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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也想做明君 完结+番外 (照破山河)


  谢之容让人将他们口中的破布都拿出来,既然愿意喊,那就敞开了嗓子喊。
  起初,叫骂声和求饶声还是尖利的。
  谢之容令将官上前。
  后者见到这血肉横飞的场面已是冷汗如雨下,没有谢之容的首肯却不敢擦,顶着满面湿冷过去,“将军。”
  冷汗淌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有府卫递来了一本军律。
  谢之容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念罢。”竟仿佛,还是一副和和气气,有商有量的样子。
  将官颤抖地接过。
  湿冷的手指一时翻不开书页,他倏地抬头去看谢之容,发现谢之容没有注意他,却还是害怕,越是害怕,越是翻不开,手颤的太厉害,没拿住书。
  书砰地落在了地上。
  明明有风声,有哭喊求饶的声音,有砂砾刮过甲胄的声响,嘈杂喧嚣,他却听的很清楚,书落到地上的声音。
  重的,像是人头砸在地面的声响。
  书页被烈风吹得哗啦作响。
  将官膝盖一软,恐惧如同山一般地压在脊上,他扑通一声跪下。
  谢之容看他。
  将官觉得谢之容好像皱眉了,也好像没有。
  但他已经看不清楚了。
  他是害怕的,他比任何人都害怕。
  他身为将官,本该辅助谢之容处理事务,但是他没有,他亦没有提醒刚刚接手中州军,对事务仿佛一无所知的谢之容该做什么,他作壁上观,甚至在军中的传言愈演愈烈时推波助澜。
  他以为谢之容会忍耐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被忍无可忍的皇帝召回京中。
  他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沙地,哭道:“属下有罪,求将军看在属下这么多年兢兢业的份上,留属下一命……”
  谢之容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道:“这般怯懦,也配为将?”
  将官不敢反驳,也无从反驳,只一遍一遍地磕头求饶。
  行刑的场景就在不远处,有几滴温热的血,已经溅到了他脸上。
  这样身份显贵者谢之容都一视同仁,况且是他。
  有人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他嗡鸣的耳边隐隐听到是谢之容让敢念的人上来念,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大喊了声回将军,属下敢!
  于是上来念给众人听。
  少年人沙哑的嗓音和越来越弱的哭喊声在他耳边混作一团,将官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除了最为严重的几人,今日凡违纪者,皆按律罚了。
  消息在傍晚才传进外面,因为营中的军医不够了,不得不从城中请大夫来看伤。
  谢之容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他的所作所为,方为人所知。
  一个时辰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他就,他就不怕闹出兵变吗!”姐姐姐姐夫一同来了,老淮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已是面无人色。
  昭平公夫人哭骂道:“若真能闹出兵变,他还收敛些,他哪里敢打那些人,便是仗着咱们家的孩子性子好可欺,打了也只能吞声咽气,我那大夫说,澜儿被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这是下了死手!”越说越伤心痛恨,连话都说不出了。
  自是闹不出兵变。
  因为中州军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甲士,中上层才是贵胄世家,像他们无官无职,只想留在军中领饷银,或是自用,或是补贴家里,谁敢如世家子们这般无法无天?
  中州军中,明面上最难管的也是这群人。
  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譬如说今日挨打的就有一个是萧岭表叔家的世子。
  这种身份,谁能拿他们如何?
  无非是面上威严,内里还要哄着。
  季咏思先前就是这么干的,与这些人秋毫无犯,私下里则平辈论交,这么多年也勉强相安无事。
  “这么多年,我自问待之容就算不如待亲子,也是亲近子侄,怎么就,怎么就让他对自家弟弟生了这样大的怨气。”昭平公长叹一声,“定然是我们昭平公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之容怀恨。”
  淮王长子忙劝道:“姑父莫要自责,之容的性子我们全家都知道,从小就气量狭窄,父亲教导了好些年也没法扭转一二,怎么会是姑父家的过错?”
  在谢之容入官后,他本以为爵位定然会落到自己身上。
  结果皇帝直接驳了他爹请易世子的折子,至今都没有下文,叫他怎能不恨?
  定是谢之容从中作梗!
  免得幸灾乐祸,谢之容行事酷烈,今日刚开了个头得罪大半世家,看他之后凭何在朝堂立足。
  昭平公又是一声长叹,推了推妻子,温声劝道:“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昭平公夫人怒道:“孩子被打成了这样,你个为人父的竟无动于衷!”
