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卿手下的人从来赏罚分明,该罚的时候,惩戒处的弟兄可不管你是谁,照样一鞭子呼呼落到实处,半点不手软。81Zw.m
这一顿四十五鞭下来,慕桑几乎是走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惩戒处的弟兄打完人,还好心给他塞了伤药,饶是慕桑再心疼伤,也挑不出人家半点错处。
好容易爬回房,慕桑却发现前两日领的炭火烧完了,他心思玲珑,向来对别人处处周到,对自己却是应付得马马虎虎。
房中冷冷清清,连被窝都是冰冷的,慕桑为了处理伤口,大半个屁股墩子都晾在外面,又冷又刺痛,关键他自己又不好上药。
想想自己这凄惨处境,心中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能为云越挨顿鞭子,倒也算值当。
索性也不管伤口,顺手捞过床头的酒壶,先来口解解馋再说。
酒壶刚刚倾倒下来,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慕桑因为地位比旁的侍卫高,寻常人可不会一声不吭打开他的门,几乎是下意识,慕桑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支镖,就要向门口袭去。
外面风雪正盛,天色晦暗不明,伞下人逆着光,慕桑眯了眯眼,看清来人之后便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操!”慕桑一时没注意,手上酒壶还保持着倾倒的姿势,酒液便顺着慕桑的下颌流到了衣襟里,顿时冷了个透心凉。
栖衡收了伞,冷眼看着这人把自己高的那么狼狈,面上闪过一抹无奈,说出的话却一如往常刻薄,“来看你死透了没有。”
慕桑连忙把腰带解开,想换身衣裳,但随即又想到栖衡在房内,手上又慢了下来。
门还大开着,风雪碴子哗啦扫进来,吹得慕桑半个屁股墩都要结冰了,他又怕栖衡看到自己的伤笑话自己,也不顾自己还没上药,赶紧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栖衡关上门,看到他手忙脚乱片刻不消停,嘴角隐隐勾起一抹笑意。
慕桑气得牙痒痒,果然,这畜生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爷好着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用不着你操心。”
栖衡关上门,察觉房里不同寻常的寒意,偏头看向了一旁的炭炉,一层炭灰冰冷死寂,一看便是晾了许久。
栖衡道:“能跑能跳,连炭火都加不了?”
“谁说我加不了,那、那是因为小爷我火气旺,不怕冷。”
慕桑被酒浇了身子,身子便更冷了,多说两句话上下牙关便忍不住打颤,但饶是如此,在栖衡面前他总是有一股韧劲儿,生怕自己被看扁了,还要死鸭子嘴硬。
栖衡一眼看穿他胡搅蛮缠,走过去角落里拉开炭袋,发现里头就剩一层黑黢黢的炭渣,转眼再看慕桑,意思不言而喻。
慕桑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很不喜欢这个人,半点不给人留情面,非要把人老底儿都掀干净,以让他难堪为乐。
“好了,我就是忘了去管事那里取炭行了吧,”慕桑狠狠瞪他一眼,“笑话看够了就赶紧滚,别妨碍爷上药。”
慕桑裹着湿淋淋的衣服,伤口火辣辣地疼,被子还一点不暖和,如今还要被栖衡笑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栖衡这次没再嘲讽他,又兴许是见他这样凄惨不屑与他计较,随手掏出腰间的药瓶放在他床榻边。
第五十八章 你对他倒是深情
慕桑愣了一下,随即道:“不要你假好心,我有药。”
栖衡:“药是上次我受伤阿越给的,还剩了点,比你那里的药好。”
慕桑一听药是云越给的,心里有点复杂,忍不住酸溜溜道:“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么?”
栖衡手上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隐而不发的怒气,可仔细一看,又像是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
慕桑悻悻地闭了嘴,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了,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栖衡平日里是冷漠寡言,但是他对自己和云越总是如兄长那般,任着他们的小性子,默默待他们好。
许是栖衡不喜欢说,以至于有时候,慕桑总会忽略他,甚至于觉得他的好有些理所当然了。
就在他以为栖衡不会说话的时候,栖衡嘴唇微微动了动,“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他心怀不轨。”
慕桑刚刚积攒起来的愧疚,又被他一句心怀不轨搞得炸毛,“什么心怀不轨?我那是喜欢,堂堂正正的喜欢,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冷木头,你懂什么?!”
