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苏九允的话语忽然犹若寒剑一般:“换作我要是他,我可就要动容了。”
倏的,一股刺痛感顺着他的骨髓而上,鲜血从周亦行的嘴角流淌而下。
他呆呆地低头看去:“你……”
一剑贯穿周亦行的小腹。
苏九允将长剑猛地一抽,殷红的血液更是不止。
周亦行的脑中嗡鸣:怎么会……怎么会……
“想得到吗?是我。”
“苏九允”将假面从自己面容之上撕扯之下,面容下竟然是沈知忆的面容。
怎么会……怎么会……
“先生,你——”周亦行震惊地看着沈知忆。
没等周亦行说完这句话,一股鲜血就从周亦行的口中呕了出来。
沈知忆眉目淡然:“他们给我的利益更令我心动。”
从外面的传来几声尖锐刻薄的笑声,闻秋霜思从沈知忆身后转出,拊掌笑着得意地说道:
“易容术真是太出神入化了,就连他的亲学子都没有发现端倪呢,好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到你这还是得回炉重造啊。”
在周亦行毫无防备的时候,闻秋霜手中的傀儡丝红木匣微微转动,千万丝线缠上周亦行的四肢,甚至一些丝线还渗入了他的血肉。
“死也让你当个明白人。”
闻秋霜走到周亦行面前,猛地一扯傀儡丝,周亦行脖颈上的血痕便越来越明显:
“我们也是巫咸族人,只是在我们觐见时他没看到我们罢了,但是他居然想牺牲族人换取天下太平,这太可笑了。”
周亦行的喉咙与双唇被傀儡丝紧紧缠绕,他呜咽着,眼中满是憎恶,却是口不能言;
闻秋霜踱步走到周亦行的身后,手中的傀儡丝更紧,饶有兴趣地说道:
“百年基业,被他亲手葬在你这个人身上,我真搞不懂,是你的风月戏更足,还是你这脸让他朝思暮想?”
周亦行:……
闻秋霜继续羞辱道:“怎么,跟这小鬼在床榻之侧颠鸾倒凤,滋味更销魂吗?要不讲一讲啊,是不是真的跟话本上所说那般日日难眠?”
在窒息之感来临之前,周亦行双唇与喉咙,终于得以喘息。
“混蛋。”周亦行骂道。
“嗯,骂的好,继续。不过这是好剑,真是一把好剑。”
闻秋霜轻而易举地取出周亦行腰侧的归去来兮剑,用指尖不断摩挲:
“一代巫咸族族长,竟然是人人唾弃的断袖,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沈知忆摊开手心,七八只黑紫色的蛊虫在他的掌心蠕动,顺着周亦行的伤口钻入,瞬间周亦行体内犹如虫蚁啃噬。
更为恐怖的是,与此同时,万千蛊虫似乎正在逐步控制他的神思,将他原有的思绪尽数湮灭。
周亦行的眼尾尽斥泪水。
闻秋霜捏着周亦行的下颌,阴恻恻地说道:
“你就亲眼看着,那小鬼是如何被你亲自害死的吧,哈哈哈。”
闻霜溪提起附于周亦行身上的傀儡丝。周亦行紧阖眼眸,面上无悲无喜。
与此同时,正在与其余族人逃亡到淮南的苏九允忽然站定了身子,捂着心口的位置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坏了。
是周亦行!
苏九允下意识地想道。
一旁的小厮颤巍巍地递过一张帕巾,关切地问道:“族长,怎么了。”
苏九允强忍着痛楚,飞速朝着远方跑去,说道:“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可是族长……”那小厮担忧地看向苏九允。
眼下闻秋霜已经带着巫咸族的族人叛变,如今千万江湖上的人都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们目前形单影只,只能逃到淮南之地寻求其他族人支援。
尽管苏九允知道,如果他回去去找周亦行,可能再也去不了淮南了。
即便苏九允知道,巫咸族如此千秋大业,可能终究毁于一旦。
即便他知道,是飞蛾扑火,他也是在所不惜。
苏九允抿抿嘴唇:“我的命是他救的。他借我的这五年,我看遍了人间五载春秋,他还没看够,我该还给他了。”
但是那小厮皱紧了眉头,还是想劝说他跟着自己一同远去,却被苏九允婉拒:
“你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几个襁褓的婴孩,我一生,生也不带来,死了也不挂念什么,你更应离开。”
小厮看着苏九允,却也知晓他心意已决,勉强地扯着一丝笑意:
“孩子还没有名字,需要族长赐名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就叫「无端」与「弦思」吧。”
苏九允仰望天际,忽然破涕为笑,苦言道:
“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我颠沛流离,实在难表歉意,苦了你们了。”
小厮躬身拜地,行了最为敬重的礼:
“若是日后有缘,我宁当族长犬马,定结草衔环。此生大恩大德,难以为报。”
而留下了却只有苏九允远去的足踏声与寂寥的风声。
苏九允赶到的时候,风竹尘也在场。
闻秋霜看着唇角沾血的苏九允,也知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讽笑道:
“终于来了。盼星星盼月亮的,你们终于来了啊。”
而周亦行如同傀儡木偶一般站在闻秋霜身旁,却是面无表情。
看到地上用红绳拴住的破碎长命锁,苏九允一瞬了解了全部过程。
苏九允睚眦欲裂:“你把周亦行怎么了?”
