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顾林的药里到底有什么,叶时雨是实打实地烧了个迷迷糊糊,偶尔清醒时他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什么都不用考虑能够安安心心地从早睡到晚。
若仔细算算,上次睡得如此安稳,还是与殿下同住在承欢殿中,虽有诸多不如意之事,可心里却是甜的,叶时雨尤其怀念那时不管有什么事都有殿下,躲在羽翼之下同行的感觉是那么好,同心且安心。
而如今如同弓弦般时刻紧绷着,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用虚假去伪装另一个虚假,用背叛去体会另一场背叛。
累……
好像又开始发热,叶时雨辗转反侧,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身上的肌肤因高温变成了透粉色,口鼻间呼出灼热气息,让他不适地轻喘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呓语。
额上突然一沉,一阵潮湿冰凉的感觉透了过来,短暂的安抚了燥热,让榻上的人稍微平静了些。
“怎么就突然病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叹息,“不过这病了也好。”
额上被热度渗透的软巾被拿走,一阵水声过后,清凉的感觉再次回来,让叶时雨满足地轻叹了一声。
“其实高成樾那事的确不是非你不可,朕……是有些私心在里面。”
额上的软巾换了好几换,耳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说许久,只是叶时雨不太有力气去细想,甚至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何时声音渐歇,热度也降下去些,叶时雨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猜想着身边可能已没其他人在,正欲睁开双眼,可突然觉得有人靠近的气息,下一刻双唇之上突然敷上了一层柔软的触感。
他竟然……!
叶时雨在被下的双手瞬间抓紧了床单,试图控制着身体的微颤,唇上先是被轻柔地摩挲着,而后他能明显感到呼吸逐渐急促,唇上的力道也愈加愈重,他不敢动更不敢睁眼,只得继续装作昏睡,唯恐被发现如擂鼓般咚咚的心跳声。
叶时雨期待着高靖南快点离开,可突觉得胸口一沉,重量压下来的同时,他的脑袋也嗡了一下。
怎么办,是继续装睡还是醒过来,双拳握了几握,最终即将伸出来推拒之时,一阵抽气声让身上的重量骤然抽离,
“何事?”高靖南的声音有些暗哑。
“回皇上,黄相递上来了一个折子,奴才想着也许着急就……”柳旭赶忙跪地,“请皇上饶了奴才!”
听到是黄铮易的折子,高靖南先是一怔,起身走了出去,却又突然转身用不容质疑语气冷道,
“把嘴闭紧。”
“奴才什么也没看到!”柳旭瑟瑟发抖,仍有些惊魂不定,他之前是听过些风言风语,但历来皇帝身边最贴身的太监受些宠也是司空见惯的,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刚才的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看看床榻上仍双目紧闭的叶时雨,心中既有跟对人的庆幸,又有撞破禁忌的担忧。
自从先皇时期黄铮易就时常告病不朝,甚至在先皇下葬当天还驳了他的面子,他突然递了折子上来让高靖南不得不重视起来,可打开一看不由得变了脸色。
这折子上提的正是齐地大旱之事,除了头一页写的是正事,后面几页洋洋洒洒全是骂他为一己私利故意拖延赈灾,乃祸国殃民之举。
高靖南气得将奏折摔在一旁,心中暗骂派去齐地的人无用,其实他早就后悔当初放了高长风回去,一直想找个理由将人扣回京城。
趁着齐地大旱他派人潜进去闹事,本想引起灾民暴动闹出些人命来,从而治他个赈灾不利的罪名,可如今过去这些时日还毫无动静,反而让一向不问朝政的黄铮易都上了折子痛骂。
高靖南脸色铁青,他缓缓拿起被压了五日,高长风的第四道奏折出来,眸色阴沉地道,
“拟旨!”
