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高长风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再次低下头去寻找那片柔软,这一次完全不同于上次的小心翼翼,叶时雨只觉得唇被重重敷上,瞬间的冲击让他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高长风像是急于品尝他的每一寸一般,没有章法的攻城掠地,甚至是噬咬。
“唔……”
这让叶时雨的双脚都开始发软,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却又被死死钳制,纤瘦的腰被结实的手臂用力揽住,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后仰,可那唇却追逐着他,后脑上的手掌只是微微用力,他就像主动迎合般将双唇奉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高长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双唇,离开的一瞬间叶时雨心中一空,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般,直到腰间的手臂发力才停止了滑落。
高长风伸出拇指轻轻地拭过叶时雨的唇角,渐渐褪去冲动的二人对视了片刻,都有些羞赧地别开了眼睛,各自努力平息着心跳和喘息,屋内一时寂静。
叶时雨极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如火燎般的双颊和快跳出嗓子的心跳让他连头都不好意思再次抬起。
他如今不再是那个懵懂不知情的人了,更是懂得殿下的这举动代表了什么,原来他对自己是真的有……
而此刻他自己也终于确定,内心那一直以来蚀骨般的思念所代表的的是什么。
高长风余光扫到了床头上,昨日叶时雨束发的发带,心思一动,伸手拿了过来,然后替他拢着发丝,见本是如雪的后颈因极度的羞赫而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粉色,高长风忍不住埋在他的颈间深深嗅了一下,却看到了一根线绳挂在上面,
“这是什么?”高长风将人转了过来从衣领中拉出了一块莹润的玉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眼,“倒是很衬你。”
竟忘了这个!
第45章
叶时雨见之一震,登时有些慌乱,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欺瞒。
“这是在随宁府时……皇上所赐。”叶时雨惊惶不安,偷偷抬眸看了眼高长风,只见他仍盯着这玉牌,面上却看不出到底是何想法。
这让他更加惊慌,一双手死死攥住了衣角,又踌躇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了口,却声若蚊蝇,
“不知殿下可否听过些传言……?”他无措到有些磕磕巴巴,“奴才……奴才与他……那皆是讹传!”
等了片刻,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叶时雨不敢再抬头,只觉得心中刚被填满的温存被一点点抽离,像是要逃避一般逐渐缩起了肩膀,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兽一般可怜。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高长风心疼地蹙起了眉,赶紧将人拉进怀里安抚地顺了顺背,“你为我做了这许多,我又岂会轻信那些传言。在宫中临别时,我还不懂自己是何心思,可还未走出宫门我便后悔了,怎么当初就将你留在了高靖南的身边,让你受了这诸多危险和委屈。”
高长风又瞥了眼那枚玉牌,“如今见了这东西,便更恼自己。”
瞧见他戴着高靖南给的东西,他怎能不恼,可知道若自己真说介意,叶时雨怕是真要将这东西摘下来。
如今他身伴狼侧,自己又岂能凭一时任性将他推入危险之境,高长风暗暗咬牙,总有一日要将这东西砸得粉碎不可。
叶时雨有些逃避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心中思量着他又该如何开口。
毕竟若真论起来,那些传言其实半真半假,高靖南确实对他有些不寻常的心思,可他并没有!
“奴才虽不舍殿下,但更愿为匡助殿下早日达成夙愿,只是奴才与……”
“你不用这般解释,我自是信你的。”高长风见他惶然,心疼地将人搂进怀中,
“只是后面的时日再不能这样相见了。”
太上皇一日不如一日,随着各皇子入京,他们必得在榻前侍奉,更何况总出入他这宅子必然会带来难以控制的危险,二人只得按捺下刚起的情意,在宫中偶尔见着时装作不经意地看上两眼以解相思之意。
太上皇的寝宫外殿中,虽人满为患却是静谧无声,太妃太嫔皇子公主们都满面哀伤地跪着,说到底不过是在等其咽下最后一口气。
德太妃远远看着不过才七岁的幼子一脸疲惫地跪在几丈之外,累得两眼发懵摇摇晃晃,心中既心疼又凄苦不已。
可谁又知这历朝竟一夜之间变了天,她从风光无两的德妃转眼成了德太妃,更让她心惊的是,是她母家一直以来是在明面上支持太子的,所以当高靖南让年仅七岁的高廷宗独自前往偏远的封地为王,她纵使再心疼不舍,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更何况高廷宗封地远在西南的泗安郡,一来一回就需要大半个月,高廷宗不过刚到了泗安便又匆匆赶回皇城,连续一个月的车马劳顿让一向粉扑扑的脸蛋也变得蜡黄。
德太妃不忍再看,收回的目光恰巧放在了最前方的太后身上,眼神不禁变得怨怼,儿子当了皇帝,手握实权的太皇太后也是她亲姑母,这个蠢女人又如何能如此好命。
其实跪在这里的人们,此时又能有几个真心哀痛,心里不过各怀心思,想得不过都是何去何从。
内殿中,只见一直守在床边的新任太医院院判的沈亦成仔细查看后,一脸哀伤地冲着高靖南跪下,
“皇上……太上皇他驾崩了!”
