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皇后睨了他一眼无奈道:“你这是在自己吓自己,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你父皇的意思呢?你放心,若是你父皇真动了这个心思,说不定等不到咱们动手,那些看连煜碍眼的人也会替咱们把这事儿给处理的漂漂亮亮。”
皇后顿了片刻又紧接着道:“再说了,不过是这么个捕风捉影的消息,那连煜到底是谁生的又有谁说的准。”
郑越被皇后说的暂且稳下了心神,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儿子太过心急了。”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可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儿子知道,儿子会一边留心着消息一边儿去和支持我的大臣们透透气。”
……
外头乱做了一团,殿里头的陆昭却美滋滋的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始作俑者连煜在改自己的新扇柄上刻字。
“连将军,要是说闹事儿清和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连煜眼里含笑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认真刻字。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连煜“嗯”了一声,配合他问道:“为什么?”
“你看这消息一散出去,这名门显贵皇子皇上都被你给弄得焦头烂额。我们家将军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连煜没即刻回答,片刻后他把字刻完,吹了吹扇柄上的浮沫,才看向他道:“我也本想安安稳稳的,可谁叫他们偏偏给我找事儿。”
连煜说着把扇子递给自己旁边这人:“刻好了,看看可还行。”
第102章
陆昭摩挲着扇柄上头的商字,不由的挂上笑:“之前让你刻你不肯,你看我两把扇子,一个清一个商,多配。”
陆昭说着从果盘里捻了个樱桃喂到连煜嘴边:“听说今儿上午我不在的时候郑贺找你了?”
连煜就着他的手吃了那颗红的发紫的樱桃说道:“他来质问我消息是不是我传出去的,郑贺一早就知道真相,我跟他说我还怀疑是你说出去的呢。”
陆昭噗嗤一笑:“他怎么说?”
“他脸都气红了,吭叽半天没说出几句我能听懂的话来,后来说不过我,一气之下就走了。”
被气走的郑贺回了家便摔了郑文刚刚买回来的翡翠摆件儿,郑文心疼的看着一地残渣却一声都不敢吭。
郑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把你大哥叫来!”
“不必了,爹我来了。”郑晓淡声道。
郑文喊了声大哥,心疼的看了眼自己被摔碎的翡翠,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先走为上。
外头天儿本就热,郑文看着郑贺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样子,下意识叫侍女在屋子里多添上了两块冰。
“爹您不是去找连煜了吗?怎的如此生气?”
郑贺冷哼一声:“我问那小兔崽子什么他都不肯配合,只知道怎么气我。”
郑晓皱了皱眉道:“他待如何?”
“呵,他待如何?他想逼的我支持他!他的意思是我们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难道这件事是他主动透露出去的?”
郑贺摇头:“他不肯承认,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可是爹……”郑晓不解道:“叫咱们王府认回连煜来本就是皇上的意思……如今咱们把这件事儿捅给皇上,让皇上直接给他治罪不就行了?为什么咱们要如此忌惮他?”
“不。”郑贺摇头道:“就算咱们把这事儿捅给了皇上,皇上也不见得会动他一根汗毛。”
“为何?”
“现在吐蕃未平,皇上打仗用得着他……再说了,连煜是皇上的亲儿子,这虎毒还不食子呢。万一皇上真的动了认回他去的心思,咱们贸然上报,吃亏的是王府啊。”
……
连煜可不管别人怎么骂,既然自己已经认准了要干的事儿,那便得认认真真的执行下去。
郑胤寝殿外,利时弓着身子朝连煜行了一礼:“连将军。”
连煜亲自把人扶了起来,轻声道:“公公多礼了。”
利时微微一怔,他们这种阉人向来都是遭嫌弃的,可这连煜却亲自过来扶住了他。
利时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将军可是要见皇上?”
连煜微微颔首:“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片刻后利时向连煜朝里头示意道:“连将军请吧。”
这是连煜第二次踏进他的寝宫,奢华的装饰微微晃了自己的眼睛。
“子商来了?”
连煜“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郑胤没想他问的这么直接,他还没开口,便听连煜又重复了一遍:“坊间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郑胤一个头两个大:“子商……”
“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连煜再次打断了郑胤的话,露出些悲戚的表情来看向他:“你为何不认我?既然不认我那便一辈子都不要认回来好了,你让庄亲王把我认回去算什么!”
