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放在了哪。
山庄刚刚被人夜袭,萧白舒完全没有任何整治的动静,非常放心洗髓移骨散的下落,那就只能是真的不在山庄里能搜到的地方。
楚欲为了找到这药方的下落,等了整整两年,也不在乎多花些时间,只要能离洗髓移骨散的消息越来越近。
萧白舒把桌上几本账目放在一起:“我刚继任庄主之位,宁州的织物货源和酒窖都需要挨个盘查,还要同底下的商铺盈利一笔笔地了解到,分成到分南方的每家店和老板,也要挑几个能干的回来在承州扩大酒楼生意,还要筹备明年开春上供朝廷的珍宝......赶在年关之前处理完尽早地回来,即日就能出发才是最好的。”
楚欲头一回听萧白舒说这么多话,半句都不离银钱往来。
外人常说他将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原先不知道,现在一看,是将山庄里的银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好,那我们即日启程。”楚欲立刻应下。
萧白舒指指外面黑彻底的天色,“外面的天都黑了,下人们还要准备出行的装备,最早也要后天早上。”
楚欲:“好,那我们就后天早上启程。”
萧白舒看他一眼,“你很想南下?”
楚欲反问:“为何不想?”
萧白舒摇摇头:“我也不知。去年我南下巡视查帐,你当时留守山庄,并不愿意与我同去。”
楚欲也好奇,我是你的暗卫,难道还能拒绝你吗?
我为什么不愿意与你同去?
“属下忘了。”
他干脆道,“现在庄主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萧白舒待他多半还是宽厚的,而且他曾是兄长训练出的最满意的暗卫,放在白云山庄里。之后又跟着自己,论地位也是高于普通家仆和外面请回来的门客们。
忠心是一方面,要是真有什么不愿意做的,像之前不愿同他南下,也不会强行逼迫。
现在突然得了林桢这么毫不迟疑地跟随,多半都是早上被兄长在议事堂里吓得。
不过以后他就如此事事顺着他,也是好事了。
“这次轻车从简,你和我,加上张洲,另外还有元临,我们四人一同。”萧白舒道。
“这不行。”楚欲一口断言,“一个小厮,两个护卫,南下至少车行十天。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至少再多十个人。”
萧白舒疑道:“我们是去盘查商铺,不是去闯荡江湖,收缴门派。走正常的商道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停顿了会儿,又道:“往年母亲去的时候,也只带上两个护卫就走了。”
萧白舒还不知轻重,楚欲是知道的。
上次的温香软玉,到底是何人所下,还没有一个交代出来,萧白舒顾颜面瞒下来这事没有声张,飞烟门那几个土匪八成也是个替罪羔羊,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交代不出来,陈毅也就不会知道。
那背后的人很可能还虎视眈眈盯着萧白舒,这回南下等于羊入虎口。
他还没交出来洗髓移骨散,怎么能再横生事端。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大公子是武林盟主,别再像上次那般,又让人钻了空子。”楚欲极诚恳地劝道,一片忠心。
“那些人已经处理过,再伤不了我了。”
萧白舒道:“况且,还有你在身边,一般人能奈我何。”
说到这他想到了屡次让他难堪那个贼子,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没真伤了他什么地方。
他们还在清风间共度一夜。
就算再遇到,他也是不怕的。
起初中了药,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都有,后来频频想起来,他走时说的那些话,毕竟是自己把他......
再想拿寻仇杀了他,大概也动不了手。
危险已断定是不会有了,却是恨透了他使的下作手段,让自己做了那种事。
不怕他,只恨他,厌恶他。
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看见他。
楚欲不知道自己早在心里被萧白舒骂了好几遍,只是看他神情不畅,说道,“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庄主身边。”
“你不该寸步不离地保护我吗?”萧白舒质问。
脑中经过刚才的念头,心里还闷着火气。
他就只能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危,再转过脸看向林桢,话里一点不留情面。
楚欲对他突然翻脸地情绪快习以为常,总归认识之后也没见过萧白舒什么好脸色,现在这身份已经好用太多。
“我该。”
他哄道:“但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说过你不会让人动我一丝一毫?”说完萧白舒眉宇间也有些意外。
自己居然将他方才一表忠心的话,全部都记了下来。
楚欲微愣,笑了笑,出言也不避违:“可是,比如庄主在沐浴的时候,我怎么能寸步不离。多点人在四周把手,至少有了动静传来,我会有准备,也就不会晕过去,还能护你周全。”
萧白舒也知道那次贼人就是这样趁虚而入的。
他沉默良久,突然道:“路上你和我同车同房,我总不能因为一个为非作歹的小人,让人小看了白云山庄。”
“同房?”楚欲问。
“嗯。”
萧白舒没觉出不对:“难道我从此以后都要处处忌惮?”