不过四日,大量的粮食运至齐宣府,整个齐宣府上下欢欣鼓舞,高长风虽松了口气,可这疑惑却解不开,眼看已快将他逼入绝境,怎么就突然松了口。
不久,高长风就有了答案,那名在施粥之时出现的中年男人秘密来到了齐王府。
中间男人见了高长风,仍是一副极亲和的笑容,“在下陈正聿见过齐王殿下。”
高长风身形一震,此人是黄铮易的学生,一直是他极为亲信之人,在文臣儒生之中也享有极高的声誉,
“先生之名如雷贯耳,今日终得见真容。”
“老夫此次就是为了殿下与黄相之事而来。”
高长风眼中一瞬间精光乍现,
“先生请讲。”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上必读了好开心,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哟(づ ̄3 ̄)づ╭~
第53章
总不能一直病着,拖了差不多十日后,叶时雨的“病情”渐渐稳定,太皇太后得到消息便又来传召,依旧让高靖南给挡了回去。
这十日高靖南只要得空便会在他身边,见他睡了就絮絮叨叨地诉些衷肠,但若是清醒便只字不提。
可他却不知许多时候叶时雨并非真的睡着,那些话却也听到了不少。
高靖南越是这样,叶时雨便愈发清醒,那些所谓的真心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他在病中难以思考,不明白既然他起过放弃的心思,却为何还屡屡为他得罪太皇太后,这病愈了就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在高靖南心中依然有些用处。
“叶公公想什么呢?”柳旭端了些清粥小菜来,“您大病初愈不易忧思。”
“我已好得差不多了。”看到柳旭进来,他神情略放松了些,“现在外面如何?”
“朝中还是有些声音,说您不可再回皇上身边。”柳旭偷偷看了眼正在喝粥的叶时雨,病后的他更显纤弱,眉宇间也带着淡淡的愁思,许是这里也没其他人,叶时雨卸下了不少包裹在周身的冰冷感,反而添了些我见犹怜的气息。
“让他们吵去。”叶时雨并不在意这个,只是自打他去禁军营给萧念亭传了消息后就没再出过养年殿,也不知进行到何地步,若是成了殿下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所有的计划可能都会提前。
可如何才能出去?
这里如今是他的庇护所,只要踏出养年殿的寝宫,太皇太后马上就能将他带走,叶时雨看了眼柳旭,可能就只有他能帮上忙了。
“柳旭,你去替我找下萧大人。”
“萧念亭大人?”柳旭本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他们在随宁府应该就很熟悉,随即道,“公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应是今日或明日会在禁军营,你跟他说我许久未回宅子,让他帮忙去看看可还稳妥,顺便帮我将这几个月的工钱给府里人结了。”
第三日柳旭就将话带了回来,
“萧大人说请您放心,家中一切都稳妥,工钱已收到。”柳旭道,“他还说让您安心在宫里,府宅里的事有他帮您照看着,就连花圃里的花都开了,到明年便可结果了。”
叶时雨看似平静地答了声好,掩饰着心中的蓦然加速的心跳。
这收到的,就是勤政殿龙椅下的半枚兵符。
高成樾饮毒之前将此事告诉了他,虽说今后之事谁也无法预料,但他愿意将这半个兵符交与高长风助他夺取帝位,只求能让他的孩子安稳度日,哪怕永不回皇城。
高成樾没得选,他唯有这个能作为筹码来换取孩子的平安,叶时雨也没得选,他必须答应,今后无论怎样也要保住小殿下的性命。
在送出兵符后第四日的夜半时分,齐王府的马厩里传来一阵马蹄响声,在夜幕的掩盖之下,三个人各自牵出一匹骏马,自马场后门出了王府。
此门直通城郊,三人骑上马走出几里上了官道,而后鞭子高高扬起快马向南而去。
伯阳侯府位于历朝南隅的临康府,与南诏国隔了一条青天河与两岸地势复杂的森林。
当年的南诏新王自当世子时起就开始谋划,秘密练武囤兵,即位后表面臣服却在背地里秘密送兵渡河,借助南诏茂密的丛林潜伏布阵,这个过程竟持续了一年之久。
而当时却正巧由朝廷送来了一批兵器,伯阳侯杨闻北十分高兴,下令将兵器分发至士兵,老兵器则收集起来熔掉准备再次锻造。
可兵器发放完毕还未三天南诏军多点齐起,突然发难。杨闻北领兵奋起抗敌可未曾想到看似锋利的刀剑犹如糟粕,与对方兵器相接纷纷断裂,两天时间临康失守,南诏大批军队借机渡河连夺六城。
伯阳侯军损失近十万兵力才勉强将南诏军压回了青川河以南,两败俱伤皆损失惨重,杨闻北自戕谢罪,自此役之后伯阳侯名存实亡。
杨闻北之子杨子瑜当时不过才十六岁,在朝廷查明铁矿之事后,为了安抚赐杨子瑜接任伯阳侯。
后因薛太后与薛羽故意为之,伯阳侯各旧部被拆解到各处,杨子瑜虽立志于重振杨家军,却处处受限最终也仅囤兵三万局限于临康府。
此时京城不过刚入夏,临康府却已烈日骄阳在上,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行在官道之上本就十分显眼,还都看起来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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