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分钟的时间,舒禾额上就浮出一层虚汗,好在老天有眼,天缕藏在腰侧的一个小布包被他翻找了出来。
打开一看,有小小的刀片,还有针线和纱布,以及一些用纸包着白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在这危急关头死马只好当活马医了!
“天缕,是死是活,这个仇我都会帮你报的!”舒禾咬咬牙,喘口气,抹去额上的冷汗,镇定的拿起刀片。
割开天缕胸前的衣物,舒禾用全力集中注意力,这是他第一次给人拔箭,虽然这箭的位置并不危及生命,但是拔箭依旧不是件轻松的事,如果一个不小心偏了,他怕箭出来以后止不住血!
衣料割开差不多,空出箭头所在那一块,舒禾再次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好几次他才放下刀片,伸出手握住了那支箭。
慢慢的、小心的、一点都不敢颤抖的用手掌贴住箭身,十指扣紧,运劲,舒禾眉眼一敛,心下一狠,猛然将箭拔出!
一股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舒禾一脸。
顾不上自己的心情,舒禾用纱布吸走大量的血液,快速将白粉倒入恐怖的伤口上,再用力按着。
天缕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过了好一会儿,舒禾拿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见伤口差不多止血,顿时松口气,接下来只要把伤口缝合,熬过一夜应该能活命。
“天缕,是男人你就给我挺过去!”
没有麻药肯定很痛,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别无选择!
舒禾有点手抖的穿针引线,捏着天缕的皮肉下针时眼前猛然一黑,舒禾心里一紧,手里的针头迅速换了方向,狠狠的在自己手背上扎了几针,疼痛透过神经让他在一下秒清醒过来。
这下,舒禾毫不犹豫的下手,动作迅速且稳定的缝合着伤口!
天缕明显保持意识的咬着牙关,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俊秀的脸庞上滑落,整个过程中除了身子猛颤,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身影。
从头到尾,短短几分钟而已,舒禾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他不是医者,即使闲来无事看过很多医书,但这种事绝对是生平第一次做,他心里的压力已经超出了可以承受的极限。
所以,当一切落幕后,舒禾直接瘫在了天缕边上,双手捂在心口,害怕的蜷缩起身子,他不是什么神,做不到承受能力超出极限后还可以微笑以对,即使见过世面,即使越过大风大浪,他心里还是会有脆弱的一面。
沉默半响,天缕睁开温和的眸子,侧过脸轻轻握住舒禾的手,“谢谢……”
舒禾动荡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苍白的脸色、冰冷的体温比命悬一线的天缕好不了多少。勉强打起精神,舒禾哑着声音说,“不要说话,好好睡一觉。”
天缕点点头,疲惫的合上眼,他也到极限了。
舒禾已经筋疲力尽,可是想到还有一关要度过,他只能撑着身子坐起来,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盖在天缕身上,自己则挨着天缕取暖。
舒禾是真的累了,这么躺着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还做了噩梦,还出了一身冷汗。等到他从梦中惊醒时,也就发现了天缕的异常。
舒禾一惊,伸手一摸,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伤口发炎加体温上升。
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舒禾只能抱着自己无助的守在天缕身边,如果再没人管他们,如果还是没有人来救他们,那么迎接天缕的只有死亡,也许不止天缕,连他都要去阎王殿做客了。
舒禾突然想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傻,也许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大雪再次纷纷落地,冰天雪地瞬间笼罩了荒凉的边关,一场大雪让整个边关的难民感受到了冬季的寒心彻骨,也更加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怖和绝望。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白茫茫的积雪把边关城镇装点的分外妖娆,瓦亮上的冰柱迎着新出来的太阳闪闪发光,孩子们跑上街头翻滚在雪地里玩耍,身体健壮的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晒没有火力的太阳,不过几秒又缩回了房中,到底是冷了。
在无数个无情的夜晚里又有多少人被死神带走了?这种问题见多了就没人会去在意,也许在你为别人叹息悲凉的下一刻,说不定断气的那个人就会是你。
临楚蜷缩在难民堆里,他望着银白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他不该生成司空临楚,那就不会有那些荒谬的记忆,或许他不该在世为人,那就不会为忧愁苦恼,或许明天到来他也会死在这个人堆里,只是不知道谁的心里会留下一点眷恋……
临楚苦笑,把脸埋进双膝里,怪自己想的太多了。
伴随这场大雪,不幸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冻死、雪灾、病害……
花花在驿站里翻阅这些奏折时心里也没什么想法,这类天气是季节性的频繁灾难,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基本每一年都会发生,赶上倒霉的时候几天时间能死一个城的人。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拖延回去的时间,花花就头大了,心里忍不住就要骂一句,老天没眼!
