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邈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抬头。
“爹,没……不至于那么严重吧?”齐邈心虚地说。
齐老大人气不打一出来,怒而瞪大了眼睛。
“不至于?损伤储君龙体,这还不算严重?说小点儿是死罪!说大了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皇上是个讲道理的人……”
齐邈刚要辩驳,被齐老大人一节杖抽在屁股上,齐老大人敲着节杖痛心疾首。
“讲道理?!你真是异想天开!你知道皇帝早年间的脾气?他是跟你讲道理的人?”齐老大人察觉失言,改口道,“再英明讲道理的帝王,也绝对容忍不了有人害他唯一的皇子!早知道便不该让你去学医,我以为医道稳妥,至少能保你一生安稳平安无灾无难,没想到……唉!”
“我自己的抉择,不会连累到任何人。父皇那边,我……”
一直默然的君麒玉刚要说话,外头马蹄声忽然乱了,车夫吁了一声挺住了马车。
“太子殿下!有埋伏!”
外头骑马的侍卫已经警醒,纷纷拔刀围拢起来,将马车护在了中间。
“保护太子殿下!”
虽然事发突然,但景国的骑兵全然没有一丝慌乱,队列整齐,举起了盾牌和武器,将马车围得如同铁桶。
齐邈掀开车帘的一个缝隙,惊得立马关上了。
“好多人!外头全是黑衣服的刺客!”
君麒玉侧耳听着。
“夜行衣?”君麒玉皱起了眉,“没有陷阱,身穿夜行衣,应该不会是抢夺财宝的胡人悍匪……齐邈,你看了大概多少人?”
西域胡匪虽然有抢劫景国商队的记录,但景国官府的马车队他们通常不敢乱碰。
齐邈立即答道:“至少上百人,还有很多看不清。”
“这么大阵仗哪里是刺客,这是直接了当的截杀,多半是冲我来的,你们当心,呆在马车里,对方都是武功极高的死士,杀人不眨眼的。”
君麒玉提醒了一句。
齐邈懵然问:“殿下看都没有亲眼所见,怎么知道他们武功高强?”
“这种沙地藏了上百号人,但居然听不到什么声音,脚步声极轻,可见他们武功不低,训练有素。”
君麒玉说着,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殿下!”
齐邈也要出去,被齐老大人一把拉住。
“你又不会武功,自身难保,凑什么热闹?!”
君麒玉不管不顾,站在马车上,负手而立。
“你们可知道你们拦的是谁?”
君麒玉临危不乱,不慌不忙地问。
“景国太子君麒玉。”
对方人里冒出一个声音来。
君麒玉便转向那边,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那就是有备而来了……那阁下是什么人?”
“亲自捉拿你这个逆臣贼子之人。”
一个人骑马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身穿四爪龙袍,也不遮掩,正对着君麒玉。
君麒玉玩味着“逆臣贼子”这四个字。
“这是……?”
齐邈睁着眼睛,他从没见过,有谁胆敢这么光明正大穿龙袍招摇的。
“好生眼熟……”齐老大人低头略一思忖,大声道,“这是前朝皇子的服制!殿下,这人……”
“一个前朝余孽罢了。”
君麒玉轻笑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箫太子一听前朝余孽,立即怒目而视。
“大胆贼子!见到本太子还不下跪?!”箫太子厉声呵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跪?”
君麒玉傲然立着,气势上就已经比箫太子压迫三分。
箫太子疾声道:“我箫氏皇族乃中原正统!天下共主!你父亲不过是窃夺皇位的叛臣!我才是皇族的嫡子,是受天地护佑的太子!你区区一个乱臣之子,只配在本太子面前跪着受训!”
“沦落到躲在楼兰苟且偷生的皇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和西域这些流寇没有任何区别。”
君麒玉每一句话都刺痛了箫太子,他自视甚高,最介意的就是他自诩皇族正统,可生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而那些乱臣贼子受世人顶礼膜拜,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的!
“君麒玉,本太子今日必定要你跪下认错求饶!……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臣民听着,速速归顺,本太子可以饶你们不死!”
无人应答。
君麒玉呵哧笑了一声,说道:“你想让我求饶,得有这个本事才行。你应该在此路设些陷阱,再多派一倍的人手,兴许能够我杀到力竭。”
“本太子知道你能打,不过再逞能又如何呢?瞎了就是瞎了,你还能逞凶到几时?对付你不必用陷阱之类的诡计,本太子要堂堂正正击败你,让你跪在我脚下臣服!”
