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很不痛快的。
他和宋礼卿,以前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现在单纯睡在一个房里,还需要偷偷摸摸?
而且宋礼卿守身如玉,却不是为了他。
这让君麒玉妒火中烧。
“你听明白没有?连我们一起喝酒的事情都不能说,要守住这个秘密。”
“明白。”
君麒玉压下嫉妒,不情不愿地承诺下来。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个秘密是他和宋礼卿联系的唯一纽带。
一连几日,宋礼卿每晚都要去膳房大快朵颐,君麒玉每天都等着,这是他和宋礼卿独处的机会。
君麒玉沉沦于这种偷到的欢愉,直到婚礼将至。
君麒玉一直克制自己不想这件事情,可现实无法逃避,过了今夜,就是宋礼卿和裴星煦的婚礼了。
他站在黑夜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宋礼卿。
“我以为你不会来。”
“最后喝一次酒,以后我和星煦哥哥住一起,就没有机会偷偷溜出来了。”
宋礼卿语气兴致不算高。
今天他喝得比平时还多,也不说话了,闷头喝了好几倍甜奶酒。
迟钝的君麒玉总算发现他的情绪低落。
“你不开心?”
“不开心。”
宋礼卿已经带着醉意,回答得也干脆利落。
“是因为再也喝不到酒了?”君麒玉又问。
宋礼卿摇摇头。
“那是因为……你不想和裴星煦成亲?”君麒玉追问道,“你不喜欢裴星煦?”
宋礼卿也摇摇头。
“星煦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很高兴和他成亲。”
君麒玉疑惑地问道:“那到底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宋礼卿现在的心智想不通哪里不开心,只是本能地低沉而已。
君麒玉没有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只要宋礼卿说一句他不喜欢,或者他不想,君麒玉会毫不犹豫带他离开裴星煦,离开这里。
“小表弟。”
宋礼卿唤了他一声,他眼眶带着微红。
“我害怕。”
君麒玉看他可怜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团棉花。
“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
宋礼卿嘀咕着,伏在桌子上,醉入梦乡。
君麒玉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他对着酒壶,吞咽几口浓烈的麦酒,辣口的酒液刺激着他的喉咙,和心里的焦灼一起焚烧起来。
趴在桌子上的宋礼卿梦呓起来,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在呢喃着什么。
君麒玉贴近一些,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不成亲……不成亲……再也不成亲了……”
宋礼卿手无力地摆动,他在抗拒畏缩。
君麒玉总算知道他在怕什么了。
他害怕的是成亲。
他怕重蹈覆辙。
他怕从一个深渊走入另一个深渊。
宋礼卿的噩梦还远远没有停止,他的呓语开始带着哭腔。
“别打我……痛……好痛的……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君麒玉……”
君麒玉心脏被这三个字刺了一下。
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了。
“我错了……我不该和你成亲,不该当太子妃,呜呜呜……”
宋礼卿哭了起来,刚开始还只是像是低鸣的呜咽,到后面,成了急促的抽泣,呼吸都因此滞涩。
他的泪水淌下来,哭得整个人在颤抖。
君麒玉抱起他来,宋礼卿的啜泣声才缓缓止住,他蜷缩着身体,仿佛是一个受了太多伤而将自己藏起来的小兽。
“对不起,礼卿,对不起。”
君麒玉目中泛起泪花,他喉咙干哑地道歉。
虽然这个道歉早已太迟。
第80章 婚礼
楼兰王立后,乃是王都的大喜事,所以整个王宫内,比节庆还热闹。
楼兰的婚礼习俗不像景国的繁琐,宫人们聚在一起拉着胡琴奏着胡笛,跳舞吃喝,以此来祝贺他们的王和王后。
楼兰王宴请八方,连景国都派来了使团,只是景国的使团来得尴尬,因为楼兰王的王后是他们的前太子妃,所以几个使臣脸上都不是很好看,只是坐在宴席上,自顾自地闷头吃喝。
齐邈在其中坐了许久,眼睛一直在搜寻,他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另一个老臣喝止。
“齐邈。”
齐邈压低声音说:“父亲,我就去是……方便方便。”
老齐大人肃然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受皇上之命,只完成自己任务即可,你好好坐着,别去节外生枝!”
“父亲,你知道我和礼卿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忍心看着他在这等苦寒之地蹉跎余生?至少……我要去问个清楚!”