  昭平公看了眼面露尴尬之色淮王,“难道哭就有用了?”如今中州军驻地被守得宛如个铁桶一般,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他们就算想去看孩子的伤势,也难以去看,“别说在临泽这哭,即便哭到宫里,哭到陛下面前,又能如何?”
  皇帝待谢之容的偏心谁人不知。
  在谢之容刚入宫时就能为了发作跟了自己数年的内臣,之后更是力排众议让谢之容做了中州守将,他们这样只有爵位,而无实权的勋贵人家,真为了谢之容处罚他们儿子的事情闹到皇帝面前,皇帝会向着谁,连想都不用想!
  况且,谢之容也是有理有据。
  违抗军规,顶撞官长,打死无碍。
  现在他们怒的已经不是打人,而是忧心会不会真打死。
  “到陛下面前无用,我就去找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最是仁慈不过,不会放任这等行事!”
  淮王觉得不妥,正要劝阻,可对上了姐姐肿的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能想到去求太后绝不止他们一家,至少今晚有无数人都准备着明日入宫,到太后面前去诉苦。
  若非宫中有宵禁,恐怕今天晚上就要都来了。
  ……
  奉诏殿。
  魏嗣与凤祈年都在无言地看文书。
  在奉诏殿值夜班,是件很无趣的事情。
  因为能晚上送到奉诏殿的,必然是要事中的要事,兹事体大,奉诏殿留守的官员先商量一番,倘是大事,便只能请人去唤醒陛下亲自处理,若不那么重要,则先扣下,留待第二日皇帝处理。
  但能碰到这等要事的时候少之又少,况且,他们也不愿意有这样的事。
  这意味着,国家不稳定。
  虽然少,可还需要留有高官值守,幸好如他们这样的品级,也要两个月才能轮到一次。
  往日都很无聊,他们不能在奉诏殿闲聊天,便将白日还未做完的工作放到奉诏殿继续做,或者看书。
  然而今日,奉诏殿的氛围非常奇妙。
  魏嗣和凤祈年两位尚书频频对视,似乎欲言又止。
  其余官员要么惊,要么惊喜,惊怒倒是没有的。
  他们又不世家出身,况且打的也是自己家孩子,没有同仇敌忾。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以凤祈年笑出了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凤尚书以己度人,“魏尚书此刻一定将方才风闻引为快事。”
  魏嗣以为然,但摇头,茫然地询问道:“什么事?”
  此刻刑部最大的案子之一就是季咏思案,还有其牵涉众多的官员宗室。
  在魏嗣看来,中州军已是棵快被蛀空的树,再不用重典,便将无可救药。
  他甚至还觉得打军棍太轻了,那些人中,有好些可直接送到刑部来,一番大刑轮流伺候过后,再秋决问斩。
  凤祈年轻咳一声,“魏尚书。”
  都是数年同僚了,有什么可装模作样的。
  魏嗣这才笑了起来。
  凤祈年低声道:“以魏尚书之间,宫中将如何?”
  魏嗣道:“我以为,可能是拍手称快。”
  凤祈年没忍住,又笑。
  非是刑部尚书,凤祈年于律法并不精通,也没有魏嗣对违法乱纪者的那般恼恨,但既入朝为官……他越过魏嗣的肩膀,看到了其身后半开的窗子,月明星稀,可见精致的飞檐一角,见微知着,可以想象皇宫该是多么精美巍峨。
  谁人一开始,只是为了荫子封妻呢?
  真正乱纪者是这些世家子弟,在军中依仗家世横行无忌,无法容忍的不止他们,更是其他毫无背景的军士。
  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举,叫人拍手称快。
  笑过之后,魏嗣低声道:“这些人里,不少都与王族有姻亲,若是陛下……”
  凤祈年拍了拍魏嗣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这个。
  以咱们陛下六亲不认的性格,这种小事不足为虑。
  他想的是日后。
  对于军中改革而言,这才只是第一步。
  亦是最简单的一步。
  之后谢之容会触动越来越多人的利益。
  古来观之,主导变革者,大多死无全尸。
  凤祈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
  萧岭正在看谢之容给他写的信。
  谢之容在心中相当歉然,因为他知晓自己的举动将也会给陛下带来压力。
  萧岭则回,凡变革者,如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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