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也不打扰她了,起身准备告辞。
“诶,别走啊,一起坐下吃吧。”
心里顿时炸了一朵烟花。女神刚才说啥....她让自己也一起留下吃饭?!
张海峰咬着筷子盯着乔巧看。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他自以为什么样的人都见了个遍,今儿算是又开了眼了。
还真没见过害羞成这样的。可你说她害羞吧,又天天往人家地盘儿跑,好像刚才对戏时搂搂抱抱地就不叫害臊似的。
谢元仪倒是见怪不怪了。她轻拍了下张海峰,斜他一眼,都见人不好意思了还盯着她看。
张海峰撇撇嘴,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
合着他跟着谢大小姐闯荡江湖这么些年,现在还比不上一小姑娘招她。
行行行,他认栽。
“坐呀。你都掐着点儿找我对戏了,我要不包你伙食,还能让你饿着?”
“呃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巧急得汗都快出来了,像个任人揉~捏的小团子。
“那是怎么,要我帮你拆开?”谢元仪眼中的揶揄越发明显。
乔巧乖乖坐下,抢在谢元仪前头,自己把便当盒拆开了。
她心想,要是女神能把刚才那句话里的“伙食”俩儿去了该多好啊。
“诶我说,你的经纪人呢?”张海峰现在已经自动把乔巧当成谢元仪的朋友了,谢元仪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所以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陆大哥挺忙的,交代完工作的事就让助理过来帮我了。不过我看我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让他在场外休息,这里面人多,也挺热的......”乔巧还是没有适应和谢元仪同一张桌子吃饭,紧张得要死,说话间一直用筷子搅着饭。
“不娇气,挺好的。”谢元仪眼中带笑,“别吃那么急,还得过好一会儿开拍呢。”
“嗯,好。”
“对啊,你今天就一场戏,还是在下午,怎么一大早地就来片场了?”张海峰倒是心直口快。
乔巧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小脸一下子又猛地一红。
总不能厚着脸皮说实话,她是专门来看女神的吧......
“我醒得早,就想来剧组感受一下拍戏的氛围。老师您的演技真是太棒了,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嗯,这样说的话,大概就不会显得很刻意了吧...
谢元仪拿起湿巾擦掉嘴上的口红:“以后叫我前辈就好。吃饭吧,等会儿开拍了。”
乔巧点头如捣蒜,拿起筷子,一副谦虚乖巧的后辈模样。
她的目光在纸巾上流连了一会儿,真是......好羡慕这张纸巾。
*
“第二场戏马上开拍,请各位工作人员十五分钟内到场。”副导演的声音通过喇叭放送出来,刚安静没多久的片场又开始热闹起来。
乔巧和谢元仪走进摄影棚,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洒满了花瓣的浴池。
刚才她们对的是这场戏的第一幕,皇后将烟柳抱进内室后,便拉着她沐浴睡觉去了。
谢元仪已经换上了肉色衣,露出精致的蝴蝶骨和修长的大腿,准备进浴池了。
乔巧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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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谢元仪下了水,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水汽,精致的脸被腾腾的雾气扑上一层清浅的粉色。脖颈,胸前沾上了一些细碎的花瓣,就像花丛中倒映着的一轮明月。
活色生香。乔巧的心里快速地闪过这个词。
她的目光微微收紧,要是她能变成那些花瓣该多好呀。
见大家都到齐了,魏导把乔巧招呼过去给她说戏。
魏导向来只看能力不看出身,乔巧因为之前的出色表现,成功得到了魏导的赏识。这场戏对于皇后和烟柳两个角色来说都很重要,它促进了两人的关系发展,也让之后烟柳的背叛更具有戏剧效果。
“这场戏皇后的情感是先放后收,那么相应地你的情感就应该是先收后放。皇后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儿把平时不敢说的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那么这个时候你就要注意肢体语言的配合,这段儿没什么台词,戏都在眼里,身上。”
乔巧认真地点点头。
魏导接着耐心讲解:“主仆两人拉下水了,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暂时地转变了,由主仆就变成朝夕相处的姐妹了。这个时候皇后开始收,你就放,那一大段儿台词在说的时候眼神,表情还有又激动又有些害怕的那种微微发抖,你自己把握好。”
“魏导,我会努力的。”乔巧郑重地朝他点点头,然后进了棚。
“action!”