“他是福是祸与你何干?你又怎知他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还嫌我们景国不够丢人吗?!”
老齐大人更加严厉了。
齐邈不甘心地说道:“那我去恭贺他总可以吧?”
“来之前你怎么承诺的?只远远看着就好,否则轮得到你一个太医当使臣?”老齐大人呵嗤道,“坐下!”
齐邈只得闷闷不乐地坐下。
老齐大人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才稍微和缓些。
“邈儿,你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你还不懂吗?宋礼卿就是和太子殿下和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早晚要有自己的归宿,安安稳稳一生才是正道。”
齐邈早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人惊艳过你的生命,其他都成了差强人意。
正当齐邈饮下一杯闷酒,君麒玉从跳着舞的人群里穿过,坐到了首席的位置。
“殿下!”老齐大人一众使臣站起来行礼。
君麒玉浑身带着酒气,但他一点都没有醉,他喝了一宿的酒,还是不醉,他多想能直接醉得不省人事,这样就不用知道这一天的到来,也不用清醒地看着宋礼卿和裴星煦成婚。
“殿下。”老齐大人忧心忡忡道,“您……您怎么来了?”
君麒玉麻木的眸子才凝起一些神采。
“我为什么不能来?”君麒玉反问道,“他的大喜之日……我不能不来,我既然错过了给他幸福的机会,我亲眼看着他迎接新的幸福还不行吗?”
“当然可以……”齐老大人额头冒着汗,“只是皇上特地让我带句话,您现在和宋公子毫无瓜葛,嘱咐您拿出景国太子应有的气度,不要失了颜面。”
“哦,父皇担心我在他的婚礼上大闹,还是派兵踏平楼兰。”
君麒玉自嘲地笑了笑,气度?他的胸襟气度,在宋礼卿这里全没了。
要不是顾忌宋礼卿的感受,他真的会这么做!
齐老大人:“都说知子莫若父,您的脾气皇上他……”
“父皇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干这种蠢事了。”君麒玉打断他。
“那便好,太子殿下有分寸就好。”
齐老大人坐下抹了一把冷汗,这真不是个人干的差使。
但是太子殿下他还是得盯紧点儿,看他双目沉凝如深渊,鬼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寝殿内。
裴星煦今日穿的是中原的大婚服制,这是他许久就想好了的,他要隆重地和宋礼卿完成大礼。
他看着铜镜,一切都如梦似幻,从他看到宋礼卿第一眼,便期待着这一天,如今终于要实现了,裴星煦的心跳仿佛都快了许多。
“咳咳——咳咳!”
裴星煦咳嗽得很厉害,咳得只有喑哑的嗓音,他手帕上已经染了一半的血。
裴星煦看了一眼弄脏的帕子,又捏成了一团。
“礼卿……我想最后这段路,你能陪我,别怪我自私……”
他自知寿命不长,但还是选择了成婚。
裴星煦用茶水漱了口,擦去水渍,才前去侧殿。
“礼卿,你做好准备了吗?”
裴星煦走进去的时候,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爽朗无碍。
宋礼卿已经被仆人打扮了一番,就是他的袖袍过于宽松,两只手都差点藏在袖子里了。
“衣服大了。”
宋礼卿甩了甩空空荡荡的袖子说。
“让我看看。”
裴星煦走过去,从袖子里捉住宋礼卿的手。
“是裁剪得不够好,实在是准备太仓促了。”裴星煦看着他说道,“不过没事,我看看你,多好看啊。”
裴星煦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蹭了一下。
“嗯。”
宋礼卿也无所谓,他现在的智力,只当婚礼是过家家一般。
裴星煦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出寝殿,去往大殿内,舞乐这才停下来,一齐向他们祝贺,裴星煦笑着回礼。
“礼卿,他们在祝贺我们新婚呢。”裴星煦笑着对他说。
“哦哦。”
宋礼卿赶紧双手呈礼,飞快地冲前面作揖。
“多谢,谢谢。”
宋礼卿生怕自己不够诚恳,又鞠了几个躬。
裴星煦失笑,引他和自己并膝坐下来,给他手里拿了一个奶糕团子。
“一早都没有吃东西,饿了吧。”
“饿了。”
宋礼卿拿在手里,却没有立即吃。
“怎么不吃呢?”裴星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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