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欲一把将把玩的玉镯按下去, 莫名冒出了一句:“你在担心谁?”
萧白舒闻言神色也愣住了。
不待他回话, 楚欲自问自答道:“不管你担心的是谁,现在都没用, 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萧白舒没听懂这话, 立在桌前踌躇,楚欲半分起身的意思也没有,还把那玉镯拿在手里细细地摩挲。
算不得极品,也是温厚上乘的质地了,他看着那玉镯在楚欲的手中流转,脑中一闪而过二人初见的情形。
原以为这是楚欲在那位大小姐的闺房里顺出来的东西,毕竟这対楚欲来说, 也算是本行了。
冒出这念头时,连自己也震惊,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対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贼接受程度这么高了。
不过眼下,这镯子,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的确是个女子的, 是楚欲第一次夜袭白云山庄,在他沐浴时拿走的, 那会儿......
“解开我的穴位,这镯子送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看这成色该是个姑娘家的,拿别人送你的东西来搪塞我,也太伤人心了。我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来见你一面。”
“为了一探萧庄主的美貌......不亲自来看看,怎么能罢休。”
“谁说我来是为了钱。”
“我说了,我来当然是为了萧庄主,要不萧庄主把自己给了我,我就帮你解开,怎么样?”
......
记忆回溯,萧白舒这次才敢将那晚的事情挨着过一遍,把楚欲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仔细经一遍大脑。
忘怎么也不会忘,那是他头一回受辱,被人挑衅自己的身份,挑衅白云山庄和自己的兄长父亲。还挑在了他沐浴的时候扔走了衣物,他原本是恨得想亲手将那人的轻佻发笑的脸都狠狠揍一遍,再不济也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白云山庄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可被一个男子轻浮这种事情,怎么看都让人不自在,后来清风间里接二连三的遭遇,就更让他不堪回首了。
直到今天,他才敢正视自己当初跟楚欲之间结下的梁子,只是那些话如今再次想来,也没那么令人厌恶了。
相比之下,现在楚欲跟他立了金钱交易换来的保护,一路上所作所为,不说多么正人君子,但那些细心照料他都有实在地接受过,越是相处的时间长,楚欲身上越能渐渐透出来一些异于常人的可靠和能力。
乃至后来,楚欲也再没有什么真的危及到自己的轻浮举止,以前那些相遇之初的话都变得恍如虚幻。
“萧庄主终于想起来了?”
眼前出现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上面挂着那只玉镯在他眼底下晃。
萧白舒伸手推开:“是那晚的镯子。”
楚欲看他一脸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不好总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也想起来二人在山庄那次见面。
当晚见识了萧庄主的脾气,真是火辣。一触即发。
推开的手又举回去,把玉镯挨着萧白舒的胸口上敲敲,故意惹他:“萧庄主是在回味那晚跟我一见结缘,还是在想这个神剑宫的大小姐?”
萧白舒闻言,收回思绪,伸手拿住递到胸口的玉镯,楚欲的手指从他掌中顺势滑走,一点点光滑温热留在手心里。
只又进一步收拢了指节拿稳玉镯,対这样刻意的调笑也不做追究了,看向他诚实道:“想你。”
“啊?”
楚欲早早就觉得戏弄萧白舒十分有趣,这会突然没得到他发怒不爽的反应,一时没接上来。
“想我看你脱衣沐浴?”他从那事顺其自然地想到。
萧白舒:“......”
他刚才还好好地,这会儿倒像是被一口气堵上了,直接把玉镯拍在桌面上:“想你怎么老爱拿姑娘家的东西?还随时带在身上。”
“这不是应该的吗。”楚欲拨了拨面前的凉玉酒壶,“萧庄主送我的东西,我都好好地带在身上。更别说那还是我们定情信物了。”
萧白舒望向那酒壶眉心微蹙:“......你什么时候能给自己留点脸面。”
想起来这个镯子的来历,楚欲再随手就能拿出来,确实让他惊讶。可这种随时随地油嘴滑舌的毛病,一点儿也没变。
“反正我现在是萧庄主的人,就算说了什么被有心之人听到了......”楚欲朝他得意笑笑,“不好意思的人又不是我。”
萧白舒一口气长长吐出去,他感觉方才肯定是一时糊涂,怎么会认为楚欲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也会收敛。
“刚才的声音,事有蹊跷,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平息下来,换言问道。
“不看。”
楚欲断言,自己不看,还拉着萧白舒坐回来:“你跟我说说,你跟神剑宫这个大小姐的旧□□。”
萧白舒対他出口没个分寸已经快习惯,这时仍旧顿了下:“没有□□。不记得她。”
“啧。真无情。”
楚欲突然放轻声音道:“今日我再她的闺房里,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萧白舒侧目看他。
“我发现,”楚欲倾身凑近他,贴着耳朵神神秘秘地:“她対你用情至深啊。”
......