浴池飘满花瓣,皇后把整个身子都倒进了池子里,只露出半个瘦削莹白的肩膀。星星点点的花瓣好不容易离了水,迫不及待地寻找美人,亲吻着她修长的脖子。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到我这儿来。”皇后抿了一口酒,轻轻摇晃着玉盏,将剩下半盏酒倒进浴池。
美酒跌落花间,激起的水花溅在皇后洁白如藕的手臂上,有如江心映月,稀音微波。
“娘娘。”烟柳恭敬地踱至皇后旁边,手里拿着澡豆和干净的毛巾,“奴婢伺候您沐浴。”
皇后阻止了她的动作,烟柳弯着腰手里拿着湿毛巾按压在皇后的背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这么怕我?”皇后眼中盈满了悲伤,她定定地望着烟柳,好像要望进她的心里去。“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离我越来越远......爹爹走了,四郎也走了,连你也要离开我了?”
皇后痛苦地呜咽一声,她背过身去,手臂猛地朝水面一甩。
池面惊起一阵波浪,花瓣四散,连蒸汽都乱了方向,在皇后和烟柳的脸上肆意流窜。
烟柳红了眼眶,当即跪了下来。
“小姐......我,我心疼您。”
皇后回过身来,发梢被水浸湿,混合着花瓣一起贴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她亦红着眼眶,却朝烟柳微微一笑。
“烟儿,这偌大深宫中,只有你陪着我了。”
皇后缓缓接近烟柳,拉着她的手,“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烟柳喉间发苦。她自幼聪慧,怎么会不知如今的杨家已是危如累卵,若是任由后宫敌党向上乱进谗言威胁到皇后,那整个杨家就真的完了。
这个时候,如果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为保全皇后乃至杨家而死,便只能是她了。
可是这些,她不能说。
娘娘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皇后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她看向烟柳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而焦急。
“你过来!”借着酒力,皇后拉着烟柳的手,把她也拉进了浴池。
水花溅了两人一身,皇后扶着烟柳的肩膀把她抵在池壁上,近乎呐喊地哭泣道:“为什么不肯过来,你也怕了?”
烟柳想象着以后皇后与自己决裂的场景,心如刀割。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地回视着皇后,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或跌进池面,被那花瓣载了去,或流进衣服里,让整个人越发陷进那池中,就像如今所有人都被卷进朝堂的漩涡中,越挣扎陷得越深。
“我不怕!小姐,我会永远守护您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皇后用手捂住了烟柳的嘴,也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烟柳抬起兔子般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皇后:“小姐,您一定能挺过去的,杨家不能没有你。你是杨家的支柱,也是燕国的皇后,还会是......燕国的太后。”
虽然偌大的浴室除了她们俩空无一人,可皇后还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烟柳,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提及家事,皇后的玉手低垂,无力地搭在池边。她颤颤巍巍拿起一杯酒,可还没递到嘴边就连杯带酒一起跌落池中。
“小姐,您泡的久了,有些乏了。”烟柳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她不敢想象今后孤身一人的皇后该有多么寂寞。
“我醉了,我乏了,不然为什么明明水这么烫,我却会这么冷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皇后整个人都靠在烟柳身上,“扶我出浴,为我更衣,我要你和我一起入睡。”
烟柳的身子猛地一颤。皇后刚才说什么......
“怎么,我不自称本宫,说的话就听不进了吗?”皇后微闭着眼,眼中半是悲愁半是无助。
烟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连连摇头:“奴婢.......我这就扶您去寝殿。”
凤帐落下,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皇后才暂时放下了听闻父亲死讯时的心悸,以及被皇帝厌弃时的孤独。
听闻皇后的呼吸渐渐平稳,烟柳才悄悄睁开眼睛。她望着皇后洁白的后颈,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卡!”
魏导眼眶微红,喊卡的声音都微微嘶哑。旁边的工作人员更是不必多说,都被这深切的主仆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听见魏导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纸巾擦掉眼泪。
让大家颇为意外而惊喜的是,这场戏里两个人的戏份差不多,然而初出茅庐的乔巧却完全没有被谢元仪压下去,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眼神表情拿捏地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