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不打算说。
“什么毛病?”连煜把他放到了榻上,没好气的给他倒了杯杏仁酪递给他:“怎么话还说一半?爷爷说我什么?”
陆昭挑眉,眼睛会勾魂似的眯着笑:“将军想知道?”
连煜面上没什么表情:“别卖关子。”
陆昭一笑:“将军别这么没情趣好不好?咱们先说完正事儿,说完正事儿清和就告诉你。”
他说着把喝完的茶杯塞到了连煜手中:“祝克己平日里几乎不结交大臣,可是他如今寻了将军来,就是想卖你一个人情。”
“他在赌。”
陆昭点头:“不错,这祝大人别看平时安稳,他是个眼光高的。郑旭尧和郑越他都瞧不上,他只弄赌你的意思。”
他顿了顿接着道:“今日来了,他若是聪明,便知他赌对了。”
连煜见他一边儿说一边儿玩着自己那把扇子,他抬手把扇子抽了出来。
“祝克己是个可用之材,他是大理寺少卿,以后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陆昭微微挑眉:“将军是想蚕食皇宫?”
“不。”连煜凑近他:“我想蚕食你。”
屋子里温度陡然上升,陆昭一把抵住了连煜讪笑道:“将军,这不合适。”
连煜眸色晦暗:“怎么不合适了?世子还没告诉我,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今天如此不对劲。”
陆昭:这人怎么还没忘??
他使劲儿把连煜推开,自己一下站到了旁边儿:“不说行不行?”
连煜微微一笑:“你说呢?”
陆昭又朝后退了一步:“连将军,这可是你说的。”
连煜朝前迈了一步:“你到底说不说?”
陆昭停住步子,俯身试图把自己的扇子抽出来,结果他抽了一下没抽动。
他撇撇嘴嘟囔道:“留给你也罢。”
“你说什么?”
陆昭立马摇头:“我说,我爷爷今天跟我说你成了四皇子,我该怎么办。”
连煜一怔:“怎么说?”
“就是担心你会被郑胤那老东西逼着娶妻生子,皇子不都这样嘛。”
连煜轻轻“嗯”了一声:“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连煜肯定不会啦,我说连将军他有自己的考量,肯定不会被郑胤所左右的。”
他说完向连煜一笑:“连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连煜颔首:“对,那爷爷信了吗?”
“自然是信了。”陆昭的视线看向连煜手中的那把折扇,一只手扶在了桌案上头。
“我还跟爷爷说,我累了。”
连煜大脑一时空白,似乎听不懂陆昭在说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就又听陆昭说:“我真的累了,连煜。”
连煜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扇柄上摔出了细细的裂痕。
陆昭轻笑,蹲下去拾起那把折扇,心疼的摩挲片刻:“这是做什么,挺好的扇子……”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嗯?”陆昭闻言把视线从折扇转到他身上:“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陆清和,你什么意思?”连煜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就没什么意思……就是没意思了。将军向来聪慧,不会听不懂清和什么意思吧?”
第139章 他被我弄丢了
陆昭说完笑了一声,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这样吧,是你非要让我说的,如今我说也说了……将军先歇着,清和改日再来看你……”
陆昭没等连煜说话,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连煜彻底楞在了原地,他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他不相信陆清和就这么突然跟自己就累了。
两人都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没理由忽然这样。
他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快步冲出了门。
黄恩一下就迎了上来:“怎么了主子?怎么刚刚世子走的那么急?”
连煜没工夫搭理黄恩,他快步追去一把攥住了陆昭的手腕。
魏思宁见状侧身站到了一旁。
陆昭步子一顿,头也没回的说道:“连将军,咱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好聚好散行不行?”
