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青读到这里,只想发笑,他自己不想被人情束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又往下看,是说莫挽真不想去,没人能强迫的了他,于是折中,留下一些太玄宗入门的功法给莫挽真修行,太玄宗他随时想去便去,莫家倒是得了好处,与太玄宗也算有了亲密的联系,自然也应允莫挽真可以修行莫家更高深的功法。
而太玄宗果真是天下第一宗门的气派,一来便送了一只顶级的剑给莫挽真,金玉点缀,华美非常,倒是不妨给师兄一观。
这说的应该就是稀音了,那是莫挽真的佩剑,华丽非凡,万里挑一,甚至因为太过有名,是就算随便丢到大街上也不敢有人去触碰的神器。
原来竟然是太玄宗宗主所赠,倒是难怪那样的好了。
周弦青看完了信,却没有回信的打算,实际上,他本打算将这封信一烧了之,只是在投入火盆之前犹豫一二,还是收了起来放盒子,而后束之高阁。
回信当然也不可能有。
想他给莫挽真回信,简直做梦。
周弦青也不是没有做好莫挽真回来之后质问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莫挽真一去,便是许久不见了。
在周弦青几乎要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却再一次得知莫挽真的消息,那是在一次宴会上,一位素不相识的夫人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递上了一封被染上香气的信件。
“周小道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俊俏的紧,妾身有你的信一封,还请细细观看。”
第10章
◎师兄真是负心汉啊◎
周弦青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前来搭话的夫人,怎么会有人托她传信,然而他拆开信封看到内容的时候,脸色便发生难以言喻的变化。
那信里写的是一首诗:
【妾困阁中日日愁,君走朱宴乐无忧,可忘昔年做盟约,空将心牵一色柳】
随意萧索的字迹,坦露主人不加掩饰的散漫,殷切凄清的闺怨诗,只叫人看的头疼牙酸。
周弦青只看了一眼便再看不下去,一把将信件按在桌子上,立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而后才想起来问眼前的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了;
“他也来了?”
夫人摇了摇头,笑道;
“周小道君是指写信的人么,这妾身便不知道了,妾身只是欠了一个旁人一个人情,对方告诉我,流光宗的周弦青小道君也会来这个宴会,所以,请我送信给你。”
……
周弦青握紧手中的信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信件被他团成一团,被他下意识的扔了出去,而纸团离手之后才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却已经晚了。
一旁跟着来的师弟已经手快的拿起来那纸团,要展开看了。
“等等——”
可惜阻拦不及,师弟已经展开了信封,并且,一字一句念出了信的内容。
念出来还不满足,还要以大惊小怪,十分惊喜的口吻做一下点评;
“哇,师兄,这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你啦,好像十分情根深种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哦?”
哪家的小姐……
周弦青脸色发红,以手捂脸,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半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念出这种东西简直羞耻,一半是觉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是觉得写信的人难不成被石头砸了脑袋,不然怎么会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自己!
这字迹笔锋凌厉散乱,若天风潇洒,除却莫挽真,还能有谁写的出呢。
但是,但是——
周弦青是从来不知道莫挽真什么时候对写诗词有兴趣了,倘若不了解写信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独守空房惨遭遗弃的痴情人呢。
——果然还是被砸了脑袋傻了吧!
周弦青故作镇定,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拒绝理会师弟们的八卦,回去之后,面对一群人的八卦,乃至师尊也跟着凑热闹,周弦青感到十分的绝望。
然后周弦青便默默地将他们每天的修行多加了一些分量,如此,既能让他们修为更加精进,又能每天累得不会再关注师兄的八卦,真是一举两得。
周弦青倒是想的简单,却并不知道这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次恶作剧,而是莫挽真抽风的开始。
周弦青带着弟子们去捉妖,酒坊的歌姬送信,写的是:妖物惯娇柔,千里妾生愁,但求心如铁,不迷粉骷髅;
周弦青带着弟子去布道场,拜鬼神,同样被邀请来念经的和尚竟然也替莫挽真送信,写的是:天地颜色老,阴阳魂魄消,借问鬼神殿,姻缘牵几朝。
如此种种,他每到一个地方,便能冒出来一个人为莫挽真送信,好像未卜先知的是他莫挽真一样,乃至跟随的师弟们,因为并没什么机会去看到莫挽真的字迹,无从对比,而且据那些送信的人来说,交付他们信件的人不是一个妙龄少女就是一个耄耋老头,和莫挽真也完全不搭边。
因此都以为真有那么一个女子,对他们的大师兄痴痴恋恋,千里跟随,却又胆怯害羞,不敢亲自见面诉说情谊。
于是弟子们忍不住来规劝周弦青主动请这位可怜的女子现身一见。
周弦青咬牙切齿,呵呵冷笑,讲出十分经典负心人的言语:“他想写,那就写个够好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么!”