“没怎么,我觉得青龙纹石还不够,我想要点其他的东西。”
闻秋霜掂着手中的青龙纹石,饶有趣味地看着几个人,她将目光转向苏九允,说道:
“我想要你身上的燕鳐的心脏。”
燕鳐之心与苏九允的性命紧密相连,世人都知燕鳐之心可以治愈世上一切疾病。
闻霜溪指向身后数千号的巫咸族的族人,显得是如此的讽刺可笑:
“最近一些风月戏本我都看腻了,倒不如来一点新鲜的给将士们开开胃。让他亲自取你的心如何?是不是很怀念那套归去来剑法啊?”
“住手!”
此时风沉香挡在苏九允与风竹尘面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褪去红装。
“想杀了我的同门,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她的眉目间尽是敌意,眼底升腾起杀伐的气息。
闻秋霜看着扬起鞭绳的风沉香,更是浑然不惧,她踱步走到风沉香面前,调笑道:
“小姑娘家的,说这些打啊杀啊的,未免太血腥了。既然已经嫁作他□□,就是闻家的人,为我们出力了,彼时自然也为你报世仇。”
一道鞭刃不由分说地来到闻秋霜的面前,而闻秋霜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傀儡丝尽数折断。
她的法术为什么在一瞬间长进这么多!
众人皆惊。
风竹尘更是不甘示弱,挥起长剑朝着闻秋霜而去,而她身后的护院当然看得出他的动机,当即挡在闻秋霜的身前,将风沉香和风竹尘隔离开来。
风竹尘被巫咸族族人之中包围着,一路围堵到远离他们的山林之中,而风竹尘以一敌百,实在是措手不及。
“杂碎。”
而闻秋霜玩趣地盯着风沉香,一手朝后手指微微勾起:
“弓弩手,给沉香姑娘来个痛快。”
闻霜溪震惊地看着闻秋霜:“姐姐!”
苏九允被四面八方的剑戟压制,身上无一完好处,俱是涓涓溢血的创口,他无助地看向周亦行,方要开口,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转不出来了。
“都不敢是吧。”
闻秋霜倨傲地从弓弩手上夺过弓弩,熟练地拉了个满弓。
闻霜溪一看闻霜溪是真的要动真格,当即拦住。
闻秋霜笑道:“惧他干甚?天下叫沉香的姑娘那么多,非缺她一个风沉香?喜欢叫沉香的,姐姐给你纳几个!”
“嗖——”
一箭既出,纵是苏九允和风竹尘全力去捉箭矢,也实在是捕捉不到那快如疾电的箭影了。
一箭穿透风沉香的心脏。
或许风沉香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闻家设计好的一颗推波助澜,却是最终无用的棋子,就连出嫁,都是闻秋霜精心设计好的。
“沉香!!”
风竹尘声嘶力竭地喊道,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刀光剑影。
风沉香无力地倒在地上,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句遗言。
闻秋霜却还是一副得意的神色:
“既然得不到剑法,那就要毁掉喽。”
苏九允尝试挣脱,最后却无济于事,他怒骂道:
“我下地狱,你们也不得好死!闻霜溪,你就舍得风姐姐死吗?那可是你的发妻!”
闻霜溪闻言,愧疚地低下头往后走去。
闻秋霜对着苏九允放声大笑:
“我们为你精心设计的局,怎么叫做恶意呢?一切不过是你造成的罢了。”
风竹尘终于还是从局中逃出,当即抱住血泊中的风沉香,再看向闻霜溪的眼中已经是腥红:
“你他娘敢说你从没喜欢过风沉香?”
“我…”闻霜溪咬了咬牙,想到闻秋霜说的大业,将心狠了一狠,“没有。我从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她。 说不喜欢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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