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完结+番外 (knightflower)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knightflower
- 入库:04.09
“……”檀霭静静地转过头盯着他,“你找此人做什么。”
“呃……”白青崖搜肠刮肚,没想出什么好的托辞来,只能含混地说,“她……是祝公子求我问的,反正我答应了人家帮忙,你赶快把人给我找到,别让我丢脸,知道吗?”
檀霭没说话。
白青崖被那黑水银似的两丸眼珠盯得心里发慌,忍不住高声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听到没有?”见檀霭不买账,他又软硬兼施道,“你照我说的做,昨夜你失职之过我便不说与殿下听,不然,此事可没这么容易揭过去!”这时白青崖又忘了刚刚说出口的“不能怪你了”。
闻言,檀霭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脸色又白了些。他站起身来,昂藏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密密实实地包裹住了白青崖,只听他微讽道:“你真当我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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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大人,您在看什么?”桂旗双手端着金丝花盏,好奇地循着白青崖的目光看去。
白青崖蓦然回神,自然不愿承认是被檀霭惊着了,掩饰性地抹了把脸:“没什么……”目光触及桂旗手里端着的东西,身子一缩,如临大敌道,“那是什么?我已经喝过药了。”
桂旗有些好笑:“这是德禄总管叫人送过来的补品,是甜的。”
白青崖这才接过来,一面喝,一面嘟嘟囔囔地说:“没看出来这小老头还挺好心。”
因着在病中,他平日里跋扈的神气收敛了不少,散着头发嘀嘀咕咕地吃东西的样子很有些可爱,桂旗也不怎么怕他了,笑着接话:“德禄总管与檀总管都很挂心长史呢,长史昏迷时德禄总管亲自来看过好几次,檀总管更不必说,伤成那模样,还惦记着伺候长史喝药……长史别老是刁难他了罢。”
白青崖有些心虚,理不直气不壮地说:“谁刁难他了?是他总忤逆我,无论我吩咐什么,他都不甘不愿的……他伤得很重吗?”
桂旗小声说:“龙骨鞭打了五十鞭,血肉横飞、皮开肉绽呢。”
白青崖听得心里一个哆嗦:“他、这刑罚之事是他主管,他这么实诚做什么?”
桂旗接过空盏子,敬服道:“檀大人御下极严,也一向是以身作则的。”
“我看他是脑子坏了。”白青崖气恼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只是心中憋闷得紧。接过桂旗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谢霜蕴给我开的金疮药呢,你挑两盒给他送去罢。担着我的差事没办成,别再死了。”
话虽说得难听,其中的关切却不假。桂旗摸准了他嘴硬心软的性子,应了下来。
想了想,桂旗走至妆台处翻出了一枚精巧的香囊:“这是长史昏迷时,门房上送来的,嘱咐了要长史亲自打开。奴婢没敢动,好好收起来了,请长史亲观。”
那香囊贴金飞绣,一片灿烂,白青崖接过来一捏,觉出来是个纸团,心中便有数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是,长史好好歇息。”
待桂旗出了门,白青崖迫不及待地掏出来一看,果真是沈三钱送来的“锦囊妙计”。
囫囵读完,他忍不住连连赞道:“好,确是好法子!”
撇开宁平公主那事的真假不论,沈三钱信中所写居然真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是一宗赚钱的妙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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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早
第64章 波云
权势富贵,光有权没用,说到底还是得要求富贵,才能不受人辖制,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岂不见那些个府台提督,在江南巨富跟前也得尊称一句“老爷”?
