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池鱼 (池也池)


  沈宓臊的脸红,气急败坏地抽腿踹他,差点从屏风上斜着摔下来,让闻濯有惊无险纳入手臂之中,才得以安稳。
  “怎么总是脸红?”
  这是应该的吧。
  “比不了殿下,厚颜无耻。”
  闻濯没有还嘴,只冲他唇上咬了一口。
  ……
  饭中两人对坐小案,一旁还摆着两枝新鲜芍药。
  沈宓后知后觉地腹中饥饿,头一回没把这风雅当回事,自顾自地填饱肚子,才窝在椅中赏花。
  “今日宣周他们去白叶寺查佛珠一事,无意间在寺里的香客名录上,看到了方书白和顾枫眠的名字,大抵如你猜测。”
  沈宓掀了掀眼皮,坐直身子,“可查到他们暗中在密谋什么?”
  闻濯摇头,“藏的深,但毫无疑问,鸿运坊一事,世家之人多半在其中做了手脚。”
  沈宓沉吟片刻,并未急着迎和。
  “虽然一切线索都指向世家,可你不觉得世家在这桩事里,太沉不住气了吗?”
  闻濯并未否认,“两方对弈,多的是浑水摸鱼,不过陛下这几日决议暂缓改制推行,朝中对立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这桩案子追查过程中,也威慑了京中如数官员,原本起因就是一阵风言风语,没死人已经是幸事,所以到此,不宜再往下追究了。”
  “那你打算如何交差?”沈宓懒洋洋地问。
  “左右这桩事都与鸿运坊掌柜脱不开干系,现如今诸事立案,左右逃不了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宓笑他找了一只替罪羊。
  他摊手,“羊要上交,案子也还要查。”
  沈宓抬了抬下巴,“你是说方家与顾家之事?”
  这件事蹊跷。
  首先,方家大公子大半年未回京,率先回京一次竟然是为了参庙拜佛,还是瞒着所有人去的,连家里人都没告诉。
  其次,倘若前些日子,他确实在暗中与顾枫眠在白叶寺会过面,那就更古怪了。
  他二人前后不搭边,平日也没什么交集,中间还隔着辈分,怎么着也不至于如此,除非真是为了什么大事。
  “听闻方家长子自幼喜欢商书,成年后经商,性子木纳忠厚,对承袭候位并无执念,除了这个,他与顾枫眠合谋,还能为了什么事?”
  沈宓沉思半晌,敲定道:“既然你想弄清楚,自然是要查的,临近方家老爷子寿诞,方大方二肯定都要凑齐,届时我前去拜会,顺带摸一摸这个方大的底细。”
  闻濯起初听着还好好的,一听他要亲自前去变了变神色,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沾亲带故,“你与方家有交情?”他问。
  沈宓自幼在京都中长起来的,要说没交情那才是见了怪了。
  京都世家里那几个小公子,除了年纪稍长的他没交集,其他的少年时招猫逗狗,都曾教他的威名压过一头,有的性子实在张扬听不懂人话的,还被他收拾过。
  其中的典型还得论姚清渠的长子。
  就是因为两个人前尘往事积怨已久,后来悦椿湖那口大锅,才能那么顺利砸他头上。
  不过从始至终,他没下过死手。
  “方二方宿和,我与他认识,算得上师出同门。”
  闻濯愣了愣,“师出同门?”
  在闻濯印象里,沈宓身旁所有旧友旧部,都与韩礼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以至于让他以为,沈宓口中的“师”与姚如许一样,是韩礼。
  可仔细回想,沈宓确实从未亲口坦白过他师出何人,也从未承认过他师出韩礼。
  沈宓问:“你可曾听过,名砺京华寒士骨,文平天下十二州?”
  作者有话说:
  方书迟:他勾引我!他敢勾引我!