楚欲望着萧庄主沉思,这同房是怎么个同法?
他连更衣都不让丫鬟近身,自己当初看一眼都能恨的吃人,一张床上碰上了,还不半夜起来要杀人?
“我是个生意人。”萧白舒些微叹道,“不过问江湖事,只要山庄经营良善就好。”
可你是武林盟主的弟弟,身上还有不少人都想要的东西。
楚欲将这话压了下来,他看出萧白舒是真的想要脱离开这些纷纷扰扰,一谈起商铺比这些都要高兴。
“白云山庄不会让人小看,庄主也不会。”他道。
林桢从前不会这么敏锐地发现到萧白舒的情绪,现在总处处留心留意,他多少都平添些舒畅。
更何况,这些话,除了林桢以外,也不能让别的谁再听见。
不过马上就被打破了。
楚欲凑过来,左右为难了会儿,问到:“不过有一事,我想问问庄主。”
萧白舒:“何事?”
楚欲十分认真:“同房,是怎么个同法?一张床榻还是同床而眠?我跟庄主以前,......睡过吗?”
萧白舒乍一听没懂那意思,反应过来一张床塌上睡觉,脑子里总是先想到那天的清风间。
虽然知道眼前的暗卫跟那个贼子完全是两路人,脸色也仍旧沉下来。
楚欲一抬头就对上这神色,当即后退了一步。
“你以前都是怎么睡的?”萧白舒道。
楚欲当然不知道,但也不能再胡编乱造了。现在的萧庄主,看上去就不好惹了。
他想了半晌儿,外面进来的小厮都唤过萧白舒要更衣了,他才不经意间望见上面的房梁。
然后向上指了指:“那儿?”
萧白舒也不知道是跟他置气,还是跟自己那晚的事情还在置气,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去了侧面的厢房沐浴。
楚欲白白落了个脸色,待反应过来,心想这林桢跟萧庄主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还是一样要受他的气。
萧白舒刚踏出门,他就再一次把房间里外都巡视了一遍,确认好在他下午出门的时候,房里的东西全部都归在远处,没有动过。
后天就要启程,为了保险起见,不浪费时间,他还会在这两天将山庄里所有能到的地方都搜一遍。
确定药方真的不在山庄里。
隔壁的房间里有沐浴的水声传过来,楚欲正在翻看白云山庄的账目。
萧白舒的字迹跟他这个人,真是毫不相称。
明明凶起来手无寸铁,还能目色凶狠的像只银狼的男人,字迹却跟个......上过学堂的女子一般。
这样的娟秀清丽,横平竖直,端端正正,就连他的夕月楼的陈姑娘写出来,都比他要自如几分。
一笔一划都规矩得过分,哪里像是掌管白云山庄的庄主,也不太像个男子的笔迹。
水声断断续续地响,一次比一次响的清晰,楚欲终于还是放下来已经极快地翻透了每页纸的账目,推开门来到旁边沐浴的厢房外守候。
抱臂坐在走廊的围栏上依靠着,依着湖水修建的房间,另一侧就是种满拒霜花的湖边。
白色的花朵在夜里静静地绽放,外面是入冬之后的萧瑟冷夜,他头也没回,只看着平静湖面,也能用耳朵里的声音描绘出来屋子里热气缭绕的景色。
他从来不缺什么倾慕,花楼里还是行走江湖的路上,遇到几个心仪的女子把酒言欢,乐在当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没去推开门再看一眼,他却就能预见到那扇门里面的春色。
也不怪江湖上那么多人羡煞白云山庄,四处都是对当家人和武林盟主的称赞。
陈毅暂且不说,萧白舒这个庄主,除了会算账,那一张好皮囊,也确有哄骗人的本事。
一颗石子突然打破湖水的宁静,楚欲看着一圈圈荡漾开的水波。再顺着方向抬起头来,对面的走廊上,一个人站在水面的凉亭里正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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