君麒玉撇撇嘴。
“口气倒是不小。”
“上!”箫太子一声令下,“战死者,赏银百两!取得君麒玉头颅者,赏银千两,并且在本太子取代景国,登基那日,本太子封你做大将军!”
黑暗中的一群死士如同一片蝗虫,一拥而上。
君麒玉听着簌簌风声,以及沙地里凌乱的脚步声, 从袖子撕扯下玄色的布条,系在了眼睛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凌乱的脚步慢慢有了清晰的脉络,所幸他曾经弄伤过眼睛,那段时间他并未懈怠练武,才习惯了听声辨位,君麒玉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当不依赖视觉时,听觉才格外灵敏。
左边响起刀刃的破空之声,已经近在咫尺,君麒玉的刀却更快,只听到锃地仿似龙吟之声,左侧一个黑衣人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第88章 就让他死了吧
箫太子狭长的眼型半眯起来,他打量着右手持刀,站立得稳如泰山的君麒玉。
“这个小鬼……是怎么做到的?”
箫太子咬了咬牙,他训练的死士都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君麒玉明明已经瞎了,他怎么精准地分辨出偷袭的方向?而且还将人一刀毙命。
但箫太子胜券在握,他今日做了万全的准备,君麒玉毕竟独木难支,只看他能撑到几时。
“继续上!”箫太子下了一声令,眼神更加狠戾,“君麒玉,你这乱臣贼子最好速速就擒,本太子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乱箭穿心就是你的下场!”
君麒玉没有分心去搭理他,因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应付不暇,虽然他能一时处于上风,可这些死士都是百里挑一的杀手,一击偷袭不成,便不再鲁莽冲上来,而是组成阵型,进可攻退可守,他们攻击不奏效便立马后撤,君麒玉纵有一身武力,一时时间也攻不破。
“哈哈哈!”
箫太子察觉到他的窘迫,
“君麒玉,听说你在西域战场有凶悍如虎的威名?可本太子不信,是人便有力竭的时候,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聒噪。”
君麒玉用刀尖挽起地上那柄刀,当飞刀掷向了箫太子,箫太子惊慌了一下,闪身躲过了,飞刀直接没入一棵胡杨的树干之中。
“嗯?”
君麒玉偏了偏头,明显他这一记落空了。
箫太子惊魂未定,喝道:“你以为这等雕虫小技能伤到我吗?本太子天纵英才,潜心习武二十年,既然敢光明正大站到你面前,便丝毫不惧你!”
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之中,君麒玉的刀寒光闪烁,舞成了刀花,他气势凶悍,围住他的死士一个个鲜血飞溅,但他这种仰仗武力悍不畏死的打法,也让身上负了伤。
“不能被他们耗死……”
君麒玉收敛心神,对方人多势众,景国的侍卫哪怕都是精兵也无济于事,随着一声声厮杀,侍卫越来越少,越拖延越对自己不利。
可刚冲破一个敌阵,又是一伙人围剿上来,君麒玉被困在其中寸步难行。
“君麒玉,你现在就是本太子的瓮中之鳖,今日本太子就要用你这个叛贼之子的血,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箫太子的声音穿透夜空。
……
楼兰王宫之内,一个楼兰王城守卫骑马飞奔至裴星煦的面前。
“王,景国太子在郊外遇袭,危在旦夕。”
裴星煦看了一眼身边的宋礼卿,宋礼卿不懂他们楼兰语,似乎没什么反应。
裴星煦问道:“哦?是什么人,敢截杀景国太子?”
守卫答:“对方人多,身份无从知晓……但好像是中原人。”
裴星煦挥了挥手。
“再去探明……咳咳……”
裴星煦又咳嗽起来,他现在已经很坦然地擦去咳出来的血迹,无动于衷了。
“礼卿。”裴星煦抚了一下宋礼卿的脸颊,轻声问道,“有刺客截杀君麒玉,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救他?”
“杀他?”
宋礼卿粉唇轻启,小声地嗫嚅。
宋礼卿的眼睛还没有痊愈,用一条素布遮挡住,所以裴星煦无从得知他到底是何神态。
“他……”宋礼卿只低了低头说,“他那么凶,不会被人杀掉的。”
那个凶残大魔头,只有他杀别人的份,哪里用得着他担心呢?
宋礼卿这么想着,可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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