第114章 试霜寒(二)
  京都的四大世家之所以能够尊方氏为首,不止因为英武候的落封。
  甚至再往前追溯,方家承袭的侯位,除了先帝与方书迟父亲的交情颇深,还看在了方家老爷子的情面之上。
  方家老爷子名为方观海,字仲恺。
  当年北辰第一代帝王嘉辰尚且在世时,他就已经入朝为官,立业时以谋略和博学笃志闻名,后被嘉辰帝提为太子少保,辅佐朝政。
  嘉辰帝立业之中耽于国事,膝下一直无子,故而百官谏言,极力推荐立封当时他才及冠出头的庶弟长靖为储,受少保方观海教习。
  后来因为政治上各自的抱负不同,储君长靖发动筹谋已久事变,与方观海为首的士族沆瀣一气,私养军队和宫中御林军暗中勾结,终于在重阳宫宴之际,屠了半数朝臣,逼宫事成。
  嘉辰帝当事抵死顽抗,被长靖一剑封喉,宴会上贴身保护的近侍心腹,也无一辛免,唯有嘉辰帝师韩礼,那一夜南下讲学,侥幸得以逃命西南阆州。
  而当时的皇后沈氏,在宫乱后被宫人幽禁长乐殿中。
  直至半月后,新朝成立、长靖登位,授官职给那群助他得道的世家士族,拉拢新贵后,才得以重见天日。
  长靖帝自幼倾慕兄长之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满朝旧臣与百姓的性命逼迫沈氏再嫁。
  沈氏仁善,在长靖大赦天下之后,应允与他成婚,也顺利保住了当时还未声张的腹中胎儿。
  长靖帝夙愿皆成,特提逼宫事中替他出谋划策的方观海,为太子太傅,还指名他做沈氏腹中皇子的老师,等皇子诞生之后,由他亲自教习功课。
  这祥和之势,一切都顺理成章。
  再后来沈宓诞生,自年幼时便由他教导,在一言一行中存了深厚的师生交情,倘若不是中间身世揭露,被长靖帝各种疑神疑鬼,他们的师生缘分恐怕也不会走到尽头……
  “你怨恨他吗?”闻濯问。
  沈宓愣了愣,“怨恨什么?”
  “虽是先帝屠戮前朝,可刀却是他递的。”
  显而易见,站在嘉辰的立场上看来,他方观海包藏二心,与储君联合逼宫,不仁不义,负恩昧良,简直不配为人臣。
  沈宓又窝进了椅中,视线投向案上的那两支芍药,花片红的像血。
  这要他如何回答呢?
  他自出生时,认定的父亲便是长靖帝,认定的老师也只有方观海。
  有关于改朝换代、认回亲爹的事他是一窍不通,甚至于已经习惯了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对于别人用三言两语,就想向他传达某些事实的举动,除了满心恐慌,就只剩疑惑不解。
  倘若事实尽头站着的是两个活人还好,可嘉辰与沈氏人都死了,留下的全都是韩礼之流那些秋后蚂蚱的迷惑之辞,又怎么能够动摇他。
  他不是没有良心。
  他只是在那个境地生不出一丝仇恨与怜悯。
  倘若要因为他并未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事情,怨恨那时让他集万千宠溺于一身的长靖帝,怨恨为他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那他才是没有良心。
  他没有怨恨的人。
  他只能怨恨自己,倘若他能够想的明白,在心下故意找出那么几个可以怨恨的人,或许他前数廿载,根本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伤,发那么多的疯。
  视线停的太久,以至于眼前一片都成了赤红,他回神,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他有他的政治抱负,长靖二十多年的风平浪静,他可是功不可没,从长远来看,他那把刀,递的再合适不过。”
  “我不要你的从长远旁观来看,”闻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神沉的像是夜色里的雨,又深又潮,藏着一股莫名能够敲打别人心声的情绪,毫无保留入他眼底,“我问的是你。”
  沈宓面上的笑意消失眼底,堪堪停在了嘴角。
  两人对视片刻,沈宓悄无声息地瞥过眼神,将视线再次投向了案上的芍药花叶上。
  今日,他或许不该提起方观海。
  “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他了,当时心境除了复杂,也没有别的,”他探身去碰芍药上的水珠,转移话题问:“这两天下雨,院子里的芍药是不是都被浇的差不多了?”
  闻濯半晌都不曾回话。
  等沈宓再撩起眼皮看他,只望见他格外晦暗的双眸。
  面上故作轻松的神情凝滞了一瞬,又强打起精神冲他挑起眉梢,笑的毫无心事烦恼、往事余味,“我自己出去瞧瞧。”
  他起身离开座位,在闻濯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咽了下喉咙里的堵塞。
  他承认,他行事并不洒脱,心事沉重、思虑至深,所以这桩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继续往下聊了。
  于是快走两步,掠过闻濯身侧,直奔敞开的门口——
  “沈序宁。”
  闻濯许久没有这样全须全尾地叫过他的字,入耳的一瞬间,只让他感觉到一种身心要面临被剥开的濒危感,脚下愣愣顿住。
  身后的款款凑上来新鲜温度,将他整个后背裹紧,咫尺之间的距离,只让他想逃。
  因为他不想被剥开。
  可他知晓,闻濯一定会将他一层层剥开的。
  他骨子里的蛮横,从来不会因为他几句好话就转移他处。
  果然。
  下一刻,他就被一双坚实如铁的手臂,揽进背后宽阔的胸膛里,疯狂裹上来的热度侵袭他的身躯,将他周身的所有寒气隔绝。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