“陆清和,你给我说清楚。”
陆昭轻笑:“将军,清和说的够清楚了吧?就是年纪渐长思绪成熟,忽然发现自己以前认为的喜欢跟闹着玩儿似的。现在明白过来了,想改了。”
连煜面上没什么表情,或许是他的大脑已经混乱到不允许他有任何表情了。
他淡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也是闹着玩儿?”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
陆昭把他的手给扒了下去:“不过将军放心,我陆清和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咱们只不过没了这层关系而已,你我还可以是毕生知己,你的伟业我会一直在左右为您添砖加瓦……”
“够了!”连煜低呵。
陆昭一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也是,咱俩本来也就没什么明确的关系对吧?大丰律法也拘不住你我。”
“陆清和……”
“我知道我名字好听。”陆昭打断了连煜的话,把手中的折扇又塞给了他:“这扇子裂了,我不喜欢了……将军您自己留着吧。若是你也不喜欢,扔了也罢。”
他说完也不顾连煜什么脸色,毫不犹豫的抬腿就走。
别回头。
他跟自己说着,回了头万一忍不住又扑了上去可怎么办。
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所以他不希望让连煜知道这件事,他不希望让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
他宁愿被骂,宁愿有痛自己扛着,也不愿见人为了自己伤心,为了自己哭。
可是……他好像已经把连煜的心给伤透了。
那是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他心上的空缺给他填满,想必如今又已是撕扯的血肉模糊了吧。
“缓缓就好了……”他自己劝慰自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进了国公府,陆昭终于吐了口气。
他看向魏思宁:“我跟他说了。”
魏思宁微微点头:“主子,连将军很难受。”
“我知道。”陆昭似是忍不住了,他也不想忍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瞬间滑落。
他哑声道:“扇子也没了。”
“他给我刻的字也没了。”
“一把碎了,一把在将军府。”
“我的连煜也没了,他被我弄丢了。”
魏思宁自从跟在陆昭旁边,就只有在陆老夫人葬礼的时候见主子哭过,这是第二次。
“主子,您要不就告诉连将军吧。”
陆昭眼眶发红,他随意的抹了把脸摇头:“不行,如果非要说记我一辈子的话。比起让他自责,我更希望他恨我。”
……
连煜还没踏进将军府,就见黄恩急匆匆的寻了出来。
他见连煜冷着脸,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还没待自己说话,连煜突然出声:“陆清和说他累了。”
黄恩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连煜看向他:“陆清和说他累了,你说他什么意思?”
“世……世子闹着玩儿呢吧?”
连煜摊开手中的折扇给黄恩看:“都碎了。”
连同自己的那一片真心。
黄恩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劝慰道:“主子,我觉得世子不像是这种人……或许是有什么事儿自己憋着不肯说呢。”
连煜把折扇又收了起来:“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他死活不肯承认。”
黄恩正疑惑着主子怎么忽然话多了,他刚一凑近一股酒气便扑面而来。
“主子您喝酒去了?”
“喝了一点儿,我又不像陆清和那般一杯就倒。”
黄恩见连煜三句话不肯离陆清和,他心里叹了口气劝慰道:“天儿黑了,主子您先歇息下,等天儿亮了咱们再去找世子行不行?”
连煜忽然嗤笑:“你还以为我醉了?”
没等黄恩回答,他继续道:“我倒是想喝醉,都怪我在军营里练出了酒量。”
第140章 世子回来了?
陆昭一连在屋子里躲了小半月,京都里已飘上了纷飞的柳絮,花香随着鸟语又开始艳丽动人起来。
称病半月没有上朝,也不知道怎么运气这么差,一上朝就碰见郑胤要处理卫家的事儿。
这弹劾卫家折子从祝克己出了将军府大门的第二天就呈了上去,可是被有心人一压再压就拖到了今日。
陆昭冷眼看着被郑胤一气之下扔到地上的折子,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怎么就赶巧儿,这折子是等着自己出现呢吗?非得这个时候让郑胤看见,是嫌自己没机会跟连煜接触是吗。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边大臣的后脑勺,忽然听皇上震怒:“卫风!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卫风一脸疑惑,他跟卫远对视了一眼出列跪在了地上:“不知臣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生气。”
郑胤指着地上的折子冷声道:“你自己看!”
卫风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浏览完后,磕头喊冤。
“皇上,这定是有人存了不轨之心想要污蔑老臣啊!这件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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