既然有褚容璋掣肘,一时半刻走不出王府,不如先安心待着,利用眼下手里的权柄捞一笔再说。即便日后与褚卫反目,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回到从前落魄潦倒的境地。
白青崖思虑再三,认为沈三钱在信中所说之法十分可行,只是要动私库,怕是还要褚容璋的印信才行。
往日在静思斋听学时,白青崖见褚容璋拿出来过,想必还在老地方。他出入静思斋惯了,找个由头混进去拿了,料想无人敢置喙。
白青崖渴盼自强之心从未如此迫切。
自从来王府上任,褚容璋要星星不给月亮,将他养得四体不勤,除了床榻间十分刻毒外,可算作一位好情人。是以白青崖虽不满他的控制欲,心中却也时常生出得过且过之感。
眼下心境变化如此之大,盖因遇见了殷琅如之故。
一想到他,白青崖便忍不住脸上含羞带怯的笑。端砚推他落水处与他邂逅殷琅如处相去不远,自己当时一定很狼狈,不知被她瞧见没有。
傻笑了一会儿,又得回到现实中来——若要迎娶她,必定将狠狠得罪褚卫二人。况且,即便那二人能容忍他娶亲,他自己也不愿做负心人,背叛自己的妻子。
说到负心,白青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卫纵麟。如今自己虽心有所属,卫纵麟八成也是暗怀鬼胎,可有句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白青崖也不欲以沈三钱的一面之词给卫纵麟定罪。
等下回卫纵麟再来,拿话试他一试罢。若卫纵麟果真蒙骗他,与褚容璋沆瀣一气,那他弃他而去,自然算不得负心;但若卫纵麟没有骗过他……
白青崖不肯再往下想,反正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和殷琅如在一起的,谁都不能阻碍他。
卫纵麟不能,褚容璋更加不能。
白青崖打定了主意,便想挣扎着起身回信给沈三钱。谁承想方掀开被子,丹田处乍然升起一阵诡异的寒气直冲肺腑,激得他手脚一阵发软,又栽了回去。才受重创的头磕在镶玉鎏金铜枕上,登时眼冒金星,几乎昏死过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这口气才缓过来些。白青崖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刚刚那股来得突然的寒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还残留着冷意的僵硬的手脚提醒他,方才发作的那一阵不是他的幻觉。
白青崖最是惜命怕死,叫这一出惊得魂飞魄散,当下喊了外头值守的小丫头进来添了两个薰笼,又将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一下不敢乱动了。
融融的暖意很快泛上来,不多时,白青崖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白青崖睡得手脚发软,迷迷糊糊间觉察出仿佛有人在摆弄自己的手臂,便勉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去看。
竟是一身洒金蟒袍的沈三钱。
见他睁眼,沈三钱掀起被角小心地将他的手臂放回去,温声道:“小公子睡醒了?”
“唔……”白青崖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
“小公子受委屈,我怎能不挂心?琼花宴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震怒,命我彻查。我分身乏术,能来瞧你一眼,还是我偷溜出来的呢。”沈三钱朝他眨了眨眼。
“陛下?”白青崖十分诧异,“怎么会惊动陛下?”端砚推他下水确实可恨,但此事说穿了不过是家里兄弟不合,打闹间失了分寸,到底没有闹出人命来,怎会劳动东厂出马?
沈三钱故作轻松的神色下是掩不住的疲惫,他轻叹道:“不是你的事……长公主的琼花宴上有人投毒,那些个王孙公子、大家闺秀在放灯时倒了一片,至今还昏迷不醒。其中甚至有……宁平公主。”
“什么?!”白青崖惊得险些跳起来,彻底清醒了。他笨拙地翻身起来捉住了沈三钱的手,急急问道:“中毒的都有谁?”老天保佑,殷琅如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毒是后来下在酒水当中的,在入夜后放灯时分喝过酒的人无一幸免,都中毒了。但之前白日里饮过酒的人却安然无恙。”沈三钱答完,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白青崖自觉失态,掩饰性地清清嗓子:“嗯……席上与李公子等人相谈甚欢,乍闻此事,为他们担心罢了。”
沈三钱长长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得小公子这般挂念,想来几位公子在病中必定也感念不已。”
白青崖干笑几声,没接话。
见他这样,沈三钱更加确信他是在胡说八道了——若当真是心系李家公子,闻听他在病中,如何会一言不发,丝毫不追问他的病情?看来一会儿工夫没看着,这位小公子的眼里又装下新人了。
只是眼下波云诡谲,大事小情接连不断,幕后之人的目的却不得而知,实在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沈三钱揭过这个话题,对白青崖嘱咐道:“中毒之人脉象奇特,尺脉沉细,中央空,两边实,方才我为小公子把了脉,万幸无事。现下京城乱作一团,世家人心惶惶,你老实待在这儿养伤,一时半会儿不要提回家的事了,明白吗?”
白青崖忙不迭点头。
他还惦记着睡前心中所想,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信中所说之事……”
沈三钱笑道:“小公子这么快便想清楚了?”
“赚钱的好事,宜快不宜迟嘛。”白青崖大言不惭道。
“既然如此,怎样拿到印信,就看小公子的了。”
“小事,我必定办妥。”白青崖根本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