又是这话,萧白舒这回真气地想不搭理他了。
抬目瞪视,却发现楚欲脸上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正目光烁烁看着他。
萧白舒不自然地后退一点,楚欲就跟上来一截。
二人你退我赶,后仰到快撑不住失了重心,即将偏倒的时候,萧白舒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干什么?”
楚欲也悻悻坐好,有些失落道:“原本想看看萧庄主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大小姐这么难以忘怀。”
萧白舒皱眉:“然后呢。”
楚欲摆摆头:“没看出来。”
“那大小姐八成是这里出了点问题,”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要不就是这里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连命都忘了也记得你。”
这番话说的萧白舒简直不是滋味儿,什么命不命的他还来不及去细想,但什么叫脑子不行缺心眼才记得他?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这么......”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难听的话能用在自己身上,虽然不在意这些与他无关的情情爱爱,可他白云庄主的名头在那,怎么说都是堂堂正正的,收到的尊敬和肯定从小排到大,犯不着被贬低成这样。
“嘘——!”
楚欲拿食指比在唇上:“不是萧庄主的错,是她有问题,我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明晚跟我回一趟下午途径的村子。”
萧白舒看他少有的没打滑头,犹豫道:“不是今晚去吗?”
“今晚我们有别的事要做。”楚欲看了眼已经关上的窗户,“现在几时?”
萧白舒数了数外面的夜色,窗户的雕花被屋子外的光线投进来浅淡的倒影,从角度来看:“应当是寅时了。”
“対,寅时。”楚欲问他,“我们去的时候,最多不过子时,这当中隔了一个时辰。”
萧白舒:“嗯。”
“你不觉得不正常吗?”楚欲看他平静的脸讶然。
萧白舒点点头:“按照常人来说,是有些久了,不过按照你来说......”
他看向楚欲,鼻息里轻嗤一声:“在一个姑娘的闺房里呆这么久,再寻常不过。”
“我?”
楚欲原想解释两句,想起来大小姐白日里那副灵动生艳的样子,别说一两个时辰,能有点趣味,待上一夜也不是不可能。也不怪萧白舒会说这样的话,不过......
他拍拍萧白舒的肩:“那你明晚一定得好好地看看你这位旧情人,我可没胆子染指。”
萧白舒这才沉下来,想了会儿道:“你是说真的?”
楚欲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
萧白舒隐隐察觉出来蹊跷,楚欲说话也是遮遮掩掩,大多还是顾及在神剑宫中,不放心地问了句,“所以你在她房里一个时辰,究竟做了些什么?”
楚欲从他眼里好像真能看出点担忧的意味来,但这话现在说出来太不安全。
自从张洲跟他说过他夜袭山庄那晚,在萧白舒的房间外看见过不像活物的东西,他就対萧白舒身边缺乏信任。
不是不信萧白舒,而是不信他周围干干净净。
根据张洲的说辞,山魁行动迅速,还乱了他的心神,他那晚走的早所以没有发觉。按照武功来论,张洲错他太多,内力定力都不能同他相比,两人行的更不是同一种路子,尽管如此,刚才他仍旧被大小姐的声音和眼睛所蛊惑。临走时,还被她瞬间追到了窗边,这种速度和悄无声息,根本不是有气息的活人能做出来的。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甚至是萧白舒的身上,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不过也恰好是萧白舒弄出来动静让他有了分神的机会。
更超出他预计的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居然被控制了那么久,时间流逝应当发生在他和那位大小姐対视的时候,他清楚感觉自己身体僵直,不受控地停在原地,不知道居然会有一个时辰。
対于前人那些传闻中的秘术,他也算有幸亲自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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