却不料兜头就是被布料蒙住了脸,慕桑扒拉下来一看,是栖衡丢过来的干净衣裳。
“我不懂,”栖衡冷笑,“我这样的人配懂吗?”
慕桑顿时哑了火,自己今天是被那一顿鞭子抽傻了吗?怎么接二连三说错话。
他喉结动了动,第一次想抽自己几巴掌,栖衡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跟他提过去,他怎么还这么嘴贱给说出来了。
慕桑张了张口,低声道:“栖衡,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栖衡却看也不看他,转身关上门走了。
“欸……等。”
慕桑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桌案上的药,最后视线停留在自己手里的衣服上。
慕桑微微侧身,解开衣带,小心避开伤口把湿衣服一点点脱下来。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不是东西……
慕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争论不休。
白衣服小人说:“你说得太过分了,应该向栖衡道个歉。”
黑衣服的小人却把头一扭,“道什么歉,在栖衡面前,你可不能服软,不然他以后肯定要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白衣服小人又说:“人家好心来给你送药,现在被你气走了,不说点什么说不过去吧?”
黑衣服小人理亏,却又不肯认错,还要梗着脖子说,“我又没有让他来!”
白衣服小人:“哎呀呀,你、你简直,不讲道理!”
慕桑心里跟着附和道:对,我慕桑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两个小人随之消失,慕桑也慢吞吞地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刚刚换好,门又被推开了。
慕桑一看,原来是栖衡又回来了,原本还盘算着怎么跟他道歉,但没想到这人还会回来,慕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栖衡提着一袋煤炭,拿了火炉边的小火钳将炭火夹进去炉子里,又拿火折子引了碎木屑点燃,将炭火烧起来,其间一句话也没同慕桑讲。
慕桑看着他忙碌半天,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才好。
栖衡点着了炭火,又准备要走,慕桑终于忍不住叫住他,“栖衡。”
栖衡顿了顿,听到他低声说:“刚刚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栖衡拉开了门栓,冷淡道:“你说的是事实。”
“什么事实?我说的都是狗屁!”慕桑道,“我就是、就是一时气话。”
但栖衡这木头就认死理,慕桑觉得话不说清楚,以后这事还得闹心。八壹中文網
可是栖衡显然没有继续听他说话的意思,眼看他马上就要踏出房门,慕桑急中生智,大声喊道:“等等!”
栖衡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慕桑还想作什么妖。
却听慕桑低声道;“你来都来了,能不能给我上上药?”
他怕栖衡觉得他没事找事,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今天多挨了三十鞭,伤口深着呢,我又够不到......”
栖衡闻言顿了顿,压下眼底不明的神色,回头看他,“你确定?”
慕桑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上个药而已,这个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可直到栖衡坐在床榻边,替他掀开被子,慕桑却下意识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干嘛?”
栖衡:“......”
慕桑对上栖衡深深的目光,认怂了,悻悻地收回手,突然想到自己伤的地方,觉着有点别扭。
原来方才他再三问自己......是这个意思。
可是刚刚让人留下来的是他自己,现在翻脸似乎有点不太好。
“咳,我刚刚是没反应过来,”慕桑心中一横,自己拉开了被子露出伤口,“你、你来吧。”
反正大家都是大老爷们,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慕桑这么想着,便认命地趴在枕头上,任由栖衡给他上药。
屋子里的炭火渐渐烧得热了起来,慕桑这样趴着也不太冷,只是觉得用这个姿势面对栖衡,多少有点奇怪。
栖衡给他打了热水先擦干净伤口上的血,粗糙的布料不可避免地碰到血淋淋的伤口,刺激得伤口猛烈一缩,慕桑疼得差点飚眼泪,“操操操!你他娘的轻点啊!”
栖衡手上放轻了动作,冷声道:“现在知道痛了?”
慕桑总觉得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不住哼哼道:“我总不能让阿越回来挨打吧,他那么小,细皮嫩肉的打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栖衡手上猝不及防失了力道,帕子重重按在伤口上,慕桑这次直接疼得飙泪,“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处理伤口啊,不会是存心报复我吧?”
栖衡把染血的帕子扔在盆里,拿上药粉替他撒上,看着他满背伤痕累累,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对他倒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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