的当,本以为自己帮了钟卿,他就会感恩自己,自己再拿拿乔,给他施加压力,到时候自己提出什么要求,钟卿都不会太拒绝。
可谁知钟卿这么不要脸,两三句就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没好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钟卿直入正题,“为什么来王府?”
阮七刚想开口,钟卿又说:“别跟我扯你看上了宣王,凭你修炼的武功,若是真和宣王有那档子事,只怕现在已经掉成废人了。”
阮七哼了一声,也不再插科打诨,正色道:“你也知道我前几个月因为......咳,被追杀,重伤昏迷后被人带走了。”
“谁?”
提起这个,阮七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此人你并不陌生,正是当朝五皇子,傅琮鄞。”
钟卿眉头一挑,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日他将我带走救治,又假意与我交好,我是江湖中人,只知江湖事,我只当他是救我一命的恩人,哪儿知道你们这朝堂也是个虎穴龙潭,”阮七自嘲一笑,“他先是试探出了我的身份,哄骗我吃下毒药,每隔半月给我一次解药,逼我为他做事。”
“我原先自然是不依,只是那畜生的药当真是厉害,老子就经历过那么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他要你进宣王府,替他掌控宣王的动向?”
阮七看着他,“不只是宣王,还有你。”
钟卿等着他的下文。
阮七不太乐意道:“我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钟卿老神在道:“大抵猜得到。”
阮七咬牙切齿,最后还是继续说道:“他要我看着宣王,时时汇报宣王的动向,他还说你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阮七翻了个白眼,“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钟卿顿了顿,问道:“夏文光投靠了五皇子?”
阮七愣了一下,仔细思索着夏文光是何许人也,随即他想起了,便是之前将他送给宣王的人,好像那个夏什么,就是他女儿来着。
阮七道:“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我是五皇子安排的。”
“怎么说?”
“只知道五皇子安排了人将我假扮成象姑馆里的男妓,给我施了妆,让我看起来有几分像你,”阮七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后来夏文光便来了,他看到我的脸,便说要给我赎身,让我享荣华富贵。
我当时还以为这老头对我有那么点意思,结果兜兜转转,他居然还是把我送进了王府,还暗中提点我要记得他的恩情,好好帮衬着他女儿来着。”
那便是没有投靠了,钟卿了解傅琮鄞,这番做派也很符合傅琮鄞狡猾的性格,他知道宣王的喜好,看到阮七的容貌姣好,又会武功,作为一个细作潜入王府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他一边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却又要费尽心机绕一个弯,借他人之手将人送进去,往后若是出了岔子,也不会查到他头上。
仔细一想也是,夏文光此人目光短浅,当初看到宣王得势便急着将自己女儿嫁进来,根本没看清宣王内里就是个草包,他将一切荣辱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就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也万万不会轻易背主。
钟卿问道:“你距离下次服药还有几天?”
“三天后。”
“你先稳住五皇子,过几天我那手下就会带着云涯子过来。”
都不是蠢人,钟卿一听阮七的经历便知道他所求为何,而他也当是不知从何得知了自己认识云涯子的事,便想与自己交好,让自己搭个线求云涯子给他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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