这声音传到外间,顿时整座大殿内哀嚎哭声一片,就连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泣不成声,高靖南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话梗在了喉间说不出一般,此刻却见吕贤上前了几步,哽咽着跪倒在他脚下,
“请让奴才为太上皇更衣吧。”
高靖南眼眶微红,微一颔首,吕贤随即跪在榻前深深磕了几个头,咚咚的砸地声让人听了心惊,待他起来后额角果然已渗出了血。
叶时雨心中不禁感慨,这宫中数十年的相伴,说到底不是毫无情分的,可面对着利益权势的纠葛,这情分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将人推向深渊的助力罢了。
他用余光看了看外殿,殿下就在那儿,那他们之间又当如何呢?
想到此处,他忽觉得不该这样想,他与殿下那自是不同,他们是儿时相依的情意,是不掺杂任何利益与诡计的,他绝不可能背叛殿下,殿下自然也是信他的。
这国丧一起便是二十七日,守丧更是百日之久,但郡王外官必是不能呆这么久,下葬后又守了七日便开始纷纷离去。
叶时雨心中矛盾不已,既不想人走,又唯恐高靖南改了主意将人扣下,直到听闻齐王府的马车已驶出了京城范围才算是郁郁地松了口气。
但现如今他已没时间再想别的,还一件更为重要之事横亘在心头。
这夜已深,伺候了高靖南入寝后,叶时雨便如往常一般回了偏殿,不一会儿灯火便熄了。
昨日刚下了场雨,潮湿的气息非但没有解了暑气,反倒更觉憋闷,巡夜守卫路过偏殿却见门窗紧闭,便在心中感慨着,都道叶公公喜静,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也不开窗而眠。
谁也没注意殿后一直上着锁的小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清瘦身影从门缝中挤出,又将门不着痕迹地掩上,几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宫墙之后,去的方向正是如今高成樾被软禁的崇云殿。
崇云殿,高成樾原本的寝宫,自打东宫没了后,他一家三口与温礼便一直被软禁在此,前几日国丧高靖南不想朝中过度议论,便只许了高成樾一人出来送丧,这一结束便又关了回去。
只见那身影借着宫墙的暗影来到了崇云殿后门,轻轻叩响了门环,整四下后顿了一顿又四下。
门内回了四下后,只听得一阵开锁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站着个御林军守卫,见来人忙侧身让路让其进来,继而将门锁死。
殿内的高成樾刚安慰过不安的妻子,哄睡了还不知愁的幼子,可自己心绪纷乱毫无睡意,又怕吵了他们便想着出来院中走走,可刚出了殿门便见到两道身影向他走来,御林军他自然熟悉,可旁边竟还有跟着小太监。
这崇云殿中除了温礼再无其他服侍的人,高成樾微眯起双眼,待看清了来人面貌后不禁大惊失色,
“叶公公……?
作者有话说:
这个时候的小叶马上17岁,高长风19岁哦~
第46章
这一瞬间高成樾还当叶时雨是前来宣旨的,可定睛一看,他并未身着御前公公的服制,而是一身灰青的杂役服。
“奴才参见殿下。”叶时雨不便行大礼,便只是低声道,“殿下可能找个说话的地方?”
高成樾不明所以,但见他神色肃然,甚至穿成这样来见他定是有不能随意言说之事,便点点头地轻道,
“随我来。”
一个偏僻的耳房中,叶时雨不顾高成樾的阻拦,跪下向他行了个大礼,
“殿下于奴才是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殿下的一盒参丸,奴才哪里还能有今天。”
高成樾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当初不过是随意一举,谁曾想竟救下了高靖南的身边人,他亦不知是该还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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