连煜先入为主,纵然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可面对亲生儿子的质问一时慌了神儿。
“子商你听朕说……”
“说什么?说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种却不要我?说我十七岁那年你在我茶中打算给我下药?还是说……你本来就没想让我活着?”
“放肆!”郑胤一拍桌案怒吼道。
连煜嘴唇微抿,不卑不亢的跪了下去:“臣愿洗耳恭听。”
“朕没让你跪下,起来说话。”
连煜不委屈着自己,闻声便又站了起来,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架势。
郑胤叹了口气道:“朕……没打算不要你。”
连煜在心中冷哼一声,看着这人在自己眼前头演戏。
“你瞎听外头里的人说些什么?朕本是打算待你功成名就后再认回你来,不然朕让庄亲王认回你是图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这段时间能好过吗?”
“什么叫功成名就?”
郑胤一噎,解释道:“现在大丰并不太平,朕怕让一些事情影响了你,束缚了你的手脚。”
连煜忽然轻轻低笑了一声:“皇上考虑的倒是周到。”
郑胤听出了他话里头的讽刺,微微皱了皱眉。
第103章 以退为进
“朕都跟你说了不要听信外头的谣言!外头的流言蜚语有几句是真的?”
连煜耸了耸肩:“你是我亲爹,这句是真的。”
“你……”郑胤一噎:“你小时候朕不是不想接你回来,你娘那时候生了病舍不得你,朕便打算过阵子再接你回宫。可谁知……后来你便失了踪影,直到你进了军营打了胜仗,朕才堪堪认出了你啊……”
连煜勾了勾唇角:“这样啊。”
他不打算拆穿郑胤,看够了深情爹爹的这副扮相,他终于开口。
“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不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让我按部就班的为了大丰去打仗,事情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皇上,您一开始就不应该认我回庄亲王府来。”
连煜顿了片刻接着道:“这事儿我不知道是哪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出来的……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真的如雷贯耳。我打小没爹没娘,在屠户家里被拳打脚踢,皇上你能想象到当我知道我自己亲爹是当今圣上是什么感觉吗?”
郑胤被教育说的喉咙发涩:“子商……”
“事情我明白了……臣也明白皇上的意思。以后皇上和臣,依旧君为君,臣是臣。”
连煜说着朝郑胤拱了拱手:“臣定不会僭越。”
郑胤本没打算好该怎么办,可连煜这番话一出来,让他内心深处对连煜的愧疚一点一点儿慢慢浮现了上来。
“子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朕的儿子,自然要认祖归宗的。”
“臣不敢妄想。”
郑胤看着如此疏离的连煜微微皱了皱眉,吐蕃使者未走,他也不好许诺什么。
他摆了摆手:“子商你先回去吧……这事朕自己安排。”
连煜拱手,淡声道:“臣告退。”
烈日当空,阳光肆无忌惮的挥洒在每个地方。连煜背光而走,太阳似是要在他背后灼出个洞来。
郑胤负手而立,看着身板挺拔的连煜叹了口气。
“利时,当真是朕做错了吗?”
……
连煜心里头烦闷的慌,他让黄恩回去跟陆昭说声自己晚些回去。
他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前头有个池塘,被阳光照的波光潋滟。
里头的荷花开的正旺,他干脆趴在栏杆上看花儿。
“将军好兴致,怎的赏花不带上清和?”
连煜一怔,看向倚在栏杆上正望向自己的人:“你怎么找来的?”
陆昭眉梢一扬:“怎么?还不许我来了?”
没等连煜说话,陆昭便抬手在他腰间戳了戳:“黄恩跟我说完我便出来寻你了,我可是跟了你一路。”
连煜攥住这人不老实的手失笑:“那怎么不早说?”
陆昭轻轻“啧”了一声:“还不是怕将军幽会哪个俏佳人,我这当正室的得心里头有个谱啊。”
连煜揽住他的腰,和陆昭鼻尖相抵:“那可见到俏佳人了?”
陆昭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推开他道:“是我太心急了,没等到俏佳人自己就先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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