“师兄,这样也太残忍了吧,人家都苦苦追求都一年多了——”
“吾等追求大道,怎能拘泥情愫,再说——就回去抄写心法一百遍,好好静心。”
“师兄啊——”
身后一阵哀嚎,一百遍经书是手都要抄断了啊!
周弦青却冷酷转身,很不留情,既然讲他残忍,那就将残忍贯彻到底好了。
只是周弦青心中复杂,甚至不知道该思考莫挽真哪里来的兴趣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该猜测为什么自己到什么地方莫挽真竟然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或者该质问究竟为什么这些人会给莫挽真送信啊!
可惜这三个问题,他一个答案也不能得到——他不愿回信,自然无从得知莫挽真的想法和手段,问送信之人,也只是说,欠了对方一个人情,要替对方送信来还人情——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欠人情啊喂,不知道人情债最难还的吗?!
“可是只需要送一封信就能得到帮助,让困扰自己的问题迎刃而解,怎么想也是很划算的吧。”
其中一位送信的人这样说,周弦青竟然无法反驳。
如此绵延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周弦青已经心死如灰,每去一个地方,已经习惯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给自己送信,而后麻木的道谢,流畅的把信折了折收起来,甚至连拆开看的欲望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绵延到了第三年开春,才终于结束。
那是弟子将信送到了周弦青的手中,并且十分严肃的对他说;
“大师兄,送信的人特意交代,说这封信,你一定要看,因为这是最后一封信了。”
周弦青愣了一下,他是一直都在想莫挽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叫人头皮发麻尴尬无比的送信游戏,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竟然还有一点莫名的失落——鬼才觉得失落吧!
周弦青忽然觉得天清气朗,浑身舒爽。
甚至十分慎重的净手焚香,然后才去打开这所谓的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信,写的果然很决绝。
“三千弦动君不动,郎心似铁妾空守,相见争如不见时,自此封琴锁高楼。”
随信而来的,还有半截断掉的琴弦。
果然是伤心透顶,要断情绝爱的样子了——不过,那不是更好吗?
周弦青随手将信件扔到一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种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而后,莫挽真好像果真对他失望,再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春去秋来,夏归冬尽,转眼之间,距离当初分别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期。
三年间,宗门内实在也找不到比周弦青更有天赋,更能周全的弟子,他虽然不如前世那般刻苦自勉,到底多年修行,教导弟子可谓是游刃有余,就连宗主也早早放权给他,显然是已经默许他来行使大师兄,甚至是宗主的职责了。
三年之后,过了年,已然重新接过大师兄之位的周弦青朝宗主师尊告别,准备下山去赴宴。
周弦青再做大师兄,心态变了,上辈子卷生卷死结果最后一团乱麻宗门四分五裂,一众弟子们也被他搞得精神紧绷,恨不能一头抢地嚎啕大哭,而今心态平和,对待下面的弟子态度自然也变了,和蔼可亲,慈祥友善,很是有一种爷爷看孙子的感觉不是——
总而言之,在整个流光宗的弟子看来,大师兄周弦青什么都好,就是有那么亿点点抠门。
三年期间,从未见周弦青穿戴本门道袍发簪以外的任何衣物,也没增添任何的杂物,一日三餐皆在宗门食堂,外出办事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就连师兄弟们过年凑钱下山去吃饭,那也是十分心安理得的和大家平分菜钱——周弦青倒是想做大师兄包圆,但是一看他选的内容——诸位师弟在山头喝茶论道赏烟花——烟花还是山脚乡镇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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