“普召,这雪大概要多久才能融化?”再这么冷下去,等他们动手难民就要全死在城门外了。
普召赶紧回答,“帝上,看情况至少要个四、五天。”
“没有其它法子了嘛?”
“帝上,这天气根本承受不住,此时让人上山砍树,别说那些虚弱的难民,就是体格好的壮年也熬不下去。”
花花沉思片刻,接着问,“我们带来的粮食能支撑多久?”
“这个……”普召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说出个大概,“最多也就四、五天。”
“看来只能等老头大发慈悲了!”
花花叹口气,耐着性子翻开另一本奏折,时刻提醒自己是一个国家的帝王,脑子想的应该是黎民苍生,而不是家里那个等自己回去的爱人,不能想,要集中精神救灾!
这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眨眼功夫花花就脱口而出,“普召,宫里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普召一愣,随即道,“有个信使被冻晕在驿站门口,这会估计醒了,微臣去把人带来。”
花花立即站起来,明显兴奋的大步往外走,“一起去!”
第139章 一个有仇的人
无情的战火因君皇的投降停止蔓延,有了君临国的庇佑月国成了损害最小的国家,朴实的老百姓心里没有‘亡国奴’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只要一如既往的活着谁做皇帝都无所谓,何况君临国的地位在国际上如此高端,抛开‘月国人’三个字,谁都愿意改口说自己是‘君临国人’。
经过一阵担心受怕,已经完全风平浪静的月国让老百姓们总算安了心。年关将近,每家每户的大门口都挂起了红灯笼,不惦记国家大事的人们很简单的笑着。
不过,这几日的月国显得有点不安宁,多方势力突然涌入,各个城镇、挨家挨户都遭到了地毯式搜索,虽然这些人没有伤害无辜,但对刚从战争阴影中走出来的老百姓来说,这也是一大惊吓。而且连守城的军队都出动了,这更让人不安起来,似乎有一股黑暗又笼罩在了月国天空上。
街上到处都是找人的军队和江湖人士,一波过去一波又来,胆小的老百姓不敢出门游荡,统统躲回家里求神拜佛,希望这股阴霾快速散去。
青阳朔衣迎着寒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已经三天过去,看似平静的他心里其实乱了,翻遍整个月国都没把舒禾找到,这个结果让他很恐惧也很不知所措。偶尔望向月国皇宫的方向时,他甚至会想起大半年前的那场大火,那一刻的痛彻心扉烙在灵魂里是他抹灭不去的噩梦。
那么深,那么痛……
红媛和青阳炼飞上城墙,眼前这个青袍白发随风飘摆的青阳朔衣是他们陌生的,他们记忆的儿子是独立的、是冷漠的、也是强大自信的,可现在却是茫然无助的,他似乎迷失的方向,像个走丢的孩子在等待他要的人来接他回家。
“我们继续去找人……”
酸涩涌上鼻尖,心口堵得发疼,红媛抓着自家相公的手臂艰难转身,她有预感,那个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儿子就彻底毁了。
青阳炼沉沉的叹口气,什么都不说就拥着红媛从城楼飞下去。
寒令色远远看着,眉峰拧了又拧,没在月国找到人他也感到很惊讶,手下传给他的消息确实是说舒禾被带到了月国,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难不成消息错误?
离悠月带着属下大街小巷、山林郊外不停的飞奔,从三天前开始他们就把感知开到了极限,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其实让他们体力透支的很快,只是这月国如此大,单单靠眼睛和人手他们还是担心会疏忽了某个角落。
如今,整个月国都搜索完毕,几乎挖地三尺,攀山越岭,连蚂蚁洞都没放过,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人根本就不在月国!
离悠月火气很大的冲过来,一拳便揍在寒令色脸上,接着破口大骂,“你个蠢货骗大爷呢啊!你说人在月国,现在人呢!你说人呢!”
寒令色无动于衷,即使挨了重重一拳,他那如山般的身姿也未颤动一下,